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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对神代宗介来说,是个很遥远的词汇。
十年前,宗介利用系统赋予的能力打跑了几名欺压普通人的小混混。
原本只是想小惩大诫一番,却因为下手没有轻重,导致过失杀人。
这次看似微小的杀戮,就是他流浪生活的开始。
在后来与人争斗的过程中,宗介曾经不止一次后悔过当初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在出手前没有多加考虑,为什么因为一时冲动导致了四处漂泊的流浪生活。
直到多年后,宗介决定封剑退隐时,再次想起这个问题。
他才恍然明白那次看似偶然的杀戮,其实是某种必然。
天朝有一句俗语叫做,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比喻人一旦拥有强大的能力,就容易诞生种种邪恶妄念和野心。
这个道理放在拥有远超常人力量的武者和剑士身上,同样适用。
很容易理解,如果空有强大的实力,没有对应的心境修养,就免不了自恃强大,总有一天会与他人产生暴力冲突。
而人体是件很脆弱的事物。
系统赋予宗介的杀人术,是融入骨子里的本能,一旦含怒出手,能够及时收住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甚至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将人杀死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寻常的武术家和格斗爱好者可能没有他这么夸张。
但依靠长期训练养成的习惯,健壮的体格,将普通人殴打致重伤残疾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
之后最好的结果是认罪伏法,最差的结果就是逃亡,一条路走到黑。
“说到底,雪之下,你觉得什么是正义”
同样是回想起往事,宗介的样子显得很轻松。
因为杀人,就是最大的恶行。
哪怕是出于见义勇为的理由过失杀人,哪怕是正当防卫反击前来复仇之人,终究还是杀掉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扼杀了某一个人未来的所有可能。
而死在宗介手里的人,没有一千可能也有八百。
所以宗介从来不用正义标榜自己。
如果有人执意与他发生战斗,死了就是技不如人,活下来就是技高一筹,简简单单的武者逻辑,除此之外的问题都不在考虑之中。
宗介不喜欢杀人,也不排斥必要的杀戮。
他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已。
“正义”
雪之下雪乃念着这个词,还想说些什么。
但当她看到宗介眼中对生命的漠视时,她忽然明白了。
她,雪之下雪乃,只是个名门世家的二小姐。
她从来不了解那些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只是凭着满腔热情和幻想去接近他们,想要让自己的正义理念被接受认可。
实际上不仅仅是宗介,就算那些在对策室做事的退魔师们,也没有哪个整天把正义挂在嘴边。
除灵是工作,退魔师是身份。
除此之外,他们就跟其他在政府机关打卡上班的工作人员差不多。
总是抱怨上个月的津贴怎么到现在还没发放下来,批好的假期又因为恶灵活动被迫取消真是倒霉,成功除灵后兴高采烈地一起去聚餐,唱歌,吃喝玩乐,第二天醒来望着空瘪的钱包欲哭无泪,只能勒紧裤腰带过完发薪前的日子。
最多是在面对过分强大的恶灵觉得逃生无望时,才会感慨万分地念叨几句正义必胜。
毕竟正义嘛,又不能当饭吃。
在社会压力过大的霓虹,有时候失业裁员和死亡几乎可以划上等号。
他们这些退魔师好歹没有被辞退的风险,铁饭碗能捧一辈子,死了之后家属还能拿到高额补偿。
不过像雪之下雪乃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多半领会不到其中的道理。
为了防止她想偏,还得额外开导一下
“啊”
忽然间,从门边传来一声惊呼。
紧接着,不断晃动的三个粉色团子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内。
“诶嘿嘿中午好,雪之下同学。”
满脸尴尬的由比滨结衣,瑟缩着身子,举起手打了个招呼。
宗介微微侧目,很快判断出她是被平冢静强行推进来缓和气氛的。
将学生作为牺牲品,自己躲在背后。
还真是个心思深沉的女人。
“由比滨同学,”雪之下雪乃看着这位闯入者,眉头皱起,“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这个,那个”
由比滨结衣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对了我听到神代同学对小雪说了很过分的话,所以才闯进来的”
说到这里,由比滨结衣转头对宗介眨了眨眼。
显然是想让宗介配合,顺着这个话题将尴尬的气氛缓解。
于是在宗介也眨眼回应后,她装模作样地开始数落起来。
“神代同学,你怎么能这样对女生说话呢男生一定要有着绅士的修养,小雪想让你加入侍奉部,肯定也是”
“够了,由比滨同学”
雪之下雪乃脸色阴寒,粗暴地打断了由比滨结衣的话语。
“呀”
认真的人发怒起来最为可怕。
由比滨结衣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当她看见暴怒的雪之下时,害怕地惊叫了一声,下意识躲到宗介的身后,将脑袋藏起来,紧紧贴着他的脊背缩成一团。
感受着身后的温暖,宗介无言以对。
按照常理,由比滨结衣数落一阵后,宗介顺着台阶随口认个错,事情就过去了。
偏偏雪之下雪乃是一个以绝对正确和正义严格要求自身的人。
这种自作聪明的话术伎俩在她眼里简直漏洞百出,甚至会起到反效果将她激怒。
所以是谁挑起的怒火就自己去解决啊
宗介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拍了拍粉发少女的团子头,换来一个眼泪汪汪的可怜眼神。
由比滨结衣喜欢养狗,大概也是因为她的性格和这种动物很合得来。
比如做完傻事之后就躺在地上露出肚皮撒娇,让饲主息怒。
“神代同学并没有错,”另一边,深呼吸调整着情绪的雪之下雪乃开口说道,“刚才是我的要求太过失礼,对不起。”
咦雪之下雪乃道歉了
宗介眨了眨眼。
也对,就像最开始在平冢静的车上,她对自己道谢一样。
并不是出于真心实意的道谢,也不是完全认为自己错了的道歉,只是觉得这样行事浪费了他人的自由时间,是过分冒失的举动。
也就是说,雪之下雪乃的心里还是不服气。
看来是个隐藏的很深的冷娇人物呢。
面对准备转身离去的雪之下雪乃,和门外慌慌张张打算逃跑的平冢静,宗介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这名少女一个机会。
“雪之下,其实不一定要我加入侍奉部才行吧”
“嗯”
“我的意思是,”宗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晃了晃,“如果你想了解这些事,我们加个e好友,在手机上聊天不是一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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