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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后他们还是出示了证件,店里所有人都沉默注视他们离开。
刚走到街上,薛子汀忽然从时年怀里跳下来,通红着脸,打了个饱满酒气的嗝,摇摇晃晃地还没站稳就说“谢谢,我我自己能回去。”说着又蒙头扎向李阳光,吓得他以为薛子汀要倒,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但薛子汀原来只是冲着自己背包去的,抢到手后扭头就跑。
李阳光看她一本正经的,不由疑惑“她这是清醒的”
“你瞎啊,包都背反了好吗”白宁没好气地说。
时年长腿两迈就追上了前头哒哒拼命走的女孩,把她被反的书包扯下来,顺便将她整个人都拎到自己面前。
薛子汀气得在半空张牙舞爪“你干嘛嗝”
“家在那个方向。”
“不要你管”薛子汀拼命打他充满肌肉且粗她两圈的手,“你放我鸽子的事我还没原谅你呢而且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要不是期间她打了三个酒嗝,提醒时年她醉了现在只是在说胡话,认真生气又不见外的样子都要令他怀疑,三年前的薛子汀回来了
时年觉得好笑,放她下来“我什么时候放你鸽子了”
起先还暴躁到随时会暴走的女孩,忽然变得一声不吭。
背着路灯的光,薛子汀的脸大半都陷在阴影里,但一双眼像是吸收了亿万光年外的星光,不仅黑白分明明澈水亮,连沾湿了泪水后连成片的浓密眼睫都是一清二楚。
她就用这双明亮到过分的眼睛狠狠瞪着时年,好像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若是有能力定会将他暴揍一顿,但她最终只是鼓起腮帮扭头继续跑。
时年啧嘴,三两步追上去,又将她拎回来时发现她正撅着嘴哭,连忙柔声问“好好好,我错了,你告诉我错哪儿了,我改行不行”
她抹着眼泪,一通哭诉“你不是说要来游乐园找我的吗骗我说有任务,其实在跟程小苏约会以为我不知道现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时年怔神,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他无奈地顺着她“谁跟你说我和程小苏约会了”
“轨轨都看见了还发了我照片还不承认”她埋头翻qq,但大半天都没找到想找的东西,一边喋喋不休,“呜呜不想跟我去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我你知道我一个人在那里等了你多久吗呜呜讨厌讨厌为什么找不到照片嗝”
时年苦笑,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中间发生了多少事手机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怎么可能还有记录存在
所以这丫头是因为醉酒记忆混乱了吗
他耐心地说“好了别找了,先跟我回家。”
“不要不要嗝我要自己走”
“你再不听话,我就打电话告诉你妈你跟同学出来喝酒。”他晃着手机。
薛子汀猛地捂住小嘴,一脸震惊地望着时年,好像在说你背叛我
时年不紧不慢地把手机打开,还没找到薛母电话,薛子汀已经跟企鹅似的摇摇摆摆走回去,十分乖觉地钻进车后座。
为了不让她跟李阳光组成废话二人组,时年特意让周放坐她身边,但酒后的薛子汀不仅成了话痨,还是个不害羞的话痨,主动扯着周放大声嘀咕“叔叔,你跟时年是什么关系呀你也是警察吗”
“唔。”周放抬头望天,不答也不问。
薛子汀却还在顾自继续“你不知道他可讨厌了第一次见面就骗我给他买可乐天天就知道欺”
身旁的时年面无表情地开口“薛子汀你再叨叨,我现在就告诉你妈你天天拿零用钱去买香肠和牛奶喂流浪猫上课不听净在作业本上涂鸦,放学不回家写作业偷偷去公园画画上次期中考试错过了英语听力部分,不是因为送中风的老奶奶去医院,而是去书店买新出的画册错过了公交车所以迟到还有”
“啊啊啊”薛子汀叫起来,“知道了知道了”
“乖乖坐好”
女孩当即缩在座位上,垂头丧气不敢言语。
开车的李阳光忍不住揶揄“子汀,没想到你以前还挺调皮的。”
“开你的车”时年瞪他一眼,李阳光悻悻闭嘴。
过了一会儿,女孩突然像钟摆似的摇来摇去,而后倒在了周放身上,发出均匀的呼吸。
一米九的大个子登时如临大敌,僵成了一块千年也不敢化掉的冰雕。好像动一下,某位大魔王就会把他掐死在车里。
时年瞟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无声地伸手将她扳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女孩身上的清雅芬芳带着一些酒气,萦绕在鼻尖,令怀里的人愈发柔软可爱,时年想再将她抱紧些,却又怕弄醒她,最终什么也没做。
用九年时光一点点炼就的枷锁将他对女孩的念想,完美限制在了这种君子之礼,寸步不敢越界。
车窗外的路灯一瞬而现又一瞬而过,快速变换的光影与此刻的安逸编织出一场筹备已久的幻境,霓虹灯像无数彩色的雨点砸落在车玻璃上,城市的喧闹嘈杂也唤不醒渐渐恍惚的意识,尘封多年的最美也是最柔软的记忆,趁此良机踩着调皮的步伐,将他拉回那个带着凉意的暮秋。
虽说是要永远珍藏的记忆,但他其实早记不清有些事,譬如那天的早餐,火车上他具体吃了什么,回家后老妈煮了什么菜,但一些无关紧要的,却深深印在脑子里,轻而易举就能描述出每个细节。
譬如他记得,那天是星期六早上,淅淅沥沥的凉雨刚下了一夜,譬如他记得火车站外的天空蔚蓝又干净,譬如他记得,那个女孩说是来接叔叔的,妈妈顺便要她带一包冰糖做糖醋排骨。
那一年女孩才十三岁,留着齐肩的短发,粉色的小裙子粉色的花伞,手上还带着电子表,说是初中生怕是所有人都会先发出质疑。
女孩走下公交车,拿着伞小心走过地上的积水,大眼睛像是初生的婴儿,黑白分明,纯真又无辜,浓密的眼睫像两把刷子不停扑闪,带着搜寻的目光在入口徘徊。
他们刚搬家,有个叔叔要来做客,妈妈怕叔叔不认识路让她来接,顺便锻炼一下女儿的胆量。
蓝色外衣,黑色行李箱,她还有电话号码呢,怎么可能找不到
妈妈总是小看她
旅客鱼贯而出,带着大包小包,薛子汀站在远处踮脚张望,生怕漏掉任何一个人。
直到人走得差不多,一个蓝格子长衬衣的男人托着黑色行李箱出了站,低头看手机像是要打电话,她心想肯定是了
薛子汀给自己打气,小跑上去,小手扯那人的衣袖,试探地问“是叔叔吗我是子汀,妈妈让我来接你”
对方抬头,俊俏的脸上带着些许意外,茶色的眼眸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女孩的脸蛋像团子似的软糯可爱,天真烂漫的眼神更如小猫爪子在心头挠痒,时年忍不住想捉弄她,于是意味深长地说“唔,来接我”
“是啊”薛子汀连忙点头,心里其实犯着嘀咕叔叔怎么好小的样子
“你家在哪”
“新河小区,很近的就三站路”
咦,跟他住一个地方
时年用手机敲她头“小姑娘出门什么都告诉人家,小心被骗走。”
薛子汀笑笑“我知道但这是因为是叔叔所以才说的叔叔我们快点回去吧,爸爸妈妈在做饭了。”
“等一下。”时年懒洋洋地开口,“叔叔有点渴了,你给叔叔买瓶可乐去。”
“哦好的”薛子汀马上屁颠屁颠跑去前面小店买了一瓶可乐,时年托着行李箱跟上来,厚颜无耻地接过饮料打开,灌了一口,才问“妈妈让你去哪里接叔叔有说吗”
“有啊,在西站口嘛”她眨巴着眼睛,答得干脆利落。
“唔,西站。”时年又喝了口可乐,蹲下身拍拍薛子汀的肩,指着他们出来的站口,“看见了吗这里是东站口。”
“”
他把还在懵圈的女孩转个方向,指着几百米外的另一边站口,语调温柔却带着恼人的笑意,“那才是西站。”
“那你”她错愕中,正这时,手机响起,是叔叔打来的电话。她慌忙接起,刚好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站在几十米外朝她招手身上是土气的蓝色外套,托着的也是全黑的老式行李箱
像是一道惊雷劈下,被炸得外焦里嫩的薛子汀连忙转身,正看见那男生喝着她买的可乐,朝她招手“小妹妹,谢谢你的可乐”
“等一下”
人来人往中,他上了公交车,剩薛子汀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女孩被骗了一杯饮料钱,想哭的心都有了,车上叔叔一直安慰她只是几块钱都是小事,没被骗走已是万幸。
结果回到家也忘了买冰糖,加上被骗的事,薛母一顿说教,气呼呼地打发她去楼上领居家借一些。
垂头丧气地按响领居阿姨的门铃,薛子汀一看开门的人,整个人又被滚滚天雷狠狠炸了一回
时年啃着苹果,丝毫不慌,继续厚颜无耻“哟是你啊又来送可乐”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薛子汀怒着小脸,活像一只气炸的红色河豚,“骗子骗子你还我可乐钱”
时年招呼她进来,镇定自若“小小年纪,干嘛张口闭口要钱还有,你一见面就叫我叔叔,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他从桌上拿来一盒包装精致的曲奇饼干,“喏,这个给你,你可是赚了嘞。”
薛子汀噘嘴不收,时年硬塞进她怀里,又趁机狠狠揉了一把她的短发,笑道“记住,我叫时年,可以叫我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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