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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熙美今日也是有备而来。
之前心琪姊妹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实在太刺眼了，熙美既气愤又气馁，回家自暴自弃了好几天,才重新振作起来。
熙美开始把念头转到指导老师陈老怪身上。
虽说陈老怪是老师，是长辈,但首座行令平时都不怎么搭理他,除了年纪很有代沟以外，以灵能高手的角度来看乩身这种神之容器,总是不太放在眼里。
但熙美痛定思痛想了想,心琪不也是乩身吗却抢在大家前头入了仙班，下一步就是和她争夺社长之位了，这可不行
而低调的不能再低调的陈老怪,不知怎么也混到了仙官会不会多帮心琪一点
学生想要争取成绩,最快的方式当然就是找老师送礼关说了。
于是,熙美便私下去拜访陈老怪。
陈老怪告诉她，因为牵涉到现实的社团经费问题,所以他建议台面上挂名社长的,必须要是西川的学生，从创社以来都是如此。就算按实力，以神裔馆“强者说话”的原则进行内部自决,也从来没发生过意外。
言下之意，就是熙美想靠取得社长位晋升仙班这条路是不通的。
熙美听了不服气起来，她总认为自己实力优秀,可被这不成文陋习绊着，实在太不公平了，不免牢骚几句。
当然，熙美认为自己措词很含蓄,很迂回，但陈老怪一下子便听出了来意。
陈老怪沉默的看了熙美一阵，很快拿出了一份行令者发愿合约，推到熙美面前，要她考虑考虑，签这张的话累积功果会比较快。
那是熙美人生中看过字体最小的仙界文书，卷轴上密密麻麻的字小到几乎看不清。
比起以往的官方公文，这工作合约更加闪闪发亮，每个字都光芒四射，配上简直需要拿放大镜出来的超小字体，大幅增加障碍，宛如暗藏陷阱的保险契约，专门诈欺没耐心的乡民。
根本是视力测验嘛
“缘为增进天枢宫行令者之善行保障，善尽天下为公之社会责任，特就相关福利及发愿后需恪守事宜，双方同意约定下列事项，以兹遵从”
熙美几乎把脸贴到卷轴上，才慢慢辨识出第一条
“行令者发愿保障条款第一条、发愿结誓后之行令者，不受冥府生死簿所规范之阳寿福报等命定所拘”
一旁的陈老怪好意提醒，“你可以直接看第五十二条，这是特别保留给优秀的灵能者，有功果保任，每个月增加100筹。”
“功果保任”
熙美根本没想过，为何平常看书需要带着老花眼镜的陈老怪，可以从蚂蚁一般大小的迷你字体中，立马翻出第52条指给她。
但那的确是熙美最在意的重点。
“筹”是功果的单位，要升官就得累积功果。
正常来说，要招揽信徒或完成仙令才有功果，大家都是无底薪的业绩制度，但这张发愿誓约附带了“功果保任”条款，代表什么都不作，每个月都会自动增加100筹，挂名一年就有1200筹了吧
熙美快速心算了一下，何况她现在是首座行令，平时又多接天枢令，如果早几年换这合约，功果早就够升官了
熙美剩下的全都没看，二话不说就签约了。
她喜孜孜的跟陈老怪道谢后，陈老怪又叮嘱她可以邀请好友一起发愿，熙美是介绍人，代表她行善助人、引导迷途羔羊回归天道，熙美还能额外得到功果。
于是熙美又跟陈老怪多讨了两份发愿卷轴，脑袋瓜开始列出适合拉来当下线的队友名单。
她怀里抱著发愿卷轴蹦蹦跳跳的下楼，刚踏出中庭，就被东东那届的和罗谦情侣档叫住。
“嗨，学长、学姊好。”
罗谦扬起的微笑忽然有点僵硬“唔。来晚了”
“回去怪汪胖。”面无表情“他怎不早几分钟讲。”
两人的对话听来意味不明，熙美就当做是小情侣之间的秘密默契，识相的装做没听到。
但巧遇学长姊自投罗网真是太好了拉下线有功果的
熙美赶紧秀出刚拿到的卷轴献宝
“学姊你们之前就有行令者契约了对不对要不要换约”
“换什么我们全都要解约。”脸色一沉“所以你大概不想解吧。”
熙美說“不用解啊你们跟我一样直接换约就好了，这次的发愿福利特别好耶”
“天枢宫契约不适合我们啦，你看看第7条，功果提现的门槛多高哇有功果但无法提现也没用啊。”
罗谦笑著摇头
“要是我洗脑到一百个信徒，我这辈子就躺著靠供养金过活了，何必计较功果”
熙美还是没察觉为何连罗谦都比她更熟悉契约条文，她赶紧顺着罗谦的话寻找第87条，后面好像都是关于宣教方面的规矩。
熙美尚未看完，又说
“别忙了，你会宣教吗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普罗大众说话了。清理者斩业斩缘，六亲缘断。”
“人们想求想听的是七情六欲，我们修的是绝情断欲，那些小爱小恨看了就烦。装嘛，自己装得累也不开心，四不像的。”
罗谦大笑“是啊，我们能在人前演好的，顶多就是负责超渡的法师是不对著死人都比对群众自在。”
熙美不死心游说
“可是有保障底薪100筹耶。”
“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去边境一晚都是这好几倍。”
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掉头就走。
罗谦赶紧追自己女朋友去了，临走前却掏出一张冥府徵才广告往熙美手中塞去
“啊对了这个，阿鬼拜托我一定要帮发”
“”
熙美低头把那张印在冥纸后头的宣传单翻来覆去，唔，加入冥界成就不凡
现在地狱使徒整届都打算跳槽了嘛
熙美忽然又犹豫了，她忽然想起，没错东东学长升得最快啊连天权宫的宫主月刑仙尊都尽释前嫌想高薪挖角他，东东才是最值得学习的成功人士东东那届的地狱使徒完全放弃宣教，跟口才不好却擅长战斗的她似乎调性比较接近。
刚刚的话是在暗示天权宫升得比较快吗难道也是给她指引明路来著
但她刚换约就要回头说要解约，这不是太出尔反尔了吗肯定会被领导列入黑名单，这样不好。
熙美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先拉队友讨论讨论再说。
眼前的夏羽寒就是个很理想的队友，对于刚刚熙美的失言完全不恼，她吃了熙美递过来的章鱼丸子后，又戳了一颗丸子给熙美充当回礼，还包上一张香香的面纸。
于是，熙美看夏羽寒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就放心了。
她又接着继续说了
“欸小夏喵，我觉得你既然当了首座行令，也要多为自己打算一点。”
“打算什么”
“之后的修仙之路啊心琪很想当社长，一定会跟我们争的”
夏羽寒淡淡的说“我本来就没要争这个。”
熙美越说越心急，提醒道“你不要看圣母那样，真病假病还搞不清楚咧我有熟人在督律宫哦，他偷偷告诉我说，圣母去督律宫参了汪胖、阿鬼、东东和你。”
“参我”
熙美撞了夏羽寒肩头一下，笑着挤挤眼
“乱参啊，她不知道谁干的，迁怒吧血瀑布那天你不是也在現場”
“”
夏羽寒口中的章鱼丸子嚼到一半，忽然楞住了。
到底关她什么事啊
她只是路过看热闹的乡民，只是不小心往前站了一点，不然她退后就是了啊
“我是在啊，但我是没输出的nc啊。”
夏羽寒一脸莫名其妙
“我没能力啊熙美你也不信吧，是要参我什么”
“一定参什么结党营私、沆瀣一气那些嘛，不然至少也有个知情不报。”
熙美热心建议
“我有一卷专门用来参人一本的官方公文范本，你需要吗我可以借你，看你要不要参回去”
聽起來好复杂，怎么好像卷入笔战了
“等等，我还没搞清楚状况，通灵人被参一本会怎样”
看到夏羽寒状况外的样子，熙美进一步说明
“督律宫负责管辖通灵人的违规案件，如果督律宫认定别人参你的内容属实的话，你会被扣功果啊
如果严重一点的话，你的守护会被革职，还有可能遭到惩处耶
最恐怖的状况，就是害你出门被车撞或从楼梯跌下来之类的教训，很严重”
“欸欸熙美，一样一样解释可以吗功果是什么”夏羽寒问。
“功果很重要啊凡人叫做功德、阴德、福报那类的，对我们来说就像经验值一样啊，累积足够的经验值，功德圆满以后，你就可以回归仙班了。
像我有发愿契約，功果就会直接跟我的现实运势相通，可以互相转换，所以更要努力争取功果的业绩啦”熙美努力浅白解释。
“嗯那，像我没有发愿过，功果跟运势就不会相通，也没办法扣我的现实福报了吧。”
夏羽寒思索后，嫣然一笑
“这样说来，我的功果也是零，想扣也没东西扣，那我不理也赢了啊”
邵德岳忍不住附和“就像乞丐，身无分文，就再也不怕被抢了，两袖清风自由自在。”
熙美对邵德岳大翻白眼
“不，只是扣的权限比较少而已，还有，你的功果存款会变负的，再来就会进入黑名单了。”
夏羽寒实在很难判定目前的情况，到底是轻是重。
“那、被黑名单以后会怎样限制出境吗还是被自杀”
“就像黑五类，想入党会有资格障碍啊”熙美说
“假如你以后想改过作好事，就要先忏悔求仙界原谅，还得先清偿你的功果负债，才能归零从头开始。”
夏羽寒迅速归纳出整件事的逻辑。
“ok，那如果我一辈子都不入党喔，不，是仙界，就可以不用管负债了吧”
“没错，俗话说，债多不愁。”邵德岳再度表情严肃的点头。
“错是债死不烂”熙美抄起桌上的社史，往邵德岳头上猛敲了一记
“你这生会变得很坎坷很不顺遂更严重的是，你的灵魂会没好地方可去等你死后就死定了”
“但我死后就真的死了耶”夏羽寒忍着笑。
熙美急切提醒两人事情的严重性
“吼，你们两个真是冥顽不灵耶你会变成欠税大户啦而且小夏你还有守护，万一督律宫裁定你家的何君管教不周，他会被逮捕耶”
虽然夏羽寒根本不想加入仙界，功果这种东西随便怎样也无妨，但何君跟整件事毫无关系吧
虽然她打从心底嫌弃何君，但为了仙界互参的鸟事害何君背锅也蛮糟糕的。
“呃，那我该怎办”
“嗯”熙美认真帮夏羽寒想了想
“心琪现在是九品官，你参赢她们的机率很低耶。”
“”
所以现在只有挨打的份吗
“你总算知道我干嘛那么在意官位了吧在督律宫参人一本的成功率，跟你自身的功果存款有关，就像法官会去衡酌证人的证词效力一样，我的发言力绝对比你们两个身无分文的乞丐还高。”
熙美扁扁嘴，摆出前輩姿態教训着眼前不知进取的两人。
这也是熙美经常到处参人一本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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