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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叶峰第一次遇见谍目。
他跟太子对这东西熟的很,太子有千凰玄女当仙娘，叶峰有个神坛乾爹,从小到大都伴随著鬼神俯视的眼光。
对内层行令者而言，不认识“谍目”只代表你的等级未够班。
自古以来，民间总是流传一些类似的话,例如“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好像认定了神仙总是要吃饱撑著,整天像如厕大便一样蹲在你头顶上方，监督言行的才叫天，才叫神。
当仙界越来越在乎庙宇香火,越来越依赖人类的信仰力时，撑住高上大狂霸酷炫屌炸天的形象就变得更为重要，为了回报信徒的期待，谍目也相应诞生了。
谍目是仙界研发部门天机宫搞出来的静态法宝，用来纪录附近外围的各种影像声音,依据制作素材的等级，每一颗可容纳的资讯长度也不同，可分为日旬、周旬和月旬。
如果愿意持续消耗法力的话，可以直接与远程操纵者联机,实时接收画面；如果安在不太重要的地方,就只是把谍目摄录到的资料记下来,需要时再取出读取。
这对民智未开的古人来说,实在玄之又玄，一言难尽，只能说是神威浩荡深不可测。
他们真以为每个人都有背后灵在那边拨算盘，每家厨房的灶位真的有位七元灶君准备打小报告，所以得在三元八節、三會五臘、庚申甲子、本命之日，焚香修齋好好贿赂一番────
抱歉，全是呼拢大家的。
谁开始呼拢的不可考，宗教史上抢著当神之牧羊犬的宣教人士永远都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在古代西方，这种角色叫“先知”，叫“使徒”，东方就更不用说了，族繁不及备载。
直至21世纪，人类的科技演进终于赶上古代的幻想。说白一点，谍目跟街口摄影机没啥两样，就像我们帝都的天网嘛。
某种程度来说，这也呼应著自古以来对威权体制的想望，全知全能，老百姓只要把自我完全托付出去就好了。
坦白说，对仙界而言，人类的日常生活非常无聊，没什么好看的。很多虔诚信徒更是有事没事往庙里跑，一进来拿著香就罗哩叭唆把住址姓名生辰八字自己倒出来了，连家里养几只猫会掉毛都不忘提起，如此乐于自投罗网，谁想要得知个资都不费吹灰之力。
更何况，毫无感应的“芒蚁”看不到异界的东西，无论是谁，都能轻松蹲在身边观赏他洗澡如厕，毫无隐私可言，一点都不需要用到谍目。
但通灵人被灵体看着是有感觉的，被这么着就不太开心了。
当然通灵人也有各种不同类型，不同性子。像心慧这种宣教种子是业界主流，身边自有仙官盯著，无论是纪录言行、或视情形指导，这些工作就由无形师直接担任。
但偶尔，也有像天才术师书生这种漏网之鱼。
书生远离宗教活动，与其加入程度远不如他的老派封建灵修团体，他宁可去认识动保志工，所以始终没被仙界发现，还让他自己摸索出血禁术，弄出了一只年仅12岁的五尾猫妖。
这种天赋异禀、却不受控制的通灵人，并非仙界乐见。
所以，为了维护两界的平衡维稳，谍目最后主要都用于监看异界灵体和灵能者，以防有人图谋不轨，暗地里制造动乱。
但心琪只不过是个苦苦等待主神降临的乩身，能力也乏善可陈、还需要众人伸出援手，用谍目监看她根本是资源浪费，何况在安放在她身上
“你看，你也不信啊，谁会用谍目放在人体内”太子低声干笑
“那天吃了izza又吃冰还吃了炸鸡，大概是吃太饱眼花了。”
“只有球吗谍目可以用来封乩身它不是路口监视器吗好怪的用途。”叶峰说。
“不只，我至少看到两颗球之间，有血红色的咒文交错相连。”太子说
“好吧，是不是谍目我根本没看清楚，别瞎猜了。”
叶峰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谍目了，在他乩身干爹的神坛里有。
后来，他自己的房间也出现过。
再后来，当叶峰能力增长，意识到那是什么时，他就把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谍目扔了。叶峰不太喜欢被人举头三尺永远盯着看，尤其是年轻少男，总是不定时需要自己的私密时间。
除了暴露狂以外，谁喜欢床前被装一只摄影机啊
至少他不想在天网工程面前脱裤露鸟。
人怕出名猪怕肥，对直播镜头大喊妈我上电视了\\\\\\\\￣￣需要具备足够的耻力，叶峰虽然是仙界的首座行令，但他看到谍目只想逃的远远的。
“两颗谍目连在一起，是不是可以扩大接收范围”
叶峰用手指微微释放灵气，在空中笔划模拟
“720度全景，再放大收音半径。”
“有可能，但没有施术者的气作凭依根本办不到，你等于要有个人一直拿着这种双球组合到处走，这很瞎，根本丧失谍目的意义，谍目就是要秘密偷录不给人发现啊”
太子忽然住了口。
正因为心琪全身上下破得什么都不剩，谍目才能藏进轮脉的运转点，还如此深入隐密，令人难以察觉。
要不是他伸手摸了心琪，以灵气下去探，还把整个脸都贴上去，他也不会发现，更何况其他人。而且到底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他匆匆一瞥也没看清。
叶峰点头赞成“你讲的也是啦，哪有人光明正大拿着谍目串烧拍人的“
“唔。”
叶峰并未留意太子微变的神色，他其实没那么在意心琪，反而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对了，你记得我们被跟踪两次的事吗我跟书生上回又遇到了。敌人有两个耶那天书生打得比较好，他有伤到对方，但还是被逃掉了；我只来得及抓到这个。”
叶峰以手腕在半空中画圆后翻掌，拿出从不明跟踪者身上扯下的衣角，递给太子。
“你重建气场模型看看，弄不出来的话就算了。”
叶峰兴冲冲的重述当天的过招
“反正对方没种，穿隐身法衣还不敢跟我们打，那天小夏也在，她根本没战斗力啊但很奇怪喔，敌人连回头尝试冲我们的术师都不敢他敢冲，我就会被迫回防啊”
太子收下那片残破的衣角，神情淡漠，却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欸，叶峰，你觉得仙界怎样你想回去吗”
“想啊。我净眼开得早，小时候第一次去仙界，就是干爹带我去时”
初次参访，对年幼的小叶峰来说，沿途的一切，全都完美令人欣羡不已。仙界好美好美，天空好蓝，湖水好清澈，还有很多漂亮的仙女姊姊，穿著又飘逸又幻美，那儿一切和人间都不同。
不知是不是25超标使然，人间的景色跟仙界比起来，红的不那么红，绿也不那么绿，竟像是蒙上一层灰翳，仙境的色彩一抹抹都是鲜艳明亮，乾爹带著小小叶峰游湖，远望著水岸边的雕梁画柱的回廊，彩带飘飘的俪人在那儿弹琴，琴音悠扬，袅袅萦绕于湖面，更显空灵
那次的参访在他幼小的心灵留下深刻的印象，直到叶峰长大，有了行令者身份，去的机会多了，但他仍然记得第一次初访仙界的惊艳感，不管后来遇到什么，都无法磨灭。
论，打造一个完美样板都市的重要性。
“那时候觉得仙女小姐姐都蛮漂亮的。”叶峰说。
“结果仙女姊姊转世会变成圣母，哈”太子不以为意
“当神明代言人不难，刚刚圣母不是示范了当仙官也没那么难，你又不是能力不好，难的是适应，你看郭明和东东他们都不玩了。”
“是吗我从小到大，真的是没几个仙界人要搭理我，不像你或圣母，从小就有人主动来认身份，还会亲切指导你们。”叶峰感叹。
“叶峰你真想”
“是没有熙美那么夸张啦，但谁不想获得认同仙界是另一个世界的顶点。”
“因为你不是仙界出身，所以才向往仙界。”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千凰宫的太子。”叶峰亏他。
“可能吧，我倒觉得能像你一样自由也好。”太子耸耸肩。
“抱怨啥千凰玄女那么疼你，你以后回去仙界当大爷不挺好的”
太子摇头，他想起刚刚触摸金苹果时看到的幻象，讲出来肯定上仙界八卦周刊头条。
“别问，这时候就要套圣母的名言”
“天机不可泄露”
“对啊，忽然觉得自己的嘴脸一定看起来很讨厌，还好这边没镜子。”太子也笑了。
“哎，你最近干嘛特别嘴贱圣母她是仙界带大的，那些观念也没错。”叶峰说。
“不要。那圣母给你，其他妹子给我。”
“圣母对你很好啊。我看那天她还一直握着你的手。”
“圣母也对你很好啊，我就不信她没握过你。”太子往椅背一躺，懒懒的翘起腿来
“我有两个妈了，不缺第三个妈，才不想多个仙界女人来啰唆我。”
“你跟千凰玄女还在别扭啊”叶峰问。
“没，我怀疑天枢宫那边跟我娘说了什么，她又不承认，倒是越管越多，你知道吗她上次居然规定我不能再教授他人仙法，这是什么戒严条款我刚刚跟你讨论谍目组合使用会怎样，可能都犯忌了。”
“天高皇帝远，你身边又没谍目，怕什么。”
太子忽然抱怨起来，“我身边有小静凤她是圣母加熙美加谍目的威力加强版，综合了圣母的说教和熙美的参一本，还有谍目的全都录，我做什么她都会回去跟仙娘打小报告，烦都烦死。
小静凤在身边，我的隐私权根本荡然无存，宛如露鸟裸奔好吗你没发现我会故意支开她”
“我以为你跟小静凤是”叶峰停顿“那个。”
“想太多，我是想说把她钓上手，事情会简单一点。我蠢了我，仙女全都沾不得。”
太子扬头轻笑起来，眼梢微动带点轻挑，一脸调皮。
“太贱了你。”叶峰用力踢了他一脚“举头三尺有老母，算你活该。”
忽然，叶峰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
机子随着震动小幅度旋转后停歇，屏幕上闪现一则简讯，是东东学长传来的
听说神裔馆有人卖身求官了可怜可怜，小叶你要辛苦了。
没想到东东的情报如此迅速，分明是在闭关，对神裔馆的动态依然了若指掌。
太子低头一瞄大笑起来，笑得很没良心
“卖身求官，挺贴切的，现在里头不是正在卖吗”
紧接着，换太子的手机铃声轻响，他掏出手机检视，发现自己也收到一则来自东东的讯息
夏羽寒的进步速度简直比天枢宫顾服务台的阿公还慢，我都要昏了，你好歹是副社长，有空管一下学妹ok
太子扁扁嘴，立刻低头滑起手机回呛，叶峰一时看得哑口，太子的侧脸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白皙温润，雅如美玉，虽不似东东那样张扬带侵略之意的俊美，但太子心思比他更玲珑，更会做人。
或许也更适合当社长。
东东只有一个副手，就是绰号叫“汪胖”的汪浩，专司搜查和警戒。东东看起来根本不需要别人，无论是仙界的官场交涉，作战节奏的指挥，谋略、将领、司令三个角色，全部由东东一把抓。
但叶峰向来拙于人际，所以拉了上达天听的心慧，和有千凰宫后台的太子，两人并列副社长帮衬著，这才补上他的缺陷。
叶峰至今仍不懂，为何东东选的接班人是他，而不是太子。
太子一边打字一边嘟哝
“为毛学长情报这么快啊现在是怎样举头三尺有学长。”
“说不定东东放了谍目在我们旁边，搞不好黏在你背后。”
“屁，我才没你那么迟钝肯定是你中招了不知道。”
“是汪浩学长吧我怀疑小夏跟汪浩的能力是同型的。”
太子幸灾乐祸的笑“那你完了，小夏喵就住你隔壁，你以后还是别撸管了，她说不定看的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对喔──────”
叶峰抱著头痛哭流涕。
正当他们俩打闹鬼扯时，原本系缚于手腕的金叶手环，逐渐分解消失了。
这代表，心琪成功了。
神裔馆长达两个月的辣鸡任务，终于圆满划下句点。
而许多未知的谜团，却依然悬而未解，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夏羽寒翻社史翻累了，林元丰意味不明的话很多，乱糟糟的像打结的毛线球一样，一时理不出线头来。
她决定换个科目读，顺便换换心情。
东东给她的新手礼包就三样，一把墨剑，一本楞严咒，一本符籙手抄。
楞严咒，唔，不明觉厉。
剑呢，她使不上，今天通灵小萌新继续躲在阵法内，也找不到敌人好砍，除了她不争气的前男友何君。
但夏羽寒暂时当他不存在。
夏羽寒讨厌男人，但前男友在她心里的定位不算男人，而是另外一种更糟糕的独立物种。
只要前男友继续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就难免想起过往的黑历史，然后心情就不美丽了。
此刻，鬼仙何君坐在夏羽寒的床上，看着她坐在书桌前，一边转着笔，一边研究神裔馆元老所留下的符箓笔记。
夏羽寒手中转动不停的笔，让何君感到更加焦虑。
那是一只相当夸张的造型笔，笔身是粉红色中洒满银粉，缠有金色缎带，而顶端有一个很大的爱心，爱心两侧还有羽毛装饰。而且夏羽寒转笔的技术奇差无比，她大约每两分钟就会把造型笔失手飞出，整只笔还直直穿过何君的身体。
何君讨厌那只看起来很烦的笔，他知道夏羽寒也不喜欢，但夏羽寒却故意买了。
好像专门买来要激怒谁似的。
让何君烦躁的另外一点是，夏羽寒的灵能，跟她的转笔技术一样差劲，而她正在试图理解远超过她程度的术法。
“道者，虚无之至真；术者，变化之玄伎。气者，阴阳之太和。”
她念着符箓手抄上的字，试着重新誊写到自己的笔记本上。
万阵之王张坤佑的字实在很丑，丑到像被狗啃过一样，夏羽寒看了好几卷创社影片，张坤佑永远都忙着跟林元丰打来打去，她认定这就是两只个脑袋破洞噢不，是像叶峰一样的热血笨蛋，没想到张坤佑会留下这种文诌诌的奇怪著作。
虽然笔记本外头写的书标是“符箓手抄”，但夏羽寒翻阅后发现，它并非外头常见的敕令符，更不是长条形的黄纸。
万阵之王画下的“符”，长得完全不像普罗大众所认知的符，不装逼也不搞神秘，他每一页都用黑色原子笔，以点和线构成线条，组合成几何图形的排列，并用了大量的同心圆和螺旋。
这比乩身起驾的鬼画符还有规则可循，至少容易复制，也更像数学一点。
夏羽寒想了半天，忍不住在旁边写上fibonai数列和等角螺旋公式，虽然还是没什么卵用。
其实是这样的。有一次陈老怪上课说“现在你们的计算机信息都是用01的二进制组合嘛，大家知道吗世界上最早的二进制数学是中国人发明的喔有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呢”
陈老怪一直努力想让无聊的数学课有趣一点，尤其是现在已经快入夏了，天气逐渐炎热，数学课对全班同学而言，就越来越昏昏欲睡了。
夏羽寒觉得陈老怪很可怜，站在台上，日复一日对一群毫无反应的行尸走肉作秀，这让她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要当数学老师。
但陈老怪是神裔馆的指导，偶尔她也会视情况答理一下陈老怪，免得他冷场难堪。
她举手回答
“易经。0101，2的一次方是阴阳，二次方是四象，三次方是八卦，八卦的次方是易经六十四卦。”
“对对很好很好所以数学很博大精深啊”
陈老怪对台下唯一没呈现活尸发呆貌的夏羽寒，满意点点头。
夏羽寒相当乖觉，一下课就趁乱递出了公假单，她想逃离教室了。
搭理陈老怪一部分是出自于同情，一部分是为了逃课自肥。
“术者，变化之玄伎。气者，阴阳之太和。”她又重新念了一次。
关于术师和武尉的差别似乎就在这里，武尉靠着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爆发力永远比术师强，而学习与攻击方式也比较直觉，就像叶峰。
太子教她六甲缚邪阵的时候，说过术师不该舍己之长，去模仿武尉的招数，那是事倍功半的学习方式。
但夏羽寒翻阅了神裔馆十多年来的文献发现，除了毒手神医是非常明显的天生术师以外，最初元老的能力，大多难以归类。
而万阵之王留下的符箓手抄隐隐跨到术师领域，还有一点科学逻辑。
在第二页开始，万阵之王以歪歪斜斜的丑字，继续写下简单的前言教学
“咒是有音韵的符，符是被绘制下来的阵，阵是阴阳五行所交之象，三者异名而同归，皆为天地灵法契约。”
“武者御气结坛布阵，术者御形炼符祭咒，变化之道，当随意想念，不择远近，万里瞬息，故能穷天地数千百万变易。”
而这串前言旁边，还多了一行笔迹完全不同的眉批，字体方正工整，虽然不算娟秀但至少规矩。
夏羽寒已经读完所有的社长日记，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创世神林元丰的字
接纳自己
接纳自己
这不仅是墙上的战斗标语，难道还是学习心法吗
“咒、符、阵，三者异名而同归”夏羽寒又复诵了一次。
何君把腿缩到床上，插嘴打断
“这句有错。”
“哦第一次听到你教学啊。”夏羽寒冷言。
“没有足够的气就无法结成阵，但强大的阵可以部分取代咒符的效果，这是单行道。”
何君说“没有人能够作到反转。”
“你的意思是，原则可行”
“原则可行，执行不能，无法殊途同归。”何君轻蔑一笑
“而且这图我看不懂，它一定少了什么东西。”
夏羽寒转过椅子，抓着笔记的两角，摊开拎在何君面前。
万阵之王画的阵符恰好一面画满一个，而每面只在最上方写了简单的阵符名称，并没有其余说明。
“真的假的看不懂会不会是你个人问题啊。”夏羽寒说。
“不然你去问你们社里面那个徐子翊，他不是很会”
“哦何君你吃醋”
夏羽寒微眯起眼，像是抓到把柄似笑非笑。她蓬松的齐浏海下，那双带著媚意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何君，语气轻松又嘲讽，带点踩到他痛脚的快意。
却更加冷艳摄人。
何君下意识的别过头去，知道她对他曾有的一丝柔情早已荡然无存，夏羽寒那复杂难辨的妖冶眼神包含太多的不堪，横在他与她之间，如碎裂一地的玻璃渣。
他跟夏羽寒已经许久没说过话了。，，，859821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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