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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被诅咒的画(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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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条寺先生吗”

    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后,原本闭目养神藤川先生便睁开了眼睛。

    一条寺修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了藤川先生病床旁边柜子前。

    柜子上摆了一副画,正如他和太宰治所说,那是他刚搬来横滨那天晚上画。

    那是一副星空下摩天轮。

    黛色夜空上点缀着稀疏几颗星星,星空下则是半个摩天轮剪影。

    画布上,星星又少又小却很亮。与之相反地,摩天轮虽然大,却朦胧得好像隔着一层纱。

    藤川先生见他正出神地看着画,也顺着他视线看了过去。

    “那是socock21大摩天轮吗”

    “在我心中不是。”不过他顿了一会儿又说,“如果你认为是,那就是。”

    藤川先生笑了一下,结果一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一条寺修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然他们已经告诉你这幅画会给你带来不幸,你为什么不扔掉呢”

    “爱怎么会带来不幸呢”藤川先生不赞同地说,“那些都是群不懂画家伙,一条寺先生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

    不,你错了。

    他爱只会带来不幸。

    一条寺修沉默不言,垂着眼,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身上环绕着一种难以言说晦涩气息。

    被那双冷淡、浅金色眸子盯着,藤川先生倏地心中一跳,莫名有种重物压在胸口上,沉甸甸压迫感。

    他心有忐忑地想我刚才应该没说错什么吧

    好在一条寺修没多会儿就移开了视线。

    他继续看着那副画,问藤川先生“你看到了什么”

    藤川先生微微松了口气,继而回答了他这个问题“我在看到这幅画时候,突然想到了以前一直缠着我女儿。她小时候,总是说让我带她去乘socock21大摩天轮。”

    「修,回去之后我们就去乘伦敦眼吧」

    他感慨着,怀念中带着些许酸楚,“可是当初我忙着工作,哪有时间陪她去玩,答应了一次又一次,却一次又一次地失约。她即使不高兴,可依旧是体谅我。两年前她上了大学,也找到了有时间陪他乘摩天轮男孩子,还带回来给我见过,说他才和爸爸不一样呢。虽然心里有些酸酸,但我还是替她感到高兴。”

    藤川先生说着说着,眼眶忽地红了,“去年去年她和朋友们去滑雪时候遇到了雪崩,就再也没回来了”

    回到伦敦第二天,那个人就死掉了。原因是车祸,就在他们去伦敦眼路上。

    藤川先生吸了吸鼻子,有些勉强地勾起嘴角,说“上个月我在画廊看到这幅画时候,说来也挺奇怪,竟然有一瞬间看到了我带着女儿去乘摩天轮场景。”

    “明明这个时间根本不是摩天轮营业时候,明明我从来没带她去过,明明明明她已经离开我了”

    说着说着,他呜咽了起来。

    一条寺修瞥了一眼发出警报心率监测仪器,没有管,隔空点了点放在柜子上那副画。

    “嗖”地一下,画消失在了病房中。只不过这会儿藤川先生正哭得伤心,根本顾不上注意旁,于是一条寺修就这样顺利将画转移到了自己家中。

    他将藤川先生买画钱退给他,顺带将他这段时间记忆给稍微修改了下。

    做完这一切,病房房门突然打开,护士们鱼贯而入,开始给情绪激动起来藤川先生疏导情绪和检查状况。

    被忽视一条寺修默默地退开,转身朝门外走。

    他看到了靠在门框上太宰治。

    “谈完了”

    一条寺修点点头。

    国木田独步和与谢野晶子在太宰治开口后,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一条寺修。

    与谢野晶子对刚才那场幻觉心有余悸,如今看着一条寺修眼神多少有些警惕。

    要不是太宰治坚持说一条寺修没有坏心,让她再稍微等一等,估计她早就扛着大砍刀冲进病房里去了。

    国木田独步看着一条寺修,眉头微蹙,托着下巴回忆着“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一条寺修“没有,你认错人了。”

    太宰治“上次公交自燃事件见过。”

    双方互盯

    这两人说话声音重叠在一起,国木田独步一时没听清他们分别在说些什么。

    “所以到底是”

    一条寺修“路人。”

    太宰治“没见过。”

    两人再次互盯

    呸。

    怎么这么没默契。

    两人不约而同别过了脸。

    国木田独步和与谢野晶子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藤川先生情况稳定了下来,众人松了口气,一条寺修也准备回去了。

    “等等,你画”国木田独步叫住他,可一看病房,却发现原本应该放在柜子上画不见了

    他猛地回头又看了一眼一条寺修以及他背着那个挎包。

    那么大一幅画,应该装不进去吧

    所以画呢

    一条寺修解答“我送回家了。”

    国木田独步下意识地追问“异能力”

    一条寺修点点头。

    国木田独步还有些地方没想通,但一条寺修很显然不打算再在这儿耽搁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我该走了。”

    “等”

    国木田独步还没来得及询问更多细节,一条寺修“唰”地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与谢野晶子眨了眨眼睛,伸手掐了太宰治脸颊肉一把,疼得后者嗷嗷乱叫。

    接触过人间失格后,她确认不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她疑惑地看向太宰治,“所以他异能力到底是什么”

    太宰治捂着脸躲在了国木田独步身后,只探出个脑袋来,“我差不多猜到了,不过”

    与谢野晶子追问“不过什么”

    国木田独步也看向他,等着他解答。

    太宰治却没作答,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神秘兮兮地卖起了关子。

    “现在还缺少一个最关键条件”

    当日晚,凌晨三点,横滨港未来区。

    霓虹灯将黑夜点缀得比白日还要绚丽多彩,路上除了偶尔飞驰过几辆汽车或者摩托外,偶尔还能在街边瞧见几个勾肩搭背醉汉,脚步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能倒地。

    晚上风大气温低,一条寺修便穿了一件稍厚卫衣,戴着大大兜帽,双手揣在口袋里,仰头看了一眼坐落在此处socock21大摩天轮。

    他伸出手,“啪”地一声打了个响指。

    周围霓虹灯尽数暗了下去,摩天轮却无声地在黑暗中运转起来。

    他就近打开观光舱门,却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家伙。

    “你怎么在这里”

    一条寺修看着正在打哈欠太宰治,满头雾水。

    太宰治冲他招招手,“赶紧进来关上门,冷死了。”

    “”

    一条寺修扭头就走,太宰治早有预料,伸手一抓,将人拉住了。

    人间失格生效,几乎就在同时,摩天轮跟按了一键暂停般停了下来,周围霓虹灯也跟着亮了。

    一条寺修“”就知道遇到这家伙没什么好事。

    太宰治趁着这个时机将人拉进来,把门关上,然后兴冲冲地说“我还没在凌晨坐过摩天轮呢。”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太宰治从外套口袋中摸出一枚窃听器,“我一不小心听到你和藤川先生在说摩天轮事情,想着修君搬来横滨没多久,或许还没来过这儿,说不定今晚就会来试试呢”

    一条寺修“请正面回答我问题,不要避重就轻。”

    太宰治无奈一笑,说“因为突然想坐摩天轮了,只不过营业时间排队人太多,所以只好这个时间过来了。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一条寺修“”信你个鬼。

    霓虹灯又暗了下去,摩天轮接着运转起来。

    观光舱里一片漆黑,太宰治坐在窗边,远眺着河对岸昏黄路灯,一盏盏犹如小小烛火,散发着绒绒、蓬松,像是蒲公英一样朦胧光晕。

    他们随着观光舱一点一点地升高,那一团团光晕也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像排了整整齐齐队,在草梗上驻足停留萤火虫。

    从摩天轮上跳下去似乎也是不错选择呢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想。

    整个上升过程中,观光舱里都没有说话。

    越过最高点后,太宰治忽然开口打破了一室寂静。

    “修君考虑得怎么样关于我今天上午提议唔,等等,凌晨应该算第二天了,那就是昨天”

    “什么”

    太宰治“就是我说,我们这里有一份更有趣工作”

    还不等他说完,一条寺修果断拒绝“不要。”

    太宰治眨眨眼,“诶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一条寺修撑着脸,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呼出热气让冰冷玻璃覆上一层白雾,下一秒又随他心意消失了。

    太宰治“唔”了一声,“你是担心你异能力伤害到周围人吗”

    “嗤。”一条寺修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笑话一样,“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异能力似。”

    太宰治说“到达医院之前我还不太确定,不过我现在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哦,在听过你和藤川先生谈话后。”

    “”一条寺修沉默了会儿,没什么情绪地说“你们是专门接别人委托侦探社吧”

    “是这样没错。”

    “那你还敢邀请我加入”

    太宰治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中嘲讽似,语气如常地说“如果修君担心自己善意会给他人带来麻烦话,那就换个方式吧。”

    “”

    一条寺修不解地看着他尽管在这片漆黑空间中,他根本无法看清对方表情。

    “你应该也知道我异能力了,所以”

    “修君来帮助我好了。”

    “而我会将你善意带给你想要帮助人。”

    太宰治说完这些话后,观光舱内陷入了一阵诡异沉默。

    “你不说些什么话,我很尴尬。”

    他又用那种好像撒娇一样语气说话。

    “”

    一条寺修总算对此做出反应了。

    他拉开舱门,一脚将太宰治踹了下去。

    太宰治“”

    好在此时离地不过几十公分,太宰治虽然猝不及防摔了个大马趴,但并没出什么大问题。

    他捂着下巴刚刚爬起身,就见一条寺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诶诶诶,修君等等我,我没有开车来啊。”

    “我也没有开车,你知道,我可以嗖地一下回到卧室床上。”

    “”

    “你干什么,放开我”

    “凌晨散步看夜景很难得啊,修君怎么能偷跑呢”

    “混蛋你想死是吧”

    “哦哦哦请千万一击必杀,让我痛快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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