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对上她充满防备的眼神,顾瑾城挑了挑眉“怎么说的我跟恶霸一样。”
“你难道不是”蜚蜚呛他一句。
这孩子,可真记仇。
顾瑾城修长的指尖划了下额前的碎发,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倾身,胳膊撑在窗台上,凑近了看她。
声音也刻意压低了“自己买的花灯,自己不认识”
果然是她在烟火大会上买的那两盏,蜚蜚抿了抿嘴巴,可是,怎么会在他这儿
看到小姑娘怀疑的眼神,顾瑾城又不敢说话了。
生怕一言不合,再惹她不高兴。
“那天,我其实认出你了。”蜚蜚低着头,小声说,“你戴着一副很恐怖的面具,对罢并且,从屋顶上跳下来,救了我。”
只可惜事出突然,她都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就“咻”地飞走了。
“嗯。”顾瑾城等着她后面的话。
蜚蜚又抿了抿嘴巴。
好一会儿,才小声说“谢谢你。”见顾瑾城板着脸,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昨天,也谢谢你。”
“啊,那个”顾瑾城突然语塞了。
天知道,他不是有意板着脸的,而是他根本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应对
她怎么突然就道谢了
少年心想,这这这、这要怎么回答
不客气未免太生硬了些。
应该的好像又有点儿太假了。
“这两次,我都挺害怕的。”蜚蜚抬眼瞧了瞧他,只一瞬,就又快速垂眸,鼓起勇气说,“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你其实是个好人。以后、我也会好好对你,不再随便生你的气了。”
嗯
顾瑾城飘了。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面前的蜚蜚。
“这就感动了”顾瑾城说,“跟哥在一起,好处多着呢,可不只是护着你这么简单。”
蜚蜚“”
这话听着,怎么好像哪里不对。
“今天这么乖,哥带你去玩儿”顾瑾城说着,冲窗台边上的花灯扬了扬下巴,“带你放花灯,去不去”
蜚蜚愣了愣,弱弱地说“这大白天的,放花灯”
“而且,端午节不兴放花灯啊。”蜚蜚说,“在沬州,端午节要系彩线。”
“彩线是什么”顾瑾城撑着脸看她。
见这小恶霸竟然连彩线也不知道,蜚蜚颇为同情。
不禁想起他小时候,连过年要吃的萝卜丸子都没有吃过,实在是丧失了很多乐趣。
“牛郎织女的故事你听过吗”蜚蜚问。
顾瑾城其实听过,但更想听她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就摇了摇头。
蜚蜚一副“这孩子真可怜”的表情。
在他的窗下,耐心地与顾瑾城说了一遍,牛郎织女的故事。
“所以,为了让牛郎和织女能在每年的七夕节见面,”蜚蜚认真地说道,“孩子们要在端午,系上五彩缤纷的线。”
见他听得仔细,蜚蜚也收到了鼓励一般,继续说道“要一直戴到七夕前夜,才能将彩线剪下来,放在屋檐上。喜鹊就会把彩线叼走,给牛郎织女搭鹊桥,他们才能见面啊。”
“原来是这样。”顾瑾城给她倒了杯水,“好感人啊,还有吗”
说着,发出体贴的邀请,“你要不要进来说”
蜚蜚喝了一口茶,往他的房间看了看,果断地摇了摇头“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这就要走了
顾瑾城耳朵一动,如果是某种动物,此时恐怕已经警觉地立了起来。
趁着她正抿着茶杯,黑衣少年单手撑着窗台,敏捷地起跳,下一刻,已经站在了少女的面前。
迅速拿过花灯,同时,牵起蜚蜚的袖子。
“去哪儿”蜚蜚连忙把茶杯放在面前的窗台上,转身跟上少年的步伐。
顾瑾城不好意思回头,便只说“先去把花灯放了,然后,再带你去买彩线。”末了,不忘问一句,“行吗”
两人来到络江边上,顾瑾城拿火折子将花灯点燃,递给蜚蜚。
小姑娘捧着一只漂亮的花灯,看看花灯,又看看面前的少年,有些茫然。
“放啊。”顾瑾城说。
蜚蜚见他冷硬的脸庞,有些犹豫地说“要、要许愿。”
“那你许啊。”
蜚蜚“”
“许、许什么啊”疑惑而谨慎的表情,似乎是被绑架过来放灯的。
顾瑾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我帮你”少年体贴地问了句。
蜚蜚如蒙大赦,乖乖伸直手臂,将手里的花灯捧到他的面前。
此时,阳光正好,春风拂面,空气中隐隐传来花香。
两人坐在江边,时不时有鱼跃出水面,迅捷地甩几下尾巴,又“噗通”一声,摔进江里。
顾瑾城郑重地接过她手中的花灯,低头瞧了一眼。
花灯中间有一只小蜡烛,此时正摇摇晃晃地燃烧着。但因为是白天,看不出效果,若是在晚上,兔子图案上面映着跳跃的烛光,会跟活了一样。
“不要说出来哦。”蜚蜚提醒他,“说出来会不灵的。”
顾瑾城便抿了抿嘴巴,在心里悄悄说“希望江二叔一家,平平安安,身体健康。”认真说了好几遍,才睁开眼睛。
见小姑娘在旁边看着他,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傻。
咳了一声,顾瑾城弯腰,双手捧着花灯,悬在水面上,偏头问蜚蜚“我放了”
蜚蜚连忙点头,顾瑾城便小心地松开手。
花灯平稳地落在水面上,被波纹带的晃了晃,随即,随着春风拂动水面的弧度,缓缓飘走了。
“还有一个,你也帮我许了罢。”蜚蜚将另一个花灯也递了过去。
顾瑾城看着她,心想,妹妹可真好,愿意把愿望让给他。
“我只有一个愿望,已经许了。”顾瑾城说。
“这样啊。”蜚蜚自己不想动脑子,也不好催他,毕竟他都已经放了一个了,只好说,“那我想想。”
顾瑾城帮她把花灯点燃。
蜚蜚实在想不到,就默默地许下“希望顾瑾城早日破案,了却一桩心愿。”
说完。
小心地将花灯放在水面上。
“好了,”蜚蜚像完成了任务似的,站起来,拍拍裙摆,“我们回去罢。”
过会儿哥哥姐姐该醒了。
刚好还可以买些好吃的回去,安慰一下姐姐。
“顾瑾城,你昨晚那么晚睡,知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蜚蜚有些沮丧,“我问别人,他们都不知道。”
顾瑾城自然什么都知道,见她担心,便一五一十同她说了。
“此事有太傅出马,长公主算是踢到铁板了。”顾瑾城劝她,“即使太子回来,也不敢去跟太傅大人叫板。所以,你不用为此伤神。”
蜚蜚都惊呆了。
提及太傅,她脑子里浮现的,还是他在正厅老泪纵横的画面,哪里想到,他竟然如此强势
“外公、真有这么厉害”蜚蜚不敢相信。
顾瑾城失笑“当然。”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京”顾瑾城问她,“算算日子,二哥也要进京赶考了。”
蜚蜚如实回答“说是端午过后,具体的时间,二哥还没有说。”
“到时候我与你们一道儿。”顾瑾城说道。
两人正在街上步行。
闻言,蜚蜚脚步一顿,停下来瞧着他。
顾瑾城过偏头,对上她狐疑的眼神,挑了挑眉,无声地询问她怎么了。
“你,”蜚蜚凑近他一些,小声问,“你不查案了”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顾瑾城松了口气,还以为她是不愿意自己跟他们一起上路。
“早就查好了。”顾瑾城笑笑,眼神邪肆。
说完。
脚步轻快地前行。
蜚蜚猛地瞪大眼睛,回头看看络江的方向。
这、这么灵
两人来到一个卖彩线的摊位,顾瑾城问“彩线要买什么样的”
蜚蜚以为他是被牛郎织女的故事感动了,想自己戴,便在旁边充当狗头军师,压低声音告诉他“越花越好。”
顾瑾城垂眸看着摊位。
有五颜六色的细线,还有用细线变成的手链。
有单色的,也有花色的。
“这个,”顾瑾城指着几条黑色的手链。
蜚蜚一看,就暗暗摇头。
少年穿黑色的确很好看,可他浑身上下全是黑色,难免有些刻板,冷着脸的时候,更是跟个恶霸一样凶蛮。
个子又高,自然叫人望而生畏。
正要出言提醒,就听恶霸说,“这个不要,其他全要了。”
蜚蜚“”
摊主顿时喜笑颜开。同时,又有些难以置信,便只是笑着看他。
“他、他开玩笑的。”蜚蜚连忙上前拦着,“不好意思啊,我们用不了那么多。”
说完。
扯了扯顾瑾城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说话。
接着,挑了几捆颜色鲜艳的细线,让店主帮忙包一下。
顾瑾城在旁边付钱。
蜚蜚已经拿着线到旁边去看糖葫芦了,顾瑾城垂眸,看见摊上那堆黑色的编织手链里面,有一只黑色的,上面缀着一只陶瓷的小兔子。
几文钱的东西,他直接放了块碎银子在摊上,额外将那条手链挑走了。
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串糖葫芦,差点儿怼在了他脸上。
糖葫芦后面,是一张明媚娇艳的脸。
蜚蜚晃了晃手里地糖葫芦,展颜一笑“你帮我买彩线,我请你吃糖葫芦呀。”
顾瑾城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心跳得很快。
而且,下意识将手上那条黑色的手链藏了起来,不知所措地接过那一串糖葫芦。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样局促过。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看着面前的蜚蜚。
小姑娘皮肤白皙,嘴唇红润,眼睛里似乎含着一掬清泉,笑起来的时候,四月天的阳光都比不上她的笑容。
很耀眼。
顾瑾城望着她,甚至不敢靠近。
“你怎么了”小丫头咬着红山楂,腮帮子鼓鼓的,嘴巴上沾了淡红色的糖浆,显得更红,而且亮晶晶的。
黑衣少年连忙别开脸,咬下一整颗山楂。
结果,好酸
身后的摊主脸上挂着堪称慈祥的微笑,远远地望着他们,目光似感慨似艳羡。
年轻真好啊。
两人一同回了家,补觉的家人果然都已经醒了。
哥哥们和爹娘在厅中说话,姐姐还在院子里,蜚蜚便连忙跑了回去。
阿柔今晨快天亮才睡下,醒来不免头疼。
恹恹地坐在镜前由着白芷帮她梳头,难得显出几分迷糊来。
“姐姐,你怎么样”蜚蜚今日一直在担心,见她神色不太好,更是心疼。
把自己从街上买的小玩意儿,还有糖人糕点之类的,一股脑放在她的桌子上,见她没什么精神,主动说“我帮你按按”
阿柔其实已经清醒了,只是有些不舒服,缓一会儿就好。
可是,见妹妹皱着小脸,若不让她帮忙,定然会更加担心,便由着她了。
蜚蜚站到姐姐身后,双手放在阿柔肩颈处,拇指缓缓推拿。
她瘦,肩也薄。
但此时,蜚蜚却觉出手底下的肌肉略有些紧绷,定是累着了。
阿柔原本还当她是闹着玩儿,没想到,居然捏得有模有样,舒服的很。
捏了会儿肩颈,又帮她按了按太阳穴。
阿柔闭着眼睛,沉重的身体渐渐放松了起来。
“好了好了。”抓住妹妹的手,阿柔笑着说,“我现在觉得好多啦。”
边说,边揉了揉她的手,怕她累着。
一想到姐姐在坐牢,她却在睡觉,蜚蜚就觉得十分愧疚,低着头站在旁边。
阿柔察觉到妹妹的失落,牵着她的手“怎么了”
“我、我听说,长公主被抓进大狱里去了。”蜚蜚说道,“姐姐,他们昨天,没有刁难你罢”
“他们自然不敢。”阿柔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什么时候吃过亏”
这倒也是。
蜚蜚略松了一口气,又抱住姐姐的腰,撒娇道“那你以后,记得把我喊起来哦。”
“虽然我很笨,也不会说话,但我可以陪着你啊。”小姑娘说道,“审刑处那么远,听说又很冷,我若跟你一起去,还能一起说说话。”
“小傻子。”阿柔捏捏她的脸,“这种事情哪有一起的”
蜚蜚便又说“那就让我替你去,你在外面帮我,我们这叫强强联手”
阿柔失笑,知道她是担心自己。
别看她插科打诨的,实际上,肯定吓坏了。
“没有下一回了。”阿柔说道,“此事可大可小,今上不可能再让萧如茵出远门。”
纳兰氏早已今非昔比,若让有心人利用,此事还有可能影响皇后和太子。
因为今上最烦大臣结党营私,对太子的要求更是严苛,所以,太子根本没有站稳脚跟的机会。
不然,也不会想要借着顾瑾城这把东风,急着出来拉拢大哥。
只可惜,顾瑾城根本懒得搭理他。
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他除了避嫌,别无他法。
皇后可能会帮她说话,故而,不会罚的太重,但想要像现在这样骄横跋扈、为所欲为,怕是不可能了。
“姐姐是最厉害的。”蜚蜚抱着姐姐,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阿柔都让她说的不好意思了,捏捏她的脸,一边让白芷继续给自己梳头,一边和妹妹说些有的没的。
蜚蜚献宝似的,将自己在街上买的东西一一拿过来。
看到那一包彩线,阿柔挑了挑眉。
沬州的端午节有很多习俗,比如在屋檐上插艾蒿、吃青团、彩蛋、系彩线好多好多,不过,彩线是小孩子才系的。
过了13岁,她们就没样再玩儿了。
彩线有很多种玩法,除了将五颜六色的彩线直接系在手上,女孩子之间还流行编手链儿或者编彩蛋网。
彩蛋就是在鸡蛋壳上涂各种颜色,画好以后,放在鸡蛋网里面,拎着去和小伙伴们显摆。
小时候玩的花样多,长大之后,事务繁忙,便没有那个心思了。
“怎么还买了这个”阿柔笑着看看妹妹,以为她是童心未泯。
可是,这是顾瑾城买的呀
蜚蜚挠了挠小圆下巴,不太好意思说。
阿柔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见她还害羞了,不禁失笑。
重新拿起一只糖人,糖人两边都贴着糯米纸,白色的糯米纸中间,黄澄澄的糖人亮晶晶的,十分好看。
阿柔问她“这是给我的吗”
蜚蜚连忙点头。
“特意让摊主捏的嫦娥。”蜚蜚望着姐姐,觉得姐姐比嫦娥还要好看一些。
阿柔虽不爱吃糖,却喜欢她这样想着自己,于是,很给面子地揭开了表面的糯米纸,开开心心地吃了。
梳好头发,已经差不多能吃上晌饭了。
阿柔没什么胃口,又见自己脸色不好,遂简单上了点胭脂。
她本就跟玉捏的一样白,这样稍作妆点,便十分好看。
晌饭后,一家人乘着马车去了郑府。
顾瑾城家里同太傅也颇有交情,加上有事要说,便与他们一同去了。
先前便已经打过招呼,是以,马车刚到街口,就看到有郑府的人来迎接他们,帮他们牵马。
到了大门口,江敬武先是一愣,左右张望片刻,以为走错了。
家里其他人没来过,他可是来过的。
头一回来的时候,就是间普通的宅子,这才离开多久,府内怎么就张灯结彩、焕然一新,甚至连大红绸子都挂上了。
就差在门口贴两张囍字,好给人原地成婚。
“府内有喜事”江敬武狐疑地问管家,问了才觉得不对。
郑府的适龄青年,就是他家那几个不省心的老大难啊
除了他们,郑老都六十多了,与大周夫人相敬如宾,不像是要再娶的。
管家笑了笑,忙说“大小姐回府,可不就是天大的喜事”
江敬武“”
“太傅大人太客气了。”江敬武笑了笑。
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进门去。
太傅一年只回来几天,家里仆从不多,这会儿都在门侧边站着,管家特意叫出来认人的,免得哪天在街上碰着了,连家里主子都不认识。
原本,太傅在正厅等着,一直见不到人,等不及就出来迎他们。
大周氏没办法,只得不情不愿地起来。
“来了啊。”太傅笑得眼睛都眯到了一起去,“快,先进屋。”
说着,来到二哥身边,小声说“外公那儿有几套书,都是绝版待会儿带你去挑。”
二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上回送礼的事情惹了大乌龙,太傅迫切地想要更正错误,再三检查之后,总算将见面礼正式给了出去。
火铳大哥上回见过,已是觉得精妙绝伦,得知是送给他的,即使稳重如江校尉,也小小地不淡定了一把,令老头无比高兴。
一时,宾主尽欢,气氛欢乐。
就在蜚蜚觉得,这个外公真是不错的时候,太傅旁边的大周氏突然开口“老爷,周大也在家中,您看”
提到周大,外公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你提他干什么”老头脾气不好,“他在这儿好吃好喝的,还亏了不成”
他不想在孩子们面前提这些,就说“无关紧要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大周氏面色便难看了起来,接下来,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
蜚蜚和姐姐对视一眼。
不禁想起,上次大周氏去江家的时候,也是不怎么和他们说话,一直在跟小周氏小声说着什么,时不时还笑笑。
但对阿娘和江家其他人,就是一副高贵冷艳的表情,似乎跟他们说话,有辱她的身份一般。
那会儿,蜚蜚还以为她只是不爱说话,现在想来,只是不爱跟他们说话罢了。
但是,眼下这么个场合,好像真的不适合提起什么周大嘛。
她为什么还要说
“今日一早,小周氏也被知府收押代审了。”阿柔小声同妹妹说了一句,“她身上还有伤,大周氏许是在为她鸣不平。”
蜚蜚不禁挑了挑眉。
这个小周氏,根本就是活该,不仅侵吞别人的东西,而且让人用这东西给打伤了,真正的自食恶果。
但大周氏那么疼她,自然是看不到这些的。
只会觉得她们闹得太过分,竟然将一个受了伤的人押进牢里
是以,先前还知道遮掩一下,这会儿,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直接对他们冷脸。
她一向存在感弱,不喜欢说话,是以,太傅都没有发现她的背地里的小情绪,还在跟大哥、二哥还有阿瑾说一些京城的事情。
“京中事忙,我在沬州也待不了多久。”太傅说道,“五月初九是好日子,你们便同我一道儿回去,路上也可相互照应。”
二哥想的却是,不光能照应,还能问他更多的问题。
当即看向三弟和两个妹妹,无声地询问。
是他要考试,阿森和姐妹两个只是去玩的,自然要以他的意见为先,自然点头,同意了下来。
外公更加高兴,晚饭都多吃了一些。
但席间,蜚蜚和阿柔却没少观察大周氏的脸色,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儿。
她对阿娘似乎充满了戒备。
每次外公与阿娘说话,她看起来都很紧张,而且会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眼神固定在一个位置,不停吃东西。
一见阿娘对外公并不热情,才又渐渐放松下来。
即便是后娘,也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
何况阿娘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早已经影响不到她在郑家的地位了,她怕什么
没错,就是怕。
而且怕得很明显,以至于蜚蜚和阿柔都能看出来。
晚饭后,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阿娘带着兄妹几个和几箱子见面礼先行回家。
二哥兴致勃勃地跟外公去书房挑书,阿爹在大周氏地唠叨之下,决定留下来算算周大的账。
顾瑾城因为有事找外公,也说要再等一会儿。
路上的时候,姐妹俩把自己的发现和阿娘简单说了,阿娘无奈地摇摇头“我也发现了,但想着,她只在沬州待十几天,不妨事,便没放在心上。”
“小周氏眼下也没工夫动那些歪心思,我还是,能清净几天是几天。”阿娘说道。
这几天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见阿娘面露疲态,姐妹俩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暗暗留了个心眼儿。
毕竟,大周氏那么疼小周氏,眼下她落得这么惨的境地,大周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她早年对阿娘做了什么,大周氏显然一清二楚,而就光从小周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一点来看,大周氏应当也没少从中出力。
外公也说过,他年轻时一心为政,对阿娘很是忽略
阿娘做姑娘的时候,估计没少受她的气,不然,她现在何必怕阿娘
极有可能,是怕她想起什么来。
“你们也不要想那么多。”阿娘拉着她们的手,“你二哥估计要十月份才能回来,此去甚远,这几天课不要乱跑了,好好在家里陪阿娘,嗯”
提几次,姐妹俩也是有些伤感,自然满口答应。
阿娘便交代她们一些事情,说已经托人在京都找好了宅子,叫他们先过去住着,等二哥考完,再看看要不要买一套。
还说,到了京都莫要贪玩,那儿达官贵人多,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要得罪人。
越是这样交代,离别的感觉反倒越强烈。
再加上阿嬷和三叔、三婶他们也要离开,原本一大家子的人,突然全都要走了,叫人心里怪难受的。
连带着,看胖墩和陈花都没有那么碍眼了。
从郑府回去以后,还专程去看了看他们,根本她们说,端午节一起过。
胖墩和胖虎的伤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在这住了几天,又听说了长公主的事儿,像是终于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似的,乖顺得不得了。
柏秋给他们准备了好几车的东西,让他们带回老家,保管让他们风光个够。
另外还为陈花购置了许多孕妇用的东西,怕她路上辛苦,还专程准备了宽敞柔软的马车,又请了镖师,保护他们的安全。
二伯母这样以德报怨,让陈花和胖虎简直无地自容。
转眼,便到了五月九号这天。
江家门口停了十多辆马车,除了垫了软垫用来坐人的,还有几大车多货。
其中,有两车是兄妹几个的行李,剩下的,全是柏秋给阿嬷他们准备的特产,另有一些专程带给大伯母一家的东西。
尽管再不舍,柏秋也只得同他们依依惜别,交代孩子们不要贪玩,好好学习。又让阿嬷保重身体,以后常来。
外公在城门口等着他们过去汇合。
大哥要带着蛊雕军回京述职,故而,也与他们一道儿。
除了大哥,兄妹几个都是第一次离开爹娘这么长时间,多少都有些不安和不舍。
柏秋忍着没哭,反倒劝他们趁天色尚早,凉快,赶紧上路,中午之前若能赶到驿站,便不至于那么辛苦。
等他们走了,看着略显空荡的家里,才与江敬武哭了一场。
蜚蜚也难受的很,握着一把团扇,在车里默默流泪,团扇阿娘也有一把,正是她送的,与她手里这把是一套,看着它,蜚蜚就能想到阿娘。
阿柔原先抱着她安慰,渐渐又觉得热,便一边给她打扇,一边给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擦眼泪。
天色尚早,蜚蜚哭了一会儿,累了,便在马车里躺下。
结果马车晃晃悠悠的,如婴孩时期的摇篮一般,渐渐的,她睡了过去。
车队来到城外的一处岔路口。
阿柔从马车里出去,与阿嬷道别。同时,再三交代镖头,一定要保护好阿嬷他们的安全,镖头自然领命。
初夏的朝阳染红了半边天,巨大的日头从东方缓缓升起。
车队自岔路处分开,一往东,一往西,像两条分流的河,汇入不同的江海。
太傅年纪大了,颠簸不得,于是,他们这一队的车马,速度缓慢,自然也就平稳许多。
连带着让蜚蜚这一觉睡得极安稳。
除了热。
日头火辣辣的,虽然马车里晒不到,但有些闷,小窗外倒是有风不停吹进来,总还是杯水车薪。
小姑娘躺了一会儿,渐渐打蔫了。
索性很快到了驿站,简单洗了个澡,稍微轻松许多。
他们一路不求快,刻意避过中午日头最毒的时间,慢慢悠悠地赶路。
顾瑾城与他们一道儿,他鬼点子多,听说蜚蜚觉得热,便特意找了驿站的人要了许多冰,临走时装在桶里,里面放一些当季的瓜果。
不仅能将瓜果冰镇,而且多少能冒出些冷气儿,叫马车里没那么闷。
有了这个法子,一路上也并不算难熬。
五天以后,他们总算到了京都的郊外,能远远看见京都的城门了。
因大哥带着蛊雕军和几千将士,不得进城,许得了今上召见,才可带着十七名蛊雕军进京。
于是,半日前,便与他们分开,带人去了十里外的校场驻扎。
受了几日的苦,总算快到了。
大伙儿不免激动,说笑的声音大了些。
阿柔和蜚蜚也打开了车帘,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不过,让她们意外的是,眼前的景象不仅和繁华搭不上边儿,反而全是树,少有人迹。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眼下正是傍晚,未见夕阳,但天色已没有那么热了。
官道平稳,马车变稍微加快了速度,能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到家。
可是,就在他们里城门还有三里多地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许多衣衫褴褛的难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前头的马车停下,车队自然也没有继续往前走了。
过了会儿,不醉回来通报,说大周夫人觉得他们也很可怜,要随从给他们点干粮打发他们离开。
“有二三十个呢。”不醉说道,“怪吓人的。”
正说着,车队恢复了行进,应当是将他们给打发了。
不醉有些好奇,掀开帘子看了看。
却见得了干粮的难民并没有离开,而是三三两两地站在了道路两边,神情麻木地目送着他们经过。
蜚蜚“”
这真的是京都可别是来错地方了
怎么觉得,还不如沬州呢。
正要小声与姐姐说,马车就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突然落在了车顶上似的。
“有此刻,保护大人。”车外有人大喊了一声。
车里的三人“”
下一刻,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一个脏兮兮的脑袋到挂着出现,还冲她们笑了笑。
阿柔和蜚蜚还没有反应过来。
身边的不醉突然大叫一声“啊”
紧接着,下意识地,猛地一拳,打在了那个倒挂的人脸上。
两行鼻血倒流了出来,使得那张脸更恐怖了
车身剧烈地晃动,顾瑾城跃上她们那辆马车,一脚将人踢了下去,随即,拔开双刀,气势恢宏地冲进了混战的人群。
但始终没有离开蜚蜚的马车。
前面太傅的车根本不缺人保护,而他也根本不关心,除江家之外的人怎么样。
不过,他虽然拿着刀,却并没有用刀刃,最多用刀把磕一下对方的后颈,卸了他们的力道。
因为这些难民最是难缠,一旦产生伤亡,他们便会联合起来反抗,到时候会更加麻烦。
也正因如此,他们才如此肆无忌惮。
可是,此处里京都这么近,从未有过躁乱的先例,通常都是三三两两聚集起来拦车,给了吃的或者钱物就放行。
如此大规模出现,还目标明确,上来就奔着阿柔和蜚蜚这辆车
顾瑾城眼神变得危险起来,看向太傅那辆车的方向。
太傅带了不少护卫,这些难民肯定是占不到便宜的,而那些难民似乎也并不打算劫财或者杀人,顿时一窝蜂地迎上顾瑾城。
身手矫健、手法阴损,显然不是普通的难民。
顾瑾城一脚踹开一人,一拳击倒一个,很快就将他们全都打趴下了。
正要让护卫将他们捆起来,找巡防队来处理。
暗处的一个难民突然拔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却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目标明确地在姐妹俩那辆车的马屁股上戳了一刀
这些王八蛋,果然是有备而来
顾瑾城当即跃上马背,死死拉住缰绳,想要将它控制住。
可是,马已然受了惊,当即一个嘶鸣,随即,狂躁地踏着蹄子,没头没脑地往树林里冲,,,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