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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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提示本章将看到,男主性格变化不是一般的大

    面冷心热的小痞子设定后期不会改,毕竟精锐队不是啥好地方,而他跟大哥在里面待了八年,两人肯定不是去养老的。

    女主当然不可能由着他欺负。

    就,蜚蜚喜不喜欢坏小子目前尚不能确定,反正老母亲是挺喜欢的。

    如果有奇怪到那我道歉,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我也道歉。

    我其实有感觉到很忐忑也很对不起,怕姐妹们接受不了。

    昨天特意写大长章飞快掉马,就是想着这章确实比较刺激,尽快亮出身份或许还能保他一条狗命2333。

    目前写到的情节都是我个人比较想写、比较喜欢的。

    能得到认同当然最好,触到雷点的话那我滑跪道歉,真的真的对不起。

    今天说的有点多,主要是我真挺害怕的。

    再一次感谢姐妹,我永远爱你们,鞠躬。

    求生欲灯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沈十三、余小米1个

    “你们是不是疯了”蜚蜚冲上前,愠怒地看着持剑的女子,“在别人家门口就敢行凶,还有天理吗”

    说着,就要喊镖师出来招呼她们。

    担心这种场面会对两位姑娘的名声不好,阿柔抓住了妹妹的手,示意她先别喊。

    “姑娘怎么称呼”阿柔扇骨一弹,将剑尖撇到一边,表情冷酷。

    红唇大眼的姑娘颇有些委屈,望着她,小声说道“姓萧。”

    “萧姑娘。”阿柔倾身,离她近些,语气带着不悦,话更是说的清楚明白,“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那箱糖葫芦已算还了恩情,以后这种事情不必做了,我是不会去的。”

    萧如茵眼睛里顿时就蓄满了泪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旁边的叶灵芝更是怒目圆睁,当即就道“你们、你们不识抬举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吗”

    “不管是谁,断没有缠上别人的道理。”蜚蜚说道,“想找我们玩,自然欢迎,可你上来就舞刀弄枪,我们欠你的吗”

    “你”叶灵芝胡搅蛮缠道,“谁让你不肯赴约还从来没人敢让我家主子等”

    “灵芝,别说了。”萧如茵忍着泪意,制止了叶灵芝,微红的双眼却看着阿柔,伤心地说道,“是我们不懂事,惊扰了公子。”

    说完,难过地转身跑开。

    叶灵芝在后面瞪女扮男装的姐妹俩,最终还是只能收了剑,忙不迭跟上自家主子。

    见她们走远了,蜚蜚仍然觉得不平“什么人啊好像世上的人都得围着她转似的,未免太过蛮横。”

    “也怪我。”阿柔摸摸鼻子,“以后别穿男装出来了。”

    蜚蜚倒有些茫然“为什么你要做生意,穿女装多有不便。”

    “只是做生意不便喝酒也是挺不便的罢。”

    “都不便。尤其你现在开镖局嘛,成日跟一些大汉打交道。”蜚蜚劝她,“传出去,不好听。”

    阿柔笑笑,没再说什么。

    直到三天后,蜚蜚才明白阿柔为什么要这样说。

    那日,她们同往常一样,放学之后便去了镖局。

    镖局开张,一切都刚起步,阿柔忙的很,但大部分事情有管家处理,也不用她亲自押镖,只是处理些事务。

    却仍拖到了晚饭的时间,两人有些着急地往回赶。

    刚一转弯,就见十几个大汉面色不善地围了上来,俨然已等候多时了。

    “你就是江钿”带头的那人问道。

    对方一副官家子弟装扮,肩垫得很宽,显得更加高大,衣着考究,玉佩、荷包无一不是精致好物。

    阿柔和蜚蜚依旧穿着男装,见这场面,识相地没有回答。

    “都说江家三公子曲艺双绝,纵横风月,如今看来,倒是有这个资本。”纳兰卓冷哼一声,突然变脸,“一副小白脸的德行,不过就是个下三滥的纨绔,也敢伤我表妹的心”

    原本,听他骂三哥,蜚蜚还生气呢,正想回嘴,就听到后面一句。

    跟家姐姐对视一眼,两人不禁都有些心虚。

    “这位兄台。”阿柔一抱拳,正想解释。

    纳兰卓就一脸被侮辱了的表情,挥手差使下人“带走”

    蜚蜚和阿柔被捆着,眼睛还蒙上了,不知道这些人要把她们带去哪儿。

    “这位兄台,我是该向你道歉,可你这样明目张胆把我们两个抓走,别人见了,定觉得此中有猫腻儿。”阿柔说道,“而我跟你表妹清清白白,这样一捆,咱们倒说不清了。”

    纳兰卓顿时更生气“给我闭嘴”

    “有话,跪着跟我表妹说去。”他道,“表妹好不容易来一趟沬州,却被你戏耍,如今茶不思饭不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呢。”

    “你若哄不好她,不光你那破镖局,你们江家上下,都给我滚出沬州”

    真是糟糕蜚蜚心想,这人对他们家这么熟,显然是查过了。再一想先前那两个女子,只觉得无比头疼。

    难怪姐姐说以后不能再穿男装,原来是惹了桃花债。

    纳兰卓不肯听她们解释,两人便没有再说话。

    走了大概一柱香的功夫,终于,队伍停了下来,蜚蜚听到有人朝抓她们来的人问好“大少爷回来了。”

    “把她们两个带下去,先饿两天。”纳兰卓吩咐下人,“看好了,如有差池,为你是问。”

    “等一下”蜚蜚眼睛被蒙着,都不知道这是哪儿,若是真让他们带了下去,想脱身怕是难了,只得道,“我、我肚子疼,能不能让我”

    “别听她废话,再敢嘚嘚,就把她嘴堵上”纳兰卓烦躁地说道。

    下人领命,抓着蜚蜚和阿柔要把她们关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来了两个少年,两人长相皆超凡绝然,气宇轩昂,不似凡人。

    白衣少年执白玉扇,黑衣少年腰别双刀,两人眉眼间略有几分相似,白衣少年眉目温和些,黑衣少年眼神锐利,一看便知不好相与。

    “何事吵闹”黑衣少年拧眉问。

    纳兰卓见了他俩,要躬身行礼,白衣少年做了个手势,免了他的动作。

    他于是小声说道“这两人,即当日救下茵儿的纨绔子弟。”

    “茵儿日渐消瘦,我于心不忍,抓他们两个过来,教训一顿,好给茵儿出出气”纳兰卓得意道。

    岂料,话音刚落,那白衣少年就怒喝道“胡闹”

    见到姐妹俩都蒙着眼,神色这才缓和些,只道“把人放了。”

    “这”纳兰卓似有些为难。

    黑衣少年一直在打量蜚蜚的方向,见她蒙着眼,露出挺翘的鼻子和嫣红的花瓣唇。

    下颌小巧,脸上却带着婴儿肥,黑布在她脸上,衬得一张脸又小又白。

    “你确定,她是江钿”黑衣少年说道,“江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边关,二儿子终日闭门读书,三儿子虽流连风月、名声在外,但也是高大英武的长相,且今年已有十九,这两个人,哪个像”

    纳兰卓愣了愣,黑衣少年又好整以暇道“姑且认为个子高挑些的那位是江钿,那小矮子呢”

    纳兰卓的视线跟随的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蜚蜚不安分地挣扎着,冷汗都下来了。

    黑衣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贴到他身边“表哥,你抓错人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黑衣少年与他耳语几句,又捏了捏他的肩,大步离开了。

    他眉宇间还残留着几分少年意气,身量却已与纳兰卓差不多高,手劲儿也大,这样随意捏他两下,都让他不禁一矮身。

    “哪怕他真的是江钿,此举也不妥。”白衣少年那扇子敲一下他另一边肩膀,“他既对茵儿无意,你硬是将她绑来,岂不更让茵儿难堪”

    “趁他们并不清楚经过,赶紧放了。”说完,一甩袖子,也离开了。

    蜚蜚和阿柔刚刚便听到有人说话,但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过了会儿,没了动静,而且还听不到阿柔的声音,她便焦急道“你们到底要干嘛”

    纳兰卓想起黑衣少年的话,有些耳热,指着蜚蜚“把她带到表少爷院子里去。”

    蜚蜚被推到一间房里,双手被反绑着,眼前蒙了黑布,什么都看不见,又不敢胡乱摸索,便贴墙站着,十分谨慎。

    也不知道他们把阿柔带到哪里去了。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不免有些紧张,即便那些人以为她是男的,不会对她怎么样,顶多打她几下。

    都怪那两个姑娘。

    蜚蜚把她们翻来覆去数落了好多遍,越想越委屈。

    明明救了那两个人,竟被倒打一耙。

    那纨绔还说,要姐姐跪着给萧姑娘道歉,实在是没个道理。

    “什么人嘛”她手都酸了,站的累了,想要蹲下歇一会儿。

    刚顺着墙滑下去,身侧的门便被人打开了。

    蜚蜚一惊,下意识弹了起来,不停后退,虚张声势道“你、你是谁不许过来”

    只有门板开合的声音,连个脚步声都听不到,对方应该是习武之人,步履轻盈。

    蜚蜚真的怕了,来时听到那人说带她到表少爷院子里。

    那他肯定和萧姑娘以及抓她们过来的人是一伙儿的不会是要伺机报复、滥用私刑罢

    “滥用私刑是犯法的,你敢动我,我大哥回来一定杀了你”蜚蜚声音里有些颤抖,全都是吓的。

    “谁说我要动刑”低沉浑厚的男声,饶有兴趣地说着。

    声音很年轻,却让蜚蜚更害怕了。

    下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脑后,将遮掩视线的黑布取了下来。

    房间里点着烛灯,恢复光明的一瞬间,蜚蜚不得不闭上眼睛,偏过头去,等待双眼适应光芒。

    小姑娘睫毛浓密,像一把羽扇,头发乱了几缕,垂在额前,显得十分可怜。

    “那就快些放我回家,”蜚蜚睁开眼睛,“我便当作”

    对上少年的目光,她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少年正微微弯腰,凑近了打量她,两人距离极近。

    蜚蜚甚至能看清楚他瞳孔里的倒影。

    蜚蜚被他眼里锐利的光芒吓到,下意识垂下眼,小心脏吓得直乱蹦。

    “当作什么”少年追问,又凑近了些。

    蜚蜚连忙转身侧对着他,尽量忽视他强势的目光,不满道“手酸了,麻烦解开。”

    “说清楚再解。”他终于退开些,走到桌边,将别在后腰的双刀取下来,放在桌子上,斟了杯茶润口。

    那把双刀与寻常武器不同,刀刃短且平直,像两把砍柴刀,但宽出许多,蜚蜚先前并未见过。

    “我跟你说不清楚。”蜚蜚道,“反正我问心无愧,讲道理的就放了我。”

    少年却“唰”地拔开刀,边拿一块特制的海绵擦拭着,边好整以暇望着她“女扮男装骗人也问心无愧”

    “你”蜚蜚是真急了,“你讲不讲道理的”

    少年没回答,望着她许久,突然问道“你不认得我”

    蜚蜚回身瞧他,见他金刀大马地坐着,慢条斯理地擦着刀,眼神邪肆,似乎还有些不太高兴。

    “我、我该认识你吗”蜚蜚贴墙更紧了。

    这人看着好凶,不会打她罢

    少年闻言,眼睑低垂了下,再看向她时,表情就充满了玩味“行,你不认得我,那你知道我抓你来干嘛么”

    “你姐姐已经回家了。”少年放下刀,缓缓走向她,“是我要留下你的。”

    蜚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见他越靠越近,险些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然而,身后就是墙,根本退无可退。

    “我之前没见过你,应该、应该没有得罪你罢”蜚蜚哭丧着脸,“你留我做什么”

    少年来到她跟前,如一开始那般,凑近了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恶劣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做填房。”

    “你无耻”蜚蜚生气了,怒气战胜了害怕,用力撞了他一下,就往门边跑去。

    刚来到门边。

    一只手就从身后伸了过来,“啪”地拍在门上,合上了门板,也将她困在怀抱里逃不开。

    蜚蜚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还想跑”说话间,少年的气息喷在她耳垂上,带来一阵酥痒。

    令她有一种被毒蛇缠上的冷意。

    “大、大哥。”蜚蜚进退两难,只得硬着头皮与他说道理,“我年纪还小,不好做填房的。”

    少年冷冷退开,倚在一旁瞧她。

    “真的,我又懒,又馋,还喜欢喝酒,”蜚蜚不停细数自己的缺点,“长得还不好看”

    “我觉得挺好看的。”少年恶霸一般,专挑让她害怕的说。

    蜚蜚突然一阵委屈,眼圈红了“你眼睛有问题。”

    “你眼睛才有问题。”少年似乎也在生气,但不知道气什么。

    蜚蜚觉得他好凶,扁着嘴巴不说话了。

    气氛陷入沉默,少年感受到了她的委屈,默不作声地把她身上的绳索解开。

    见她眼里含着泪水,将落不落的,眼角、鼻头都泛着红晕。

    “不许哭。”少年冷酷地说了句,拿着绳子吓唬她,“敢哭还捆你。”

    蜚蜚一下子就哭了。

    泪珠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她一哭就说不了话,明明委屈伤心得要命,却没有半点声音,显得更加可怜。

    少年慌了,手忙脚乱的。

    想给她擦眼泪,又想起自己手上刚拿松油磨过刀,只得劝她“别哭了。”

    “我要回家”蜚蜚难过地说,“你们都是坏人,我跟姐姐救了你妹妹,你还要来欺负我。”

    黑衣少年吁了口气,见她睫毛都染上雾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揪着自己的衣袖给她擦。

    却让蜚蜚狠狠拍了一下。

    结果他小臂上绑着钢板,直将小姑娘的手拍的生疼,不由哭得更伤心。

    小姑娘就像个瓷娃娃,捂着手擦着眼泪,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少年想碰她,又不敢碰,怕把她弄坏了。

    “让你不乖。”黑衣少年将她拎起来,按在桌边坐好,要拉她的手。

    蜚蜚吓得不停挣扎,像只炸毛的猫咪。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少年眼睛眯了眯“我看看你的手,怕什么”

    “不要你看。”蜚蜚把手藏在袖子里,手心隐隐作痛,似乎是肿了。

    黑衣少年也不勉强,只说“那你疼着罢。”

    说完,转身离开了。

    门上了锁,但他的双刀还留在桌子上。

    蜚蜚试探地拔开其中一把,才发现这东西奇重无比,两只手拿着都费劲。

    过了没一会儿,少年果然去而复返。

    蜚蜚双手持刀倚在门后,见门被推开,当即一刀横劈上去。

    那刀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厚重的门板如豆腐一般,刀身陷进去一多半,卡在门里拔不出来了。

    定睛一看,少年却好好地站在门外,玩味地看着她。

    “我这新填房好生凶悍。”少年歪了歪头,“还有力气拿刀,看来你是不饿。”

    蜚蜚也不管刀了,见他手里拎着食盒,拔腿便要逃跑。

    刚跑出几步远,就让他抓住后领给扯了回来,前襟卡在脖子上,险些勒死她。

    这个恶霸

    蜚蜚咬牙切齿的,委屈又愤怒地瞪着他

    “看我能顶饱”黑衣少年吃着饭,稀奇地望着她,“真不饿”

    “那咱们干点儿别的。”少年把筷子一放,又要来牵她的手。

    蜚蜚吓得连忙抓起筷子,随意夹了面前的藕片塞进嘴巴里,把它当成面前这人的肉在嚼。

    本来是没什么食欲的,但几个菜实在是太合她胃口了,加上又忙又累的,确实饿了,一动筷子就停不下来,一大碗米饭都被吃完了。

    放下筷子,才发现少年正托着腮瞧她,眼神叫人害怕。

    “你到底什么时候送我回去”打也打不过,说又不讲道理,蜚蜚都无奈了,吃饱了反倒能心平气和同他说话。

    少年伸手把她嘴边的鳝汁抹掉,随意道“先住着,看哥心情。”

    蜚蜚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就傻了。

    她吃饭没个样儿,沾脸上是常事,小时候哥哥还会帮她擦脸,长大以后,连阿娘都是拿手帕给她抹的,还要数落她不像个姑娘家。

    这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蜚蜚下意识擦了擦嘴,确定什么都留下,才抗议说“明日我还要上学,而且,晚上不回去我爹娘会担心的,到时候带人来找我,定要你好看”

    “换洗衣服我让人给你拿。”少年油盐不进,“明日我送你去书院。放学再跟我回来。”

    “填房嘛,就该有个填房的样子以后,除了我身边,哪都不许去。”

    蜚蜚攥紧拳头,忍无可忍“你等着,我大哥回来,定让他杀了你这败类、混球”

    “吃饱了就是有力气,连骂人都比刚刚花样多。”少年上前来抓她,“那干脆,来做点费力气的。”

    蜚蜚吓得捂着脸大叫。

    “是老老实实收拾睡觉,明天送你回去;还是被我收拾、跟我睡,”少年摩挲着她的手腕,“给你选。”

    长这么大没听过这样混的话,蜚蜚羞愤欲哭,却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只得挣了挣,哽咽道“那、那明日我自己回去。”

    “乖。”摸摸她的脑袋,少年恶劣道,“明日再议。”

    躺在床上,蜚蜚怎么都睡不着。

    那恶霸离开以后,有丫鬟送来水和换洗的衣物给她,蜚蜚稍微打听了一下,得知他姓顾,是他们表少爷,今年不过十六、七岁,前几日刚来东都。

    “其余不清楚。”丫鬟说道,“似乎是有事要办,平素也不常在府中。”

    蜚蜚又问“此处是”

    “乃是纳兰府。”丫鬟姐姐宽慰她,“姑娘快些歇息罢,表少爷性子冷,却是正人君子,不会为难姑娘的。”

    蜚蜚暗暗“呸”了一声,心道他分明是个登徒子,正个屁

    等等,纳兰府

    蜚蜚脑中一炸,头皮都麻了整个东都,只有一家纳兰府,便是国舅爷纳兰谦的府邸。

    丫鬟称他表少爷总不会是

    难怪他们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皇亲国戚

    不过,今上姓萧,恶霸姓顾,应当不是皇室子弟。可看纳兰府丫鬟对他的态度,想必也是非富即贵。

    这样一想,蜚蜚便不希望爹娘来救她了若惹恼了他们,定然是个麻烦。

    “真是倒霉。”蜚蜚侧身躺着,打自己手,“让你手贱,美人儿身份这样显赫,轮得到你去出头看你下回还管不管闲事。”

    恶霸不肯放人,她生气也没办法,总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于是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次日清晨,天刚亮,蜚蜚就醒了过来。

    茫然地抓抓头发,却发现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裹了厚厚的一层纱布,手心隐隐有股药香传来。

    可她睡着之前,明明没有这个东西呀。

    突然,一个恐怖的想法跃然而出,蜚蜚弹坐起来,忍无可忍地尖叫出声,惊起飞鸟无数。

    “姑娘怎么了”丫鬟急忙闯进来,看她头发乱乱的,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小脸因为睡意而有些微红,却嫉恶如仇地盯着自己右手的纱布,实在可爱的紧。

    不禁笑道“姑娘可是梦魇了”

    “我迟早杀了他”蜚蜚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确定并无异样,才从床上爬起来,把手上纱布拆了。

    昨日红肿的手心已复原如初,心里的郁气却久久不散。

    气鼓鼓地洗漱完,坐在桌边由丫鬟帮她梳头。

    恶霸的房间里没镜子,蜚蜚也不甚在意,甚至还打算梳个道姑髻,看哪个眼瞎的还说她好看

    丫鬟姐姐却说她可爱,非要给她梳双垂髻,还说府上只有六位少爷,没有小姐,她手都闲了。好不容易蜚蜚来了,可要给她好好打扮。

    蜚蜚就随着她发挥。

    吃早饭的时候,那恶霸才回来,穿着一身劲装,更显得宽肩窄腰,身量修长。

    腰别双刀,额上有汗,应当是练武去了。

    怎么不把自己练死呢蜚蜚边喝粥,边在心里忿忿地想,性格这么坏,迟早被人寻仇

    “骂我呢”少年坐在她对面,“还想不想回去了”

    蜚蜚都无奈了,连忙假笑道“没有没有,哪敢呢只是见您英武不凡,这才多看了两眼。”

    “今日瞧你,倒比往常顺眼些。”伸手拽了拽蜚蜚侧边的发髻,那恶霸断言,“往后莫要再扮那不伦不类的样子。”

    蜚蜚下意识又想打他的手。

    一想到他手腕上绑着钢板,只得讪讪笑着,假意将手搭在他手背上,死劲掐了他一把,将发髻解救出来。

    “您说的是。”蜚蜚假笑,“早饭都凉了,请您快吃。”

    吃完好快些放她回去。

    恶霸瞧了瞧她不情不愿的表情,勺子往碗里一放,没皮没脸道“早上练刀累了,手有些酸,许是吃不快的。你喂我罢。”

    “我”蜚蜚压着铺天盖地的不雅词句,恨不得把粥泼他脸上。

    “好,您开心就好。”蜚蜚忍气吞声,坐到他对面,咬牙切齿地把粥往他嘴里怼。

    好不容易把早饭糊弄过去,恶霸这才放过她。回房换了身衣服,将双刀别在腰后,带着她出门。

    他似乎是有任务,出门之后就进入了一种戒备的状态,不再为难她了。

    蜚蜚乐得轻松,打算先去书院与姐姐汇合。

    中午的时候,跟姐姐一块儿逃回家,让他堵不到人,或者让人回家报信,哪怕赖在书院不走呢,总之不会再受他刁难。

    然而,没想到的是,阿柔今日并未来学堂,那恶霸盯她却像盯狼盯肉,根本就走不开。

    蜚蜚开始不安了。

    昨天那恶霸说他先让姐姐回家了,可依姐姐的性格,怎么可能把她留在纳兰府

    最起码,也会回家找人救她,不会像今夜这样,毫无动静。

    莫非,恶霸在骗她

    一这样想,便连中午也等不到了,忙不迭向夫子告了假,匆匆往家中赶去。

    恶霸眼下没在书院,蜚蜚正觉得松了口气,就在街角被他堵了个正着。

    “上哪儿去”恶霸双臂交叠,好整以暇看着她,“不是让你等我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蜚蜚才不怕他。

    “管得着吗你”蜚蜚瞪他一眼,打算从他旁边溜走,恶霸却不肯让。

    新愁加旧恨,蜚蜚气得厉害,双手并拢在嘴边,小姑娘当街大喊“非礼啊救命啊,有人强抢民女”

    众人视线被吸引过来。

    恶霸却毫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喊啊,继续。”

    探究的、审视的、瞧热闹的,无数种眼神,倒看得蜚蜚浑身不自在,只得撕破脸骂他“你到底把我姐姐怎么了”

    恶霸没有回答,耳朵动了动,神色瞬间变的凛然。

    “我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还救了你妹妹,你却恩将仇报,实在是狼心狗肺、无耻至极”蜚蜚说着,大步要往前走,“我再不要理你了,你也休想再管我”

    下一刻,却觉得耳边一凉。

    闪着寒光的剑锋从侧边刺过来,她余光瞥见,已是闪躲不及。

    什么情况

    蜚蜚下意识闭上眼睛。

    就在剑尖即将刺破她皮肤的时刻,有人揽住她的腰,灵活地一旋,堪堪避过。

    定睛一看,十几个穿着便服的刺客手持凶器将他们团团围住。

    “还敢不敢跑了”恶霸在她耳边笑了声,“让你在哥身边待着,不听”

    蜚蜚哪里想到,有人会刺杀她

    不对不对这伙人根本不是冲她来的,她是让这恶霸给连累了

    果然,下一秒,人群中就有人叫骂道“顾瑾城,你害死我家主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死在我手上的敌将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个”顾瑾城凛然一笑,“是被我挂在城墙上,晒了七天的那位”

    “你找死”众人一拥而上。

    蜚蜚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就呆了,偏顾瑾城故意搂着她,带着她飞来转去,几次刀光剑影都在她眼前闪来闪去。

    “你倒是松开我,全力对付他们啊”蜚蜚真不知道该说这恶霸什么好。

    能混进东都的敌国刺客,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家伙却非要带着她这个挂件以一敌十

    他想找死,自己还没活够呢

    “对付这些宵小,我单手足以。”恶霸嚣张的很。

    不过,他也的确有嚣张的资本刀锋划破皮肤的声音不停传来,十几个人围攻他,愣是没占到半点好处

    蜚蜚亲眼看他毫不留情地划开一个刺客的脖子,刹那间,血流如注。

    这是她十几年来,从未经历过的恐怖场面。

    让她连闭上眼睛都忘记了,天旋地转间,她瞧见恶霸玉琢般的侧脸,还有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不知怎么的,竟生出一种安全感。

    “唰”刀锋没入一名刺客的胸膛,蜚蜚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顾瑾城却面无表情地将人踢开。

    须臾的功夫,十几名刺客被他单手诛杀一半,剩下几名面面相觑着,似乎是打算孤注一掷。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总算跑过来一队官兵,各个装备齐全。

    几人自觉不敌,扔下几枚烟丸,逃了。

    走之前还要叫嚣“顾瑾城,你等着,我等迟早取你人头”

    蜚蜚被烟雾呛得直咳嗽。

    顾瑾城见她辛苦,才终于将她放开。

    蜚蜚的腿早就软了,他刚一松手,整个人就往下跌,只得又将她捞了起来。

    官兵赶到,顾瑾城冷酷地将领头的中年人训斥了一番,无非是说他办事不利,竟然让敌国刺客混进东都。

    那人听得满头大汗,急忙请命彻查。

    好一会儿,蜚蜚才缓了过来,借着他们谈话的功夫,想要悄悄溜走。

    刚走了几步,就被那恶霸抓着后领给扯了回来。

    “刚刚敌国刺客已经认出你了。”顾瑾城说了句让她十分绝望的话,“不想死的,最好老老实实在我身边待着。”

    蜚蜚“”

    顾瑾城虽然无耻,但好歹也算说话算话,让人把刺客尸体处理干净,便要送她回家。

    他刀尖上还在往下滴血,看得蜚蜚一阵膈应。他瞧见了,不耐烦地吁了口气,朝蜚蜚伸出手。

    蜚蜚低头瞧了一眼,骨节宽大,手上老厚的茧子,难怪劲这么大,刚刚差点儿把她腰都勒断了,现在还隐隐作痛。

    “干嘛”

    “手帕给我。”

    “没有。”女孩子的手帕怎么能随便给人

    顾瑾城瞥她一眼,拉起她的手腕便往袖子里抓蜚蜚都懵了,反应都来不及,只能干看着他抢自己东西。

    “你全身上下都是哥的,拿你条帕子怎么了”顾瑾城理所当然地说着,用她心爱的丝绸手帕,一点点,将刀刃上的血迹擦干净了。

    虽然,蜚蜚知道他是在说衣服,但总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

    “洗干净了还你。”将手帕塞进暗袋,顾瑾城特意说了句。

    “不必了,您留着罢。”

    “身为女子,你不知道手帕这等私人之物,是不能随便赠予异性吗”那恶霸反问她。

    蜚蜚“”这是赠的吗分明是您老抢的

    “是是是,”蜚蜚咬着牙,“那辛苦顾爷了,还请洗干净了还我。”

    岂料,顾瑾城冷酷地瞥她一眼“小气。”

    这厮简直、简直无耻之尤

    蜚蜚牙都快咬碎了,等大哥回来,势必要他宰了这臭不要脸的贼头子

    跟在他身后愤愤地走着,蜚蜚想了无数种处置他的法子。

    见他买了礼物,似乎想跟她一同回江府,小姑娘眼睛一亮,打算来个关门打狗。

    等他进了江府的门,蜚蜚便要朝爹娘告状,出动全府的丫鬟仆从,看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然而,没想到的是,家里人却好像早就知道他要过来。

    管家还接了他的礼物,亲亲热热地说“想必这位便是顾公子,里面请,里面请。”

    对她这个彻夜未归的小姐,却只看了看,就招呼她进门了,完全都不担心的

    这世道疯了不成

    顶着疑惑的表情,蜚蜚跟着管家的指引进了饭厅,却发现家人均已入座。

    姐姐不仅没出事,反而久违地打扮了一下,坐在席间笑着看她。

    见她回来,也只是松了口气,并无紧张之感。

    连久不出院子的宁大夫都入了席,一见到她,就激动地站了起来,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蜚蜚心下感动,心道,总算有个人担心自己,知道她受苦了。

    结果,就见宁大夫十分激动、颤颤巍巍地走到了她的旁边,一把抱住了那万恶的、臭不要脸的贼头子

    老泪纵横地道“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八年了啊,老头子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这什么情况

    蜚蜚傻眼地偏头看向顾瑾城,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就在这个时候,阿爹清咳了一声,打破了煽情的气氛,说道“回来就好。来,阿瑾,坐这儿来,好好同二叔喝几杯。”

    阿、阿瑾

    蜚蜚只觉得一口血哽在了喉头,想到昨夜种种,再联想到以前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怎么都不敢相信

    小时候阿瑾多温柔,对她多好怎么会是这个臭不要脸的贼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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