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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太具有信服力了。
迟宁紧绷的弦放松下来，同他约好明早九点客厅碰面之后，就安安心心地回卧室补觉。
第二天，那三位面熟的景和园“物业”主动提出免费载他们去南区，免去了大早上和上班族挤地铁挤公交还得换乘三小时的烦恼。
坐在车上，迟宁开始未雨绸缪“你去过那个古着店吗”
“去过几次，”商临舟道，“可以保证她店里的每一件东西都独一无二。”
迟宁抬起眼睛，微微惊讶。
独一无二吗连真正的高级定制都常有第二套备用或展览，这个古着店真的有这么神奇吗
下车后，望着烟火气浓郁的美食街，又望了望一旁破败的“小林女装”，迟宁陷入了迷茫。
当她跟着商临舟进入了女装店内，才发现这看上去狼藉的装修，和景和园a区顶楼做走廊的房间一样，都是用来迷惑外人的假象。
古着店老板是个很年轻的女人，见迟宁和她身后的商临舟来了，抬了下眼皮，故意装出不太在乎的样子，身子却悄然绷直了。
听完迟宁的来意，老板娘若有所思“礼服吗跟我来吧”
走进隔间，迟宁又双叒叕一次被惊到了。
礼服全都拥拥挤挤地挂在塑料衣架上，堆叠了一整个房间。。每一件都点缀着不同的珠宝，在白炽灯下一片流光溢彩。
老板娘态度客客气气“你可以先试试。”
迟宁看着那几件礼服一个比一个花哨的钻石花纹，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来之前，她决心要在这路边摊里挑出里面最贵的一件礼服，让她不用因为迟到缺席而倒赔五十万。
来之后，她现在只想在这间屋子里选出最便宜的裙子。不然看上去太贵了，她心慌。
商临舟站在她身侧，嗓音低沉含笑“知道你运气好会遇见惊喜，却没想过惊喜会这么多。”
他温热的气息，顺势落在迟宁的耳边。
迟宁耳尖一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痒还是被夸得不好意思，嗓音细细的“你觉得哪一件看上去比较正常”
比较正常看上去能进翡翠皇宫，又很贴合她贫穷至极的人设。
她没去试衣间一件一件穿着试效果，只是粗略地贴着身比划了一下。
眼见效果一件比一件华丽，迟宁更加胆颤心惊。
最终还是那老板娘看不下去了，翻出了这房间里最普通最正常的星空长裙，以租一天200的价格爽快成交。
而刚才那些拿给迟宁试穿的华丽长裙，在老板这就像是扔垃圾一样，极为随意地扔进了衣服堆里。
男人压得极低的声音，冷峻而低缓“黑色那条留好。”
短短六个字，吓得一直保持面无表情的老板娘浑身一颤，连忙从衣服堆里捞出了黑色的那件礼裙。
露背，半斜肩，高开叉，半镂空设计，整条裙子做成一朵下垂的黑玫瑰，很明艳，性感得相当高级。
老板娘望了望男人的侧脸，又望了望裹成一团却依旧能分辨出身材纤瘦曼妙的迟宁，感觉自己好像懂了点什么。
但结合着这位爷二十七年来的脾性，又立刻觉得是自己想错了。
这屋子里每件东西，包括地砖都是某人出钱买的。说不定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件礼服在布料上偷工减料，钱花得不值呢
迟宁扫码付款，签了一个简单的字据，则完全错过了这边的动静。
等她走过来时，商临舟自然而然地帮她提过装礼服的袋子，“还满意吗”
迟宁连忙点头。
这已经不是满不满意的问题了好吗
现在她极度想要把微博小号转发过的锦鲤全都排查一遍，让她康康到底是哪一条这么灵。
男人眉眼掠过笑意“那就好。刚刚你选了半小时，我以为你不喜欢。”
他状似只是不经意地这么一提，却一下子提醒到了迟宁。
之前整整半个小时，商临舟都耐心地等着她挑选礼服，站在旁边连口水都没喝。现在她租完礼服，连句谢谢都不说就直接回家了，是不是挺对不起商临舟的
迟宁的良心隐隐不安。
她偏头，软声提议“之前不是说好要和你去约咳，熟悉一下主城区吗，要不要我们等下去逛一逛”
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商临舟闻言，颀长的身形却立即定住了。
隔了好半晌，毫无动静。
迟宁不知道自己是哪说错话了，略微无措，只好踮起脚尖凑近男人的耳廓，“你怎么啦”
她的气息很甜，软乎乎的。
但商临舟神情却并未半分缓和，低下头，唇动了动，终于用略哑的声线郑重地道“迟宁，谢谢你。”
他说完，薄唇抿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歉意地解释“第一次有人记得和我的承诺，我刚刚有点失态。也许让你有些困扰，抱歉。”
迟宁
为什么商临舟要道歉
明明是她耽误了人家将近一个小时，为什么是他道歉
一个又一个的问句，仿佛是深刻的灵魂拷问与谴责。
最终，迟宁警醒了
她每次都摸着良心说要好好关怀商临舟。但是因为商临舟平时表现得太完美，让她常常忘记这人内心住着一个脆弱到极点的无辜小可怜。
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他更在乎她的感受。
这样不行，真的不行，要改。
她、要、主、动
她深吸一口气，细长白皙的手指拉了拉商临舟的衣摆“不要想多啦，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于是，半个小时后
明都广场的角落，迟宁扫码付完款，拿着一盒香气四溢的炸串，眨巴着眼睛道“你能吃辣的吗这家的里脊和炸牛奶真的很香”
商临舟接过一个炸牛奶，轻轻咬了一口。外皮炸得极脆，里面有浓郁的甜奶味，却偏偏是他最讨厌的的口味。
但对上迟宁期待的眼神，他唇张了张，还是不动声色地全都咽了下去“很好吃。你经常来这里吗”
迟宁同他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咬着鱼排含糊不清地道“在京大上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以及附近的酸辣粉麻辣烫小火锅和海底捞”
说来是真的惭愧。
别人的二十岁换男友，瘦脸针，开眼角，爱马仕包包，巴宝莉风衣，每天都在周游世界。
她的二十岁炸鸡好吃，虾滑也好吃，虾饺和鱼丸也是真的香。
迟宁眨了眨眼睛“说着要请你来吃大餐，其实就是这些垃圾食品而已，你不嫌弃就好。那些特别特别贵的地方，我也想带你去，可惜我没什么钱”
“那你自己想去吗”商临舟停下脚步，看着她。
迟宁很诚实地点了下头“但我更想好好攒钱早点离开京城。”
和商临舟离婚后，她也大学毕业了，远离京城，远离迟家，远离这些道貌岸然的名流。
凭“京大毕业”这个标签，再差也不会比嫁给老头子当续弦差。
而且，垃圾食品它不香吗
商临舟闻言，并未再接话，低着头沉默地刷着手机，像是在给人发消息。
两人逐渐走到美食街的尽头。
迟宁准备穿过马路，却蓦然听见商临舟问“我们去那边走走”
迟宁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看见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厦。
那顶楼是京城最高档的餐厅之一ze，坐落在明都广场的中央。在它后面就是装修华美奢靡的翡翠皇宫。
这里出入的都是身份尊贵有头有脸的名流，直径三百米之内仿佛有结界，自动把她这个超级无敌贫穷少女隔绝在外。
迟宁发现，商临舟真的很有当有钱人的潜质诶。
他对这些东西显然都不认识，但之前一眼相中京城最贵的星迹酒店，这次一选就选到了米其林三星餐厅。
走向那幢大厦，迟宁发现虽然住进了景和园最神奇的空中楼阁，但可能是穷久了，她对有钱人还是没有什么想象力。
她打量着那些名流常聚集的地方，感觉没什么特别，甚至还非常接地气。
大厦下甚至还有个“新年抽奖送大礼”的餐厅促销活动。
举着广告牌的学生妹朝她热情地招手；“姐姐，你来抽一下吗我们要送完这些卡才能收工。你就帮个小忙吧”
迟宁从纸箱里随便拿了一张。
紧接着“哇姐姐你好强今天唯一一个抽到的就是你跟你男朋友”
引入眼帘的是张情侣特惠券，餐厅名叫ze，地点在大厦顶楼。
咦，她运气竟然还挺好的，竟然抽到了z不不不等一下，ze
她英文不好不要骗她啊，请问这个ze是米其林三星那个ze吗
迟宁看着那两张券，又抬头看了看大厦顶楼，有片刻的混乱。
事情过于离奇，导致她有点想跑是怎么回事
她小声道；“那个妹妹笑得好开心，我有点心慌”
商临舟“他们需要完成任务才能结工资，等了一上午终于遇见第一个抽到券的人，当然高兴。”
“我以前做过，好几次被人放了鸽子。”
所以说，如果她不去，可能这小妹妹日结的工资就凉了。
抱着“上去看看就跑路”的念头，迟宁走进了大厦。
等她回过神，已经听到招待员整齐划一的恭迎声。
广告牌小姑娘对着为首的招待小姐窃窃私语，后者看了迟宁和商临舟几下，微微弯腰“您好，ze在江滨公馆旁新开了一家分店，特设了情侣餐厅，我们这边派专车接送你们过去。您看如何”
迟宁“其实我觉得不用”
招待小姐皱起眉，面露难色“是这样的。我们新开的分店尝试亲民路线。抽奖找出普通情侣去分店新建的情侣餐厅，让他们给ze公众号打好评，再拿去做接地气营销是我们的硬性任务，必须要完成。”
商临舟偏过头，在迟宁耳边道“这些资本家都挺狠，不完成任务直接开除的事情常有。”
迟宁“你遇到过吗”
商临舟避而不答，但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虽然不知道京城唯一一家米其林餐厅做广告为什么要在楼下抽奖，又为什么用一顿人均七八万的饭换公众号好评，但迟宁还是被说动了。
都是京漂打工崽，ze的人也不容易。
最终，她和商临舟还是上了餐厅安排的专车。
迟宁“其实我觉得你们想走亲民路线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就是为什么专车要用敞篷跑车
从车库里出来，迟宁回头望着那一排低调的黑色越野车，内心全程流泪猫猫头jg
从市中区到江滨公馆那么长一段路，难道她要一直这么高调到目的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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