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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无冕之王(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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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晏是被沈母赶出来的。

    滕巍原以为的逼上绝路, 最终反倒成就了靳野。那些所有他早些年有意或无意埋下的种子,也终于在风雨过后, 牢牢的扎进土壤之中, 生根,发芽, 乃至在不知不觉之中,长成瘦小却坚定的样子。

    沈清晏毫不怀疑,也许现在还看不出来, 但假以时日,这些看似弱小无力的存在,必将未来的某一天里,成为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

    不,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假以时日。

    从靳野自阿尔法星系全身而退那日起, 在全联邦人的心目中,已然将他捧到了此前从未有人达到过的高度。

    别的不说, 沈家人对靳野都是千恩万谢。对于联邦与帝国之争,沈清晏并没有向原主家人提过自己的想法,然而事发之后, 前后一联系, 沈父沈母还有什么不懂的靳野把人领回来的第一天,沈清晏自不必说, 当即被沈母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些年以来, 无论是原主本人, 还是后来的沈清晏, 在沈家人心目中,都是乖顺听话,从不惹是生非的存在,乍一听闻沈清晏近乎寻死的做法,自然是气得不行,沈母当即就红了眼圈“我养你这么多年,是为了让你去送死的吗”

    沈家虽贵为联邦的顶级世家,实际上对于种种权力纠纷并无太大兴趣,更不至于拿自家儿子去换什么前途,或博一个舍身报国的虚名,在沈母看来,这些东西都不及自家宝贝十分之一。

    沈清晏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他心头一涩,紧接着就涌起一阵酸楚。

    平心而论,无论宋明渊在原本的剧情中对原主做过了多少堪称禽兽的行为,原主的父母,乃至家族,对原主都是没得说的。

    他一向不喜欢用死亡这种决绝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正是因为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选择太过残忍,在各个世界里,无论他有多厌恶攻略目标,他都不愿意为了报复攻略目标,而去伤害原主亲人的心。

    这本就是他的错。

    他张了张嘴,饶是心中有百般歉意想表达,却又有口难言,最终只好讷讷道“对不起”

    沈母自是气得不行,可儿子刚从生死一线的死地回来,她又哪能狠得下心来教训因而也只是紧紧的抱住了青年,心有余悸的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嘴上说着不介意,心底却是落下了心结。

    沈清晏回来的头几天,沈母都不肯让他出门,生怕他想不开又跑到哪里去送死,闹得沈清晏又是无奈,又是心酸,沈清晏再三保证都没用,直到联邦宣布,时隔百年,雾星再度重回到联邦的版图后,她才渐渐放下心来。

    这不,大清早的就不由分说,毫不留情的把沈清晏赶出来了。

    沈清晏低下头,看了看沈母顺手塞到他手里包装得极好的高档礼盒,看不出实物,只能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实感。

    见他神情困惑,沈母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人家靳先生冒着生命危险从帝国把你捞回来,你就不表示点什么”

    沈清晏“我”

    他抿了抿唇,难得有些无言。

    就像陆景同说的那样,靳野其实罕少生气,更罕少会有情绪外露的事情发生。如果不是从那天回来之后,两人的关系直接降到形同陌路似的冰点,任随便一个外人过来看,恐怕都很难从靳野的言行中察觉到那点近乎恼火的情绪。

    沈母虽然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可两人前后的关系变化太过明显,这点猫腻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沈清晏心里明白,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沈母解释。

    说什么呢因为他不希望自己在这段感情中陷得太深,所以决定通过这种方式逃避,从此两不相欠

    沈清晏始终觉得,他其实从未看懂过靳野有时候你以为他是个温柔正直,符合所有人心目中英雄标准的骑士,有时候却又表现得冷静自持,娴熟于人心的政客他甚至想,如果靳野能够狠下心来,将他作为挑起战争的那个借口和代价,他或许还会好受一点。

    他怕的不是两人关系降到冰点,从此形同陌路,而是这件事情本身所透露出的某些东西那么理智冷静的一个人,却会因为他的冲动,而恼火失控,这是不是意味着,或许对于对方而言,自己也绝非仅是朋友一样简单的存在呢

    他没法细想,更不敢想。

    他迟疑着说不出话,沈母轻轻的叹了口气,有意无意道“朋友之间,有什么矛盾,大家一起摊开说开就好,你觉得呢”

    沈清晏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沈母。

    后者却是眸光微闪,带着淡淡的心虚,不自然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自家儿子宁肯用自己的牺牲,也要给对方换来一个大好的机会,而在联邦内部风评里向来老谋深算的那个人,竟然也心甘情愿丢下了早已算好的谋划,带着不到一千人的亲赴险地,说两人只是普通朋友,谁信

    沈母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却说不出口,联邦虽然早已通过同性婚姻,可为人父母的,谁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和同性在一起呢

    作为母亲,她当然也有母亲的自私。

    都到这个份上,沈清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愣了愣,迎着沈母带着点点担忧的神情,忽而嘴角一牵,笑了起来,眼眸平静却坚定“是我的错,我会好好向他道歉的。”

    靳野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前的沈清晏。

    雪花如鹅毛般簌簌的飘落,身材修长的青年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门前,漆黑柔软的短发大半埋进了深色的连帽衫里,只隐隐探出一小簇发丝,他的唇角绷得紧紧的,眼神微微游离,可当他们目光相对,视线锁定的时候,青年又蓦地镇定下来。

    沈清晏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到了靳野跟前。

    上一次他们这么遇见的时候,一个醉酒之中神志不清,一个不动声色措手不及,如今再遇,却已经是物是人非,天翻地覆的光景。

    沈清晏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青年抬起头,清澈的眼眸直直的望入他的眼,那里面既没有小心翼翼的讨好,也没有愧疚不安的情绪,而是一种尘埃落定似的沉静。

    仿佛已经做好了某种决定。

    “我们谈谈,好吗”

    沈清晏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拒绝。

    不想这些日子以来,向来对他视而不见的那个人顿了顿,靳野平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忽而脱下自己的外套,随手扔到了他身上。

    这个雪夜并不算太冷,奈何他在门外等了太久,身上自然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凉意。他错愕的睁大了眼,却并不影响那件犹然还带着对方体温的外套松松垮垮的盖在他身上,添来几分淡淡的暖意。

    不待他做出什么反应,靳野用随身终端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公寓虽小,却是五脏俱全。踩着脚下柔软的兽毛地毯,青年不自觉微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走了进去。

    他酝酿过很多种开头,也预想过无数种回绝,可公寓的主人看了他一眼,却是问“饿了吗”

    沈清晏愣了愣。

    说不饿是假的,可现在显然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他正准备说不饿,然而靳野却仿佛从他短暂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似的,没等他开口,便进了厨房。

    十分钟后,沈清晏对着眼前桌上那碗新鲜出炉的面条,一时竟有点不知所措。

    面条是普通的挂面,就是做法调料上也没什么新意,不过是简单的葱花鸡蛋面,加了些许油盐,是平凡的家常风味,却也胜在清淡舒适。

    他抿了抿唇角,低声说了声“谢谢”,目光却情不自禁的转向靳野。

    因为在进门前将外套脱给了沈清晏的缘故,男人这会儿仅着一身浅灰色的毛衣,略长的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白皙有力的手腕。他唇角绷得紧紧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灯光下的侧脸平静而锋利。

    果然,还是很生气吧

    他这么想着,却说不出话来本就是他有错在先,眼下说再多,也不过是自我开脱般的解释罢了。

    沈清晏不自觉咬了咬唇角,低头对着碗里浮在汤面上的葱花出神,只觉口里温暖柔韧的面条,似乎也变得不是滋味起来。

    靳野微微低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

    吃面的速度忽然慢下来了,也不说话是油放多了吗他知道沈清晏不喜欢太过油腻的东西。又或者是盐放少了,寡淡无味

    作为一个首次下厨的新手,饶是自认无所不能的靳野,心头也难免涌出点淡淡的懊丧。

    早知道就点外卖了。

    完全不知道彼此究竟在为什么而低落的两人在度过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沉默后,结束了晚餐,沈清晏放下筷子。

    他拉开椅子,从餐桌前站起身,认认真真的向靳野道歉道“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没有顾虑你的感受,自以为为你好,就擅自做出了给你添麻烦的决定,”他微一躬身,一再重复“对不起。”

    靳野还沉浸在人生首败的微妙挫败感中,闻言只随口“哦”了一声,大大方方的道“没事,我原谅你了。”

    咦

    就这么简单

    “不过我也要声明一点,”仿佛没有注意到沈清晏惊愕的神情,靳野轻描淡写的道“我这个人其实比较随意,也不喜欢为了得到什么而去牺牲什么我之所以想要某些东西,是因为它能够让我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可如果我必须要为了得到它,而失去点什么的话,那么这个行为对我来说就是本末倒置,没有任何意义”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清晏“”

    眼下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出乎意料,以至于一时之间,沈清晏竟想不出该用什么态度和心情来面对,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靳野抬眸看了他一眼。

    沈清晏不确定对方究竟有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因为那看起来实在是太过风轻云淡的一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在他攒紧了指尖,不自觉紧张起来的时候,他看见男人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当然。”

    谁都没有提一年前的夜晚,那个轻飘飘的、柔软得仿佛入梦般的亲吻。

    靳野没有邀请留宿,沈清晏也没有主动提出,他放下那件属于对方的外套,消除了误会的两人站在门前,坦坦荡荡的告了别。

    沈清晏不确定对方有没有站在门前看着他,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只是他不敢回头。他独自沿着渐渐冷寂下来的街道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心里那点儿无可压抑,也无可掩盖的心事几近麻木

    你先前告诉我,说你做这么多,只是想更好的放下,002问可你真的能够放下吗

    四周静悄悄的,偶有雪花压塌了枝头,一簇簇跌落下来,摔进松软如棉花的积雪里,发出沉闷而轻微的声响。

    这一次,它没能得到任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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