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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霜玉。”云梦叫了一声, 从树后信步走过去。
“娘。”霜玉见到云梦跑过来, 来到她身边乖巧的拉着她的手。
云梦看向封氏，“能够在此地相逢也是有缘，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小妇人夫家行甄, 林夫人安好。”
云梦不由挑眉，“你认识我”
从前她是参加过一些夫人之间的聚会，可却是没有见过封氏的。
封氏一笑，“今日一早我来寺庙当中之时听人说起, 林大人的夫人和小少爷在寺庙居住, 如今看夫人气度不凡，小少爷更是神采俊逸，故而有此猜想。”
云梦倒是没有想到她在这儿住着的消息这么多人知道, 不过一想也就不奇怪了, 林家祖上是侯爵之家，在姑苏本就是达官显贵, 黄药师现在更是为官一方，他们的一举一动被人知道再正常不过了。
“我看甄夫人气色不是很好，可是累着了，我在那边置了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如若甄夫人不弃便一同来坐坐”
“多谢林夫人邀请，我便却之不恭了。”
两个人来到桌旁坐下, 夏柳倒了两杯茶，“甄夫人尝尝，这茶清香扑鼻。”
“夫人的茶是好茶, 但我实在身体有恙，不宜饮茶。”封氏推脱道。
“哦”云梦喝了一口茶看过去，“甄夫人身体不适吗”
封氏一脸歉意说道，“倒也并非身体不适，而是有孕在身，茶水一类还是不与饮用为好，辜负夫人的一番好意了。”
“那我与夫人还真是有缘了，我已有孕在身，此次来寺庙便是来求神保胎的。”云梦笑着说道，“夫人请放心，这茶不同于寻常的茶，便是有孕之人也可以饮用。”
封氏之前听说云梦在这儿呆了有三日了，而这三日期间林府的小公子一直都在跟着小和尚一起练武，以为云梦是为了儿子呢，未曾想竟然是因为有孕了，方才看她身材玲珑有致，不曾想竟然有孕。
“那我与夫人还真是有缘，这好茶是一定要品上一品的了。”封氏端茶饮了一口，茶水甘甜，丝毫没有苦涩之味，“夫人的茶果然是好茶，不知道此茶何名”
“即是好喝，又何必知道名字，夫人若也觉得好，一会儿我让人送些到你府上去就是了。”
“第一次和夫人见面，不敢收夫人如此大礼。”封氏起身，甄家虽然也是书香门第富贵之家，但到底是和林家这样的人家有差距，封氏哪里敢要云梦的东西我。
云梦拉着封氏手腕坐下，“夫人不必如此，你我同是有孕妇人，又一同来此处求菩萨保佑，这缘分可不浅，我看夫人也是极为面善之人，也是想要交下夫人这个朋友的。”
“不敢当。”封氏连连谦虚的坐回去。
云梦也收回了手，两个人又说了些话，这才回到寺庙当中去，各自回了厢房当中，让人送了包茶叶去封氏厢房当中。
刚刚她拉着封氏的时候给她诊了脉，身体还算是康健，但到底年纪大了身体也是有些毛病的，但都是一些小毛病，并不要紧，如若找了得用的大夫精心调养着，这一胎倒也不会又有什么变故。
而甄家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定然是会要尽心尽力的呵护着，也不用她过多担心了。
“夫人，咱们何时回府啊”夏柳断了盘点心放下问道。
“怎么了吗”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做工有些粗糙，比不得家里面厨子做的精细，但味道不错，好像是在寺庙里面放久了，就连点心都沾染上这么一股子檀香气儿了。
夏柳如实说道，“也并无什么特殊的是发生，倒是因为甄夫人的事情我出去了一趟，在寺庙里转了转，这寺庙里面的香火可是比咱们来的那日少了一半不止。”
“那是该回去了。”香火少了他们可以添上，但是耽误了那些来拜佛求神的人可不好，总不能因为他们来了而不让别人来，“你去准备吧，咱们午后便回去，也去和霜玉说一声，若是他喜欢柳枝，提前折一些回去，免得回去了看不到又要哭闹了。”
“玉哥儿最乖了，何曾苦恼，夫人多虑了。”夏柳笑道下去准备了。
云梦走到窗边，入目是后山坡的一片桃林，隐约之间还能够问道空气当中弥漫的桃花香气。
寺庙客人少了并不是因为黄药师为官，他夫人来了旁人便来不得的缘故，而是因为从前她也不需要来求神拜佛，故而也没有来过寺庙，更别说是住宿了，此次一来她带来的人不少，厢房都要住上好几间，寺庙没有那么多空闲下来的厢房了，自然不敢接纳更多来留宿的香客。
霜玉对于能够回家很高兴，虽然以后不能看到桃花了，但也不用晨起练武了，折些含苞待放的桃枝回去，让人做成饭菜点心之类的也就行了。
“你就是想要出来玩耍，还说什么喜欢桃花，日后我可再也不会被你给骗了。”云梦点点霜玉的小鼻子，佯装恼怒道。
霜玉嘿嘿一笑，“我才没有呢，娘你别冤枉我，我就是因为喜欢桃花才想着出来的，再说娘你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是你主动带着我来的，可不能怪我。”
霜玉一脸的骄傲，云梦无奈摇摇头，古灵精怪的。
“你虽然是骗了我，但这几日你也练了武了，回去之后继续练，不可懈怠。”
“可是回去之后就只有我自己，不看着小和尚们练我也不会啊。”
“放心，娘自有办法让你会的。”云梦对着他一笑，表示不用担心。
五岁的霜玉现在还不知道云梦在干什么，但是第二日一早，当他看到院中站着一个赤裸着上身，一人肌肉男人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这种预感是对的，从这一天开始，他每日在用早饭之前，都是要用一个时辰来跟着他一起比划拳脚，比之前教授他骑射的那个师父严厉多了，还总是冷着一张脸，他看了都害怕，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话。
日子一日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过着，春去夏来，云梦肚子也渐渐的大了起来，而且没日一比较便又能看出来大了不少。
云梦的养胎生活很悠闲，黄药师公事上也不忙，相比较之下现在林家最忙的就是霜玉了，每日晨起跟着师父练功，吃过早饭之后又要跟着温师父学知识，午睡之后带着琴或者是玉箫玉笛来云梦身边演奏半个时辰，只有又要去学习骑射。
如此一来忙碌起来，他日日吃的都很多，身量也是一日比一日高，看着他一天一个变化，云梦又体会到养娃的快乐了。
而也就在这时候，京中传来消息了，贾赦要续弦了。
“这才不过半年就要续弦”仔细算算下来，好像就连半年的时间都没有，虽说没有明文规定妻子去世之后多久之后丈夫才能续弦，但是贾赦是袭了贾代善的国公之位，这么做合适吗不怕被人议论那张氏的父亲不是也有在朝为官吗
“都半年了，对于大爷来说，已经算长的了。”胡妈妈在一旁说道，注意到云梦飘过去的目光这才禁了声，退到一边去。
但不管怎么说，云梦对贾赦的印象又差了一分，她没有拿后世的忠贞来要求他，但是这是她心中的铁律，她终究不是贾敏，能够承受这个世界的男尊女卑，男子三妻四妾，贾敏习以为常的事情，她做不到。
“胡妈妈，可知道我那位新嫂嫂是哪家的”
“听说是姓刑的，但却没有说是哪一家的，只怕也是无甚家室。”胡妈妈说道。
云梦一向也是，如若是个有背景的，又岂会给人做填房，而且张氏刚刚去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哪个大户人家会把姑娘这时候嫁过去
“去准备礼物吧，送到京城去，一切你来安排，不必和我说了。”
她现在有孕，这等小事儿不用她管。
“是，我这就去。”胡妈妈应下去准备，算着时日，在贾赦续弦之前，将礼物送到了荣国府。
王氏听这下面的婆子说此事，也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实在是云梦的那礼物太过规矩正经了，一点儿错处都挑不出来。
她从前在荣国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性子，难不成当真是嫁人了所以谨慎了，她特意让过去的人说那刑氏没有什么家世，她竟然还没有任何的轻慢之举，这若是以往，一个丝毫没有家世的人，她用得着送那些礼物回来吗
“娘，我字写完了。”王氏身旁的坐着的一个少年把写好的字送到王氏面前。
王氏结果一看瞬间喜笑颜开，“珠儿真是聪慧，这几个字写得极为漂亮，让你爹爹看到乐业定然会夸奖你的。”
“母亲谬赞了，我也不过是随便写写。”贾珠颇有些不好意意思的低下头。
“随便写写便是这般漂亮，若是认真写了那还得了”
贾珠今年已经有十三岁了，但在王氏眼中他还是一个小孩子，贾珠从小就十分聪慧，学什么东西也快，贾政也很是喜欢他，只是陈丛笑身体不好，性子安静，不似旁的孩子一般嬉闹。
王氏把手中的字给婆子，“去收起来吧。”
“母亲，小姑姑来信了”
“珠儿怎么知道的”
贾珠自然是知道，每次云梦又信来贾府，王氏都会一个人坐一坐，仿佛有心事一般，他已经摸出规律来了，但这种窥探父母私事的事情毕竟不好，“伯父即将续弦，我想着小姑姑定然是会来信的，我也与小姑姑许久未见了。”
“你还想她了不成”王氏一声冷笑，从前贾敏在家中的时候就和她不对付，连带着对着贾珠也没有多喜欢，贾敏出嫁的时候贾珠也才五岁而已，五岁的小孩子，对于一个不亲近的人能有多少的印象
“都是亲戚，许久不见自然是想念的，咳咳”贾珠说着不自觉便咳了几下，这是他从小的毛病了。
王氏连忙让人拿茶来给他润喉，把咳嗽压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云梦是不想要和荣国府有一点儿的关系，一辈子和黄药师两个人就在姑苏呆着，养孩子也听不错的，可偏偏这个时候，一道圣旨下来，黄药师的职位有了变动。
自从入仕以来，黄药师就是兰台寺大夫，到目前为止也有七年的时间了，这时候有了调任好像也很正常的。
新的任命还没有下来，但他现在需要回京述职。
云梦有孕在身，而且肚子里面的孩子还不止一个，自然是不可能和他一起回京的，而黄药师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若调任他处，说不定都来不及回来看到孩子出生。
在这样的情况下，黄药师想了一个主意出来。
“辞官”这倒是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能否顺利啊。
“你觉得如何”黄药师问道。
“辞官当然好了，我们家也不缺钱，只怕这个过程会很难啊。”黄药师现在又不是年迈之人，直接辞官，恐怕皇上不会准许。
但黄药师的双眸当中却闪烁着摄人的光芒，“会不会准许，只有试过了才知道，你安心在家等着，我两个月之内一定回来，我一定会看着孩子出生的。”
“好，我等你回来。”如果一切顺利，从姑苏到京城的路程黄药师半个月就能有一个来回，这一点云梦毫不怀疑。
很快，黄药师要进京述职的事情荣国府也知道了。
“也不知道敏儿能否跟着一同回来，我与敏儿多年未见，也甚是想念啊。”贾母叹息一声说道。
“敏儿有孕在身，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这时候舟车劳顿只怕不好，恐怕不能一同回来了。”王氏在一旁说道，她倒是庆幸云梦不回来，“老祖宗也不要忧心，说不定这次林姑爷能够留在京中任职，等到敏儿生产之后便可以入京，到那时候老祖宗害怕没有和敏儿相见之日吗”
贾母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儿，“从前国公爷还在的时候便说过，林姑爷是个有大才之人，想来定然能够得到皇上重用，说不定这次就是让他回京为官的呢。”
越说贾母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不由得喜上眉梢。
黄药师只用了十日便到京城了，但是他到了京城的消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直接进宫面圣，呆了整整三个时辰这才出来，又过了好几日，估摸着日子也爱不多了，这才去荣国府拜会。
先是见了贾赦贾政，随后又被他们领着去见了贾母，被贾母询问了好多关于云梦和霜玉的事情，黄药师一一答了，又把贾母惹得一把泪。
王氏连忙地上帕子给贾母用，贾母擦去脸上泪水，叹息一声，“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可我就舍不得这水啊，但也知道她如今乃是别人家的媳妇，轻易回来不得。”
“老祖宗多虑了，敏儿想要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只是现如今她有孕在身，实在是行动不便。”
贾母的意思是林家不让女儿回娘家，黄药师也不在意贾母是怎么个看法，她怎么说也无所谓，不过是一个深宅妇人而已，还影响不到他们。
贾政见黄药师不咸不淡的说着，笑笑说道，“皇上很是看重妹婿，此次虽然没有调来京城，但也高升了，日后也不怕没有回京居住之日。”
贾母一直都在问云梦的事情，倒是没想到黄药师这次竟然不是回京为官的，“怎么林姑爷这次不是回朝为官吗”
“无论在何处，只要能够为皇上效劳便好。”黄药师说的大义凛然，让贾母无话可说，本来就是朝中的事情，她也没有资格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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