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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蒸发
“就是这里了，下车吧，泫珏少爷。”尔老板说着，推开车门，率先下去了。
泫珏看了一眼这个住宅区的环境，感觉怎么看都不觉得这里是合适的作案场所，毕竟住户与住户几乎要挤在一起，绝对不适合隐秘行动。
“要是尔老板的话，会选在这么人多眼杂的地方吗”
“是不是在这里，泫珏少爷跟我上去确认一下就知道了。”尔老板看了泫珏一眼，接着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泫珏原地静止了两三秒钟，等待眩晕感消失之后，才接着跟了上去。
“要破门而入吗看起来非常简单。”尔老板指着门上的防盗锁，由此她甚至都能断定，常柳那家伙家里应该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我来吧。”
“当然，英雄救美的需要。”尔老板忍不住调侃泫珏道，尽管她知道人肯定不会在这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应该是白跑一趟。
泫珏没接她的话，伸出拳头去撞击木门，只一下，木门就当即多了一些裂纹，再
一下之后，木门彻底成了碎片。
“来都来了，进去一趟得了。”泫珏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房间里充斥着快餐隔夜的酸腐味，沙发上堆脏衣服，不知道房间的主人攒出脏衣服山、垃圾山所花的时间是不是一样的，地上四散着喝光的、没喝光的酒瓶、易拉罐。
“确实，一无所获。”尔老板肯定自己的判断道。
“熟悉的地方，应该会去比较熟悉的地方的。”泫珏环顾着房间，短暂思考之后得出了判断。
“你是想说常柳已经被海岸狼族驱逐出来了，他没有办法再回去吧”
“受他连累的还有他的妻子、孩子们，她们在哪里，说不定他就会去那里，毕竟是真正意义的家了。”
“明白，我对少爷的判断表示认同，走吗”尔老板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走。”泫珏没有多犹豫，率先走出了房间。
这栋楼的住户经过的时候，见泫珏从房间里出来，还有地上碎掉的木门，以为见到了什么入室盗窃的不法分子，腿一软趴在了扶手上。泫珏见状笑了笑之后，接着快步地下楼。
待到尔老板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刚才的人又被吓了一次，这次，彻底从栏杆上滑落到了地上，坐在台阶上，不敢轻举妄动。
先后被两个“罪犯”看清楚了自己的脸，男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报警，想了想，又颤颤巍巍地将手机收了起来，扶着栏杆，颤抖着双腿接着爬楼梯回家。
“我们现在在去的方向，该不会是海边吧”小喜察觉到了，这一路是老马负责跟踪了气息。
“对，气味移动的方向就是这边了。”老马点头认证道。
“海边的话”小喜在一瞬间想到了多种可能性。
“海边的话，如果方澍能挣脱出来，那么就能化险为夷。”
“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们还要选在这个对方澍有利好的地方”
“你可能不知道，这里是常柳的家，总是要选熟悉的地方的。”
“嗯。”小喜点点头。
“还有一个，方澍大概是昏迷不醒的状态。”老马接着说出了自己最坏的判断，即使熟悉，要是方澍醒着的话，应该也不会想制造更多的麻烦吧
“对，这状态对目前的方澍而言，实在是太平常了。”小喜想起了方澍的几次昏
迷，都跟真身的状态有关系，这也是她为什么需要回到海里，那对她而言才是最安全的、适宜恢复的地方。
“好了，我们到了。”常柳的语气中带着几丝浮夸的开心，笑着看向向岳亮，“接下来，要做什么，悉听尊便，都在向先生的掌控之中了。”
“先下车吧。”向岳亮很满意目前的黑暗，以及，沙滩四周寂静无声的状态，除了海水发出的声音，再也没有人烟。
沈煊屏气凝神，维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他在等待最好的时机，硬来肯定是得不偿失的，毕竟他发现想把一个妖怪打到昏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好，那我扛这家伙，咱们的晚餐可就得向先生亲自出力了。”常柳知道这些话，在向岳亮听起来应该是足够刺激的，毕竟，眼前的方澍在向岳亮眼中，跟身为人类的他自己一样，没什么区别，可是向岳亮的难受，不管表现出来还是没表现出来，都让常柳觉得满意得很。
“这家伙一会儿投进海里之后，还得让我进到水里面，也是够烦的。”常柳背着沈煊，因为觉得烦躁，到了合适的地方时，将他整个人暴躁地摔在了地上，就像扔什么物品一般。
沈煊不能调整姿势，只能维持着自由落体的状态，当脸、身体着地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全身痛感在叫嚣着，却要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抽搐，防止被眼前的野兽发现自己是醒的。
“觉得冷吗”将方澍背靠岩石放下之后，向岳亮搓了搓手，无意识地，却被常柳尽收眼底。
“要生火是吧”向岳亮说着看向不远处，看到了一些木枝。
常柳看他往木枝的方向走去，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准备好的匕首，沈煊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常柳受伤明晃晃的刀子，来不及多想，冲着他扑了过去。
“该死”常柳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之后，当即愤怒地将沈煊反扑在沙滩上。
向岳亮顺着木枝分布的方向，越走越远，直到他听到身后传来的打斗声，才知道自己险些错过了什么。
常柳的匕首被沈煊一脚踢开之后，愤怒地冲他的脑袋猛挥拳头。
向岳亮往打斗的方向跑了过来，沈煊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最好的时机，用了全身的力气，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疯了一般的妖怪猛甩了出去，然后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将方澍从沙滩上抱起来，拼命地往海水更深的方向踉跄着跑去。
意识到沈煊要做什么之后，常柳的闪着绿光的眼睛像是着了火一样，他从沙滩里捡起刚才被沈煊踢出去的匕首，冲着往海水里跑的沈煊冲了过去。
沈煊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匕首插入血肉之躯的痛感，这种痛感让他有片刻的失神，接着又不顾一切地往前走，身后的一切他已经没有心力去阻止、去防守，他能想到的，不过就是将方澍送到海水深处，到那个时候，方澍大概用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了，毕竟，他太清楚，这里才是方澍的家。
常柳看着眼前的人类竟然想奋力地改变方澍的处境，风暴一般地愤怒过后，他回头，看向向他跑来的向岳亮。
“怎么办到这种时刻了，向先生还要洁身自好吗”他看着向岳亮光洁的脸，再看看自己身上或有血渍，或因为打斗而显得褴褛的西装外套和衬衣，觉得有些讽刺又可笑。
他突然想起族长将他和他的家人驱逐出去的时候，说的原话是，“你愿意跟人类打交道，早晚都会有那么一天，愿意成为人类的帮凶。”想到这句话之后他笑得凄怆，“终于是被言中了，对吗”
“你清醒点”向岳亮冲他甩了一巴掌，“烤好的鸭子都能被你放飞了是吗”
“向岳亮，我确实不清醒，我早就该收手了。”
“你什么意思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好了的，这是咱们之间的最后一次交易，你做不好是拿不到钱的。”向岳亮指着他的鼻子威胁道。
“怎么办呢这次的钱我不想要了，知道为什么吗”
“怎么你嫌少那好，两倍，五倍，十倍，还觉得少吗”向岳亮疯狂地吼着他。
“不，我跟你不一样，我还有回头路，可是”常柳看着向岳亮，笑得轻蔑，“可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了。”
“你个混蛋”眼看着沈煊越走海水越深，向岳亮知道自己对着常柳已经没什么办法了，只好自己往海水更深的地方跑去。
常柳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往岸边的方向走去，步伐轻快了许多。
他回到岸边，开始捡向岳亮捡了一半的小木棍，一会儿就将篝火点燃。
再看向大海的方向时，见到向岳亮失落地走了回来，看起来一无所获，被海水浸透的衣服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这可能是常柳第二次见到的，如此之狼狈的向岳亮了。
“来吧，烤火暖一暖。”常柳笑着冲他招招手，喊道。
向岳亮一声不吭地向他走过来，半蹲下之后，冲坐在篝火旁的常柳挥了拳头。
“哈哈哈哈，你打我干什么你就算打死我，今天的鱼也跑了，人呢。大概也是淹死了吧这么久的时间都没再上来，憋也该憋死了。”常柳乐不可支，简直笑出了眼泪。
向岳亮继续向他挥动拳头，就像是失去了理智。
“趁着一切还可以挽回，不对，这不叫挽回，稍稍地掩饰，你最好求我去找一些可以把沈煊的尸体吃得骨头都不剩的食肉鱼来，这算我们的最后一次交易怎么样”常柳抹着嘴角的血，终于掌握了一次主动权。
“好，就这么做了。”向岳亮恢复了冷静之后，知道什么是现在的他最应该做的，沈煊，必然是要灭口的，而且是用人间蒸发的方式才是最稳妥的。
“一千万，成交吗”
“”向岳亮看了常柳一眼，“有烟吧”
“有，但是得烘干了才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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