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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人是心上人
麦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次咱们四个一起去桑山的时候，我趁你不注意偷偷拿手机拍了一张，后来就洗出来寄给奶奶了。”
安石榴嘴角带上一丝坏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逼问麦冬“老实交代，是不是从那时候起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麦冬咧开嘴傻笑了一下，纠正她的说法“什么叫图谋不轨，明明是芳心暗许。”
“”
翻着翻着，安石榴忽然看到一张年轻男女的结婚照，便开口问麦冬“这是你爸爸妈妈的照片吗”
麦冬抬起头看了一眼，回答说“嗯，那时候还不流行婚纱照，他们都穿传统的喜服照的。”
安石榴翻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麦冬和爸爸妈妈的合影，便问了一句“怎么没有你跟你爸爸妈妈的合照啊”
麦冬用锤子轻轻敲打着桌子边沿冒出来的钉子，随口回答道“我爸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生下我没多久也跟着我爸去了，所以我们一家人一张合影也没有
。”
虽然麦冬的语气很平静，安石榴还是觉得一阵鼻酸，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虽然之前就知道麦冬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但她从没想到过麦冬自出生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生命中的至亲双双离去，安石榴难以想象麦冬的童年是怎么过来的。
麦冬听见安石榴没声音了，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安石榴泫然欲泣的样子，赶紧说道“你可千万别哭啊，不然奶奶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见安石榴的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麦冬伸过手去蹭了蹭她的脸颊，柔声说道“石榴，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惨，尤其是遇到你之后，我更加觉得自己很幸福。我总觉得，我爸妈冥冥之中感受到了我的孤单，所以才把你安排到我身边来。你一来，我缺失的所有爱就都被填满了。”
安石榴的眼泪滑落下来，滴到了麦冬的手背上，灼热的温度透过手背一路传到了麦冬的心里。
快到傍晚时，陈颂芬老人给麦冬和安石榴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三人一起吃过晚饭后，麦冬和安石榴帮老人把碗筷收拾好。老人家把麦冬拉到一旁，嘱咐他夜里凉要盖好被子，之后便拿着一支蜡烛独自去了东厢房。
夏末的凉风夹杂着青草的气息，吹在人身上只觉得神清气爽。安石榴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竖着耳朵听着井台缝里的蛐蛐七嘴八舌地聊天。麦冬坐在她身边，挥舞着两只胳膊帮她赶蚊子。
安石榴用手指戳了戳麦冬的腰窝“你说，它们在聊什么呢”
麦冬胡乱挥舞着胳膊，两只手时不时在空中啪地拍一下“谁们”
安石榴指了指井台边“那些小黑家伙们。”
麦冬装出认真思考的样子，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它们说，快看，有两个傻子在那坐着喂蚊子”
“”
安石榴用力拍了麦冬的胳膊一下“你说谁是傻子呢”
麦冬假装没听见，继续挥舞着大长胳膊赶蚊子。
安石榴又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继续问“快说，你刚才偷偷骂谁了”
“啪”的一声，麦冬打死了一只蚊子，摊开手掌对着上面的蚊子尸体说道“你这家伙，明知道我老婆傻，还总想吸她的血，我非得灭了你不可。”说完又对着蚊子的尸体拍了一巴
掌。
安石榴无语地看着身边的人，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色。
天上的月亮明晃晃的，把院子里每一个角落都镀上了一层银辉。安石榴静静地坐着，看着麦冬挥舞着双手和周围的蚊子做斗争，心里突然想起一句话“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东厢房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灭掉了，安石榴转身看到窗口一片漆黑，便问麦冬“奶奶是不是睡了她睡得好早啊。”
“嗯，山里人休息早，奶奶平时就是这个点儿睡。”
“啊那我一会儿过去，会不会把她吵醒”
麦冬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轻声回答了一句“你在西厢房睡。”
安石榴不解“那你在哪儿睡啊还有别的屋子吗”
麦冬没转头，眼睛里倒映着月亮的影子“我也在西厢房睡。”
“”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麦冬侧过头看向安石榴“石榴，我已经跟奶奶说过了，说这次回去之后，就向你求婚。”
安石榴的心瞬间收缩，两只手无意识地抠在一起，手指互相绞着。麦冬伸过手去，把她的手指一根根分开，让她的右手和自己的左手十指相扣。
“石榴，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安石榴的心乱成一团，一瞬间无数种情绪同时涌出，搅动得她无法思考。
麦冬静静地等着安石榴的回答，手悄无声息地伸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过了许久，安石榴憋出一句“不是说回去再求婚吗怎么现在就说起来了”
麦冬突然向前一步，转身单膝跪到了安石榴面前，吓得安石榴往后一缩，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关键时刻被麦冬一把揽住了腰，这才没有向后摔倒。
麦冬把安石榴的右手放到自己左手里，用另一只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款式老旧的戒指，戴到了安石榴的右手无名指上，轻声开口问道“石榴，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安石榴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眼里泪光闪烁，过了许久才笑着骂了一句“你都直接把戒指给我戴上了，还问我干什么”
麦冬捧起安石榴的右手，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月光把屋子里照得透亮，麦冬和安石榴躺在西厢房的大床，静静地看着彼此的眼睛。
安石榴小声问眼前的人“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
麦冬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其实我还没来得及准备戒指。下午和奶奶一起晒药草的时候，我说我准备回去就向你求婚，奶奶听见之后就把这枚戒指找了出来，说这是我妈留下的戒指。之前她怕我会不小心把戒指弄丢，所以一直没给我。今天知道我想结婚了，才把这枚戒指给我。”
安石榴伸出手指在麦冬的下巴上轻轻划动着，感受着上面细小的胡渣，轻声问道“那你怎么现在就求婚了”
“本来我打算回去以后找林韵和王力他们做见证人，然后再正式求婚的。结果，奶奶今天就把戒指给了我。刚才在院子里，我看到月亮又大又圆，突然就等不及了，索性不回去找什么见证人了，直接让月亮为我们做证，然后就求婚了。”
安石榴伸出食指在麦冬的下巴上点了一下，开口说道“那我就这么被你骗过来了”
麦冬捉住她不安分的手，满足地闭上眼睛“对啊，因为
你今天傻里傻气的，我就赶紧抓住机会乘人之危了。”
安石榴抽回自己的手，隔着被子踢了麦冬一下，又继续絮絮叨叨地讲起两个人从前的事，直到麦冬不再出声回应。
安石榴借着月光仔细一看，发现麦冬已经睡着了，便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又躺回自己的枕头上，不一会儿便呼吸均匀地进入了梦乡。
听到安石榴平稳的呼吸声，麦冬慢慢地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枕旁的人，小声说了句“真是没心没肺，这么浪漫的晚上也能睡得着。”
半夜，安石榴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呼唤“麦冬”的名字。麦冬一直没睡着，听到安石榴的呼声后，转过头问道“我在，怎么了”
安石榴没回答，身子朝麦冬蹭了过去，在麦冬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之后，又没动静了。
麦冬抱着怀里的人，身体和心灵同时忍受煎熬，不得不在心里默默背诵出师表，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几次背到卡壳的地方，都差点忍不住想弄醒怀里熟睡的人。
就这么撑到天亮，麦冬在心里认真地感谢了自己的高中语文老师。
第二天一早，安石榴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在梦里被求婚的。抬起右手，看到了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才确定了那不是一场梦。
安石榴起床去了院子里，看到麦冬正蹲在井台边刷牙，便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没叫我”
麦冬把嘴里的牙膏沫子吐到水槽里，开口答道“我看你睡得很香，就没叫你，准备等吃饭的时候再叫你。”
安石榴在院子里环视了一圈儿，问麦冬“奶奶呢”
“吃完早饭上山了，今天是采草药的日子。”
安石榴赶紧去拿自己的洗漱用品，边往漱口杯里倒水，边说道“那咱们也赶紧收拾完，去帮奶奶采草药吧。”
麦冬拿毛巾擦了把脸“不用，咱们今天有别的安排，奶奶那有好几个年轻人跟着，用不着咱们俩帮忙。”
安石榴边刷牙边问“别的安排什么安排”
麦冬冲安石榴挑了挑眉，笑着问她“你忘了你来芒川的主要目的了”
安石榴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冲麦冬兴奋地喊道“咱们今天要去摘核桃”
麦冬迈步往屋子里走，大声回答“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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