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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在头顶的乌云
许伯年和刑侦大队的队长一起审问了将近一小时，出来时两个人都面色铁青。
看见麦冬和王力在门口等着，许伯年沉声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人一起，再把刘俊阳和李铭叫上，你们四个带他去现场指认。注意，一定要仔细看好他，不要向他透露任何之前在案发现场侦测出的结果。”
说完之后，徐伯年和刑侦大队的队长一起回了局长办公室。不一会儿，其他几个当年在案发现场做过痕迹检测的人也被叫去了局长办公室。
麦冬在审讯室门口等着，王力去叫刘俊阳和李铭。四个人开着专用车，准备载着那个男人前往现场指认。经过警局门口的时候，看见一群记者拿着相机堵在那里。
王力骂了句脏话，接着问道“这群记者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消息已经漏出去了”
“先别管他们，你专心开车。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嫌疑人在车里，先带他去现场指认，记者的事儿回来再说。”
开往林家别墅的路上，刘俊阳拿出案件记录册和黑色签字
笔，边记录日期边询问身边戴着手铐的男人。
“名字”
“张斌。”
“年龄”
“四十六岁。”
“现居住地”
“西城区锦绣胡同64号。”
“现工作单位”
“现在无业，之前”张斌停顿了一瞬，继续说道，“在鸿博物流公司当快递员。”
刘俊阳停下手里的笔，抬头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又低下头去，把他说的内容记录在纸上。
到了林家别墅，一辆警车停在院子外面，十多个警察分布在别墅周围，四周拉起了警戒线。这些人是许伯年在审讯张斌之前安排过来的，一来就立马封锁了现场，等着麦冬他们的到来。
王力和李铭从两侧押着张斌下车，刘俊阳在一旁做记录，麦冬跟在张斌后面，仔细观察张斌的一举一动。张斌从院子外面开始指认，然后走进院子，从别墅的后墙开始，一直指认到
林鸿博遇害的房间里。
麦冬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眉头紧锁在一起。虽然张斌的指认结果和现场的勘测结果几乎完全一致，可从他走路的姿势和身体状况来看，想顺利翻过别墅的院墙，直接从外面攀上二楼，还不被任何人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疑云一团一团围绕在麦冬心里，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出路。犯罪嫌疑人突然投案自首不仅没让他轻松半分，反而把他心里的石头压得更深了。张斌对于犯罪现场的指认精确到，就像昨天刚刚重演了一遍犯罪过程。
现场指认完毕，协助办案的刑警又在张斌所说的抛凶器的地方，找到了杀害林鸿博的那把弹簧刀，以及嫌疑人作案时所带的塑胶手套。
返回警局时，麦冬眉头紧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车开进警局，记者们还在门口堵着。刘俊阳带着案件记录册，和王力一起去向许伯年汇报现场指认情况，麦冬则直接去了刑侦队长的办公室。
“刘队，我想知道张斌的个人情况，以及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麦冬一进门就直接表明了来意。
“张斌之前是鸿博物流的快递员，三年前因为丢失了
重要快件无力赔付而被辞退。据他自己所说，被物流公司辞退以后，家里的老母亲住院，无力支付医药费的他向之前的工作单位，即鸿博物流求助，被拒绝后便对公司心怀恨意，在老母亲因病去世之后，张斌决定报复公司，所以潜入林鸿博家里杀害了他。”
“那他为什么现在才投案自首”
“据他自己交代，前不久他到医院检查，发现自己得了肺癌，即将不久于人世。想到自己身上还背着一条命案，张斌觉得自己是受到了上天的惩罚。为了不让家人再遭报应，他决定主动来警局投案自首。”
“他确实是在前不久才得了肺癌”
“这个还不清楚，我已经派人去医院取档案了。不过，既然他详细交代了医院地址和检查日期，患肺癌的事应该是真的。”
“您觉得，事情会有这么巧吗三年前我们刚截获一起和林鸿博有关的贩毒案，张斌恰好就在那个时候把林鸿博杀了，时间上未免也太巧合了。”
“我已经派人去元博物流公司取证了，如果张斌确实在那段时间被辞退，他母亲的住院记录也确实存在的话，作案
动机是可以成立的。”
麦冬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刘队直接打断。
“麦冬，我理解你的想法。当时你参与破获了那起贩毒案，主要犯罪嫌疑人鬼哥没被抓获归案，你一直耿耿于怀，这我都知道。不过，林鸿博被杀是一起刑事案件，虽然他的死因可能和毒贩有关，但那不是必然联系，你不能在办案时先入为主。关乎人命的事情，我们要尽量客观地考虑到所有的可能。”
麦冬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刘队的办公室。
王力和刘俊阳汇报完现场确认的情况，刚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就在走廊遇到了面色冷峻的麦冬。
看见麦冬的神情，王力赶紧上前询问“怎么了，冬哥”
麦冬声音低沉“没什么。”
刘俊阳见状试着开口问道“冬哥，你是不是也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刚才你做现场记录的时候，察觉到了什么”
刘俊阳手里还拿着案件记录册，冲麦冬挥舞了一下，说道
“案件已经过去三年了，结果这个张斌对现场的指认情况就像是昨天刚去杀过人一样。”
王力在一旁提出自己的看法“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张斌是第一次杀人，所以对犯案经过印象深刻。”
麦冬目光深沉地看着地上一个点，缓缓开口说“现在最难的就是没有足够的监控资料。林家别墅地处郊区，周围住户太少，道路的监控点不够完备。张斌指认的翻墙地点在别墅监控的死角，现在没办法证明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刘俊阳补充道“而且，这个张斌第一次杀人就知道避开所有监控，没在案发现场留下一点指纹痕迹，脚印痕迹也杂乱无章，影响对嫌疑人的侧写工作。这对一个普通的快递员来说，技术难度有点太高了吧。”
三个人同时陷入沉默。陈年案件突然得到进展，这几个当时参与了案件调查工作的人不约而同地产生了怀疑。如果张斌不是杀害林鸿博的真正凶手，那真正的凶手现在何处张斌为什么甘愿当替罪羊
一连串的疑问敲打着走廊上站着的三个年轻刑警，直到许伯年的雷霆之怒穿破办公室的门，传遍整个二楼。
“记者怎么知道的是谁把消息透出去的马上
去给我查，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听到许伯年暴怒的声音，三个人赶紧朝局长办公室跑过去。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同事战战兢兢地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回事儿”麦冬拦住这个面无血色的同事问道。
“记者在门口堵了好长时间了，非让局长出去解释一下林鸿博遇害案的进展情况。”
“刚才我们带嫌疑人去现场指认的时候看到了，记者怎么知道有人投案自首的”
说话人一脸愁苦“不知道。按理说，记者不该这么早知道啊，这个张斌才刚来没一会儿，局里知道的人也不多。”
“好，那你先去忙吧，我进去看看。”
麦冬敲了敲许伯年办公室的门，和王力、刘俊阳一起走了进去。
“局长，现在怎么办看那群记者的架势，好像不见到您就不走。”
许伯年面色难看“因为这件案子，我们又站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明天报道一出，各界都会盯着我们，等我们给出一个结果。”
“那您一会儿出去吗”
“我现在不能出去。虽然张斌已经投案自首，不过他说的人证、物证还在调取过程中，凶器的痕迹检测结果还没出，不能给记者制造舆论导向的机会。”
“好，那我们几个去痕迹检测部门等结果。”
晚上下班之后，安石榴给麦冬打电话。
“今天来家里吃饭吗”
“不去了，今天要加班。”
“哦，那大概什么时候下班”
“说不准。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今天下班早，准备给你好好做顿饭来着。”
“不用麻烦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一会儿出去随便吃点就行。”
“麦冬”
“嗯”
“一会儿，我去你那里吧给你做面条吃。”
“好。”
听着安石榴的声音，麦冬感觉一天的烦闷在顷刻间消散。
“还有一件事”
“嗯什么事”
“我没有你那里的钥匙。”
“你稍等一下，我一会儿把钥匙给你送过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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