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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婉扶着绿罗的手下了马车, 便见旁侧卫国公府的两扇大门和旁边的角门都开了。
需知一般情况下, 家人进出都走的是两侧的角门, 如现在这般大门和角门齐开, 那肯定是有贵宾来才会如此。
而且很显然, 刚刚薛明诚一直在大门外等候着。不然不可能她坐的马车才到, 薛明
诚就能过来掀开马车帘子。
想通这一层, 姜清婉就越发的沉默了。
想不明白薛明诚为何忽然就这样的看重她。明明她先前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客套疏离的。
薛明诚负手站在马车旁等她。见她走下马车,这才伸手,面带微笑的对她做了个请的手
势。
姜清婉不敢走在他前面, 就垂头敛眉,恭声的说道“国公爷请先行。”
薛明诚垂眼看着她耳垂上戴的水滴形碧玉耳坠,唇角笑意柔和。
在他面前还是这般喜欢低头。
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 而是抬脚往前走。
姜清婉见他走了, 这才举步跟上。
不过慢慢的,她就察觉到薛明诚的步伐越来越慢。于是两个人就渐渐的从一开始的相隔五六步远至两三步远, 再终止于并排而行。
姜清婉
她攥紧了手里拿着的锦帕。
薛明诚担心她会紧张, 所以一路上行来, 不时的就会指着某株花树或是某处亭榭给她看, 再引经据典的告诉她一些典故。
他的声音如玉石相击一般的清雅, 还带着淡淡笑意。这般不急不缓的娓娓道来,确实会让人渐渐的放松下来。
且昨日薛明诚遣人送过去的那册书姜清婉昨晚已经粗略的翻看过一遍, 所以她现在听得出来,薛明诚说的好些有关花木的典故都是那册书上的。
想必那册书在送给她之前他自己已经通读过了, 为的就是能在花木之事上和她说得上话。
这般说来, 他对她确实是
姜清婉在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薛明诚并没有将姜清婉引到他平时见客时用的花厅或是外书房,而是直接引到了他在花园里的内书房。
独独的一所小院落,花竹掩映。正面是一明两暗三间屋子,院子里还有一口小池子,里面放养了几尾锦鲤。
屋门也开着,薛明诚先进去,然后才回过身来等姜清婉。
知道若叫她先进去,她定然是会推辞的。
姜清婉只得走进去,在明间椅中落座。
立刻就有丫鬟过来奉茶。还拿了攒盒过来放在几案上。
姜清婉目光悄悄打量,就见屋内家具简洁古朴。柜上有书,墙上有琴。东次间书案旁边有一只白底青花瓷阔口大缸,里面插了许多卷起来的字画。想必都是名人古迹。
那盆春兰就放在东次间墙角的一张花几上,看着枝叶青翠碧绿,好的很,哪里有一丝发枯的迹象了
薛明诚见她目光盯着那盆春兰看,不由的就有点心虚。
连着两次邀她过府一聚,用的都是这盆春兰做借口。一来当初这盆春兰确实是她挑选出来给他的,知道她是个爱花之人,二则,他也确实想不到其他的借口,只好用了这件事来堵旁人的嘴。
便是再聪明的人,在面对自己心悦之人,而且也明知道对方极可能对自己无意的时候,总归不会像平常一般的伶俐。
薛明诚就有些心虚的抬手摸了摸鼻子,然后清咳了一声,温声开口“姜姑娘,这是江南来的衣梅,用杨梅所制,加了薄荷,甚是甘甜清爽。你要不要尝一尝”
姜清婉侧头看了一眼这九格攒盒的其中一格。
她知道那团拿橘叶包着的,一颗颗莲子大小的东西就是衣梅。
以前父亲开的绸缎铺子每隔一两个月就会遣管事去江南进货,管事的人就会买了江南的
各种特产带回来孝敬父亲和家里的人。无锡的太阿福,常州的梳篦,杭州的龙井,还有这衣梅,她都是有的。且吃的次数不少,她也很喜欢吃。
后来她嫁给崔季陵,自然比不得以前。不过有一次,崔季陵拿着抄好的佛经去给寺庙里,方丈见他一笔字写的好,很高兴,给了他应得的银钱不说,还另外给了他两颗衣梅。
是这位方丈在给一位富贵人家的老太太讲解佛法的时候,老太太听老方丈的声音有些沙哑,便送了一罐子衣梅给他润喉。
当时崔季陵得了那两颗衣梅,却是一颗都舍不得吃,用油纸包着,握在手中带了回来。到家后就拉她入房,小心翼翼的将这两颗衣梅都捧到了她面前来。
她还记得当时崔季陵面上歉疚的神情和歉疚的话语“我知道你很喜欢吃这个,以前也经常吃。嫁了我,让你受苦了。”
不过随后他又一脸坚定的望着她说道“但我往后肯定会发奋读书,让你什么时候想要
吃这个都能吃到。”
姜清婉失笑,伸手抱了他腰,然后在他怀中抬头望他,面上笑意盈盈。
“好。我等着。”
崔季陵便畅快的笑了起来。又眉眼温柔的催促她快吃。
当时她拿了一颗衣梅含入口中,酸酸甜甜的,还带了薄荷的清凉。
不过也只这般的含在唇齿之间,随后就被她揽着崔季陵的脖颈,踮起脚,渡到了他的口中去。
崔季陵先是一愣,不过随后就立刻抬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亲吻。
后来等到他放开她的时候,垂眼来看她,彼此都是相视一笑。笑容中都是甜蜜。
但现在想来,却唯觉心中酸涩。
姜清婉便没有吃薛明诚所说的这衣梅。不过为免薛明诚尴尬,她就捡了一块攒盒里放着的栗子糕吃。
心里藏了心事,这块栗子糕就吃的很慢。还是垂了眉眼吃的。所以就没看到薛明诚目光一直在望着她。
虽然她在人前看着一直都很端雅平和,面上也常带着浅淡的微笑,但是薛明诚总觉得她好像很不快乐。
便如现在,她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面上也没有什么哀伤的神色,仿似只是在专心的吃她手里拿着的栗子糕,但薛明诚还是能感觉得她刚刚好像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
极有可能还是跟这衣梅有关的事。
这若是其他的人,薛明诚肯定不会去深究。
他这个人,虽然面上常带着两分笑意,但到底也是如同深秋的月光一样,看着虽温润,但内里其实还是冷清的。
不过这个人是姜清婉,是他二十四年第一次心仪的人。
就想知道她所有的喜怒哀乐。更不想她心里有哀伤的事。
于是待姜清婉吃完手里拿着的栗子糕,他就轻声的开口询问“你心里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不妨对我说一说。你放心,但凡你说出来,便是再难的事,我都能给你解决。”
姜清婉原本还在垂眼看自己衣襟上的缕金花卉纹样发怔,忽然听到薛明诚这句话,不由的就惊讶的抬头望过去。
她原就生的一张清丽之极的相貌,这般目带惊讶的望着他时,又带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娇憨之气。
薛明诚被她这般一望,只觉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被猫爪子给轻轻的挠了一下,松松软软的。
一时竟然恨不能将这世间万物都捧到她面前来,任她挑选。只要她永远如这般,眼中只有他一人。
瞬间就明白了以往书中所记载的烽火戏诸侯,千里飞骑送荔枝,只为博佳人一笑的那些君王心情。
但以往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昏君,祸国殃民的。不过轮到他自己有心仪的人了,便觉这是极好理解的事。
但凡只要她高兴,仿似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去做。
姜清婉不过惊讶一瞬,随后就敛眉低目的说道“多谢国公爷关心。但小女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不敢劳烦国公爷。”
很客套疏离。是将他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薛明诚听了,心里无端的就觉得有点烦躁起来。
虽然理智上他也知道,于姜清婉而言,他只是个见了几次面的外人,甚至都称不上很熟悉,她如现在这般客套疏离的对他是她该有的大家闺秀教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从情感上而言,他很想姜清婉现在就如同他对她一般。
看着她微垂的头,一时心中就很有冲动,想要伸手托起她尖尖的下颌,让她如同刚刚那般望着他。且他清澈如秋水的眼中始终只能有他一个人。
不过他到底还是压下了心里的这股子冲动,只说道“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但因着焦躁和急切,声音再不复平日的温雅,反倒有些发沉。
姜清婉很不喜有人这样跟自己说话,一双纤细的眉就有些不悦的蹙了起来。
不过她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卫国公,身份相差悬殊,惹恼了他总归不是好玩的。所以也只得不情不愿的抬起头来,不过目光也没有看着薛明诚的脸,而是往下落在他的衣襟上。
薛明诚今儿穿的是一件银白色竹叶暗纹的簇新圆领袍子,腰间系了玉带,上面挂了碧玉坠儿和香囊。
看得出来他是特意装扮过的,远不如平日他穿戴上的随意。
“请问国公爷有什么吩咐”
说话的语气到底还是客套疏离的。听在薛明诚的耳中,只觉心里越发的焦躁起来。
他原是想要循序渐进,等她心中慢慢的接受了他,再同她说他心仪她的事。总是担心会吓到她。但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等不及就想让她立刻明白他的心意。
就没有说话,而是起身从椅中站了起来。
姜清婉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做什么,有些慌乱的抬头望他。
却见他转身走进了旁侧的东次间里面,从书案上拿了一幅卷轴过来。
姜清婉原本还以为这是一幅名人字画,薛明诚这是邀她共赏字画的意思,但哪知,待他缓缓将这幅卷轴打开给她看时那画上所画的那名盈盈浅笑的少女分明就是她。
藕荷色绣芙蓉花的褙子,鬓边簪了一支点翠凤首步摇,珍珠流苏底下的水滴形坠珠是粉色的。在日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分明就是那日和薛明诚在薛太后宫中相遇时她身上的穿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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