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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陵听到崔老太太的问话, 原想告诉她崔华兰做下的那些事, 但随后想到告诉她这些事也没有用。
在她的心里, 肯定自己女儿的性命千重万重, 做下什么十恶不赦的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而婉婉, 哪怕做错了一丁点儿的事, 在她心里都会无限放大。甚或还要觉得是婉婉的缘故, 所以才会让他们一家人彼此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心里还要更加怪责婉婉。
所以跟她说那些事还有什么用呢她心中的想法根深蒂固,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那索性便不如不说。
就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淡淡的说道“我已经跟皇上和太后说了你正病着, 无法行
动,所以她的一应丧事你都不用去。你就在家好好的养着身子罢。”
说完,吩咐宝珠和碧玉好生的照顾老太太, 转身抬脚就走了。
崔老太太听着他这淡漠之极的声音, 仿似死的那个人压根就不是他的亲妹妹,而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心中大恸且愤怒之下, 几次想要坐起身来训斥他。但无奈身上僵硬, 竟是想抬头都不能。只能耳听着他掀开帘子走出屋, 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再也忍不得, 痛苦的哭出了声来“我这到底造的都是什么孽啊他们两兄妹, 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说兄妹之间彼此和气, 现在兰儿死了,他这个做大哥的竟然这样的无动于衷。这哪里还是亲兄妹, 简直就是仇人啊。”
宝珠和碧玉两个人忙上前劝慰。但哪里劝慰的住崔老太太直哭的晕厥了过去。
看刚刚崔季陵过来冷漠的样子, 宝珠和碧玉也不敢再去告诉他这事,只能一直守着崔老太太。好在崔老太太晕厥不了一会儿又醒了过来,喝了大夫开的安神药,随后又昏昏沉
沉的睡了过去。
不过经过此次打击,崔老太太的身子越发的一日不如一日起来,经常要延医用药。但依然没有什么用,眼看着竟然慢慢的露出那下世的光景来。
崔华兰的丧事崔老太太没能去,崔季陵也没有去。
他往上报的借口是悲伤过度,不忍再见,所以便不如不见。
皇帝和薛太后虽然都觉得他这借口有点儿假,但对于他不出席崔华兰的丧事,他们还是很喜闻乐见的。
当时内监慌张来报,说今儿一早宫人发现皇后娘娘溺毙在御湖中时,皇帝和薛太后都吓了一大跳,生恐崔季陵会借着这件事起什么幺蛾子。
毕竟一个大活人,而且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竟然溺毙在了御湖中,只怕崔季陵会不信
。反倒会以为是他们母子两个容不下崔华兰,暗中对她下了毒手,但对外只宣称溺毙而亡。
为着防备崔季陵生事,皇帝和薛太后还特意紧急的将宫中禁卫军全都调了出来,枕戈以待。
但即便如此,他们心中依然惴惴难安。
崔季陵可是掌握天下兵马的大都督,这几年虽然皇帝和薛太后一直想分他的权,但边境未清,国内乱党还在,还是要指靠着崔季陵,以及他手下的将士,所以一直未能如愿。若现在他真有心要起事,这些禁卫军肯定抵挡不了。
但没有想到崔季陵压根一点儿异动都没有。且他非但没有丝毫质疑崔华兰的死因,反倒连她的丧事也不来参加。
皇帝和薛太后一方面心中渐渐安稳下来,一方面又觉得越发的看不懂崔季陵起来。
若他果真是个有异心的人,那崔华兰之死便是他起事的一个大好机会。然后他大可以扶持四皇子上位。左右四皇子年纪还小,到时朝中的事不都是他说了算但他竟然没有丝毫异动
难道是他们冤枉了他其实崔季陵是个极忠心的人。
薛太后就正在跟薛明诚说起自己心中的这个疑问。
彼时崔华兰已经葬入陵寝。自然她的丧事办的极风光极隆重,谥号也极长,几乎将所有能想到的美好词汇都给她加了上去。
但这些其实都只是做给崔季陵和旁人看的罢了。不过很显然,崔季陵对这些都很冷漠。仿似崔华兰压根就不是他的亲妹妹一般。
“难道说他们两个真的不是亲兄妹”薛太后一肚子疑问,眉头都不解的皱在了一起,
“便是他们不是亲兄妹,但到底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竟然连半点情分都没有”
薛明诚微笑。
他遣人去查探过崔季陵以前的事,所以对当年的恩怨自然也知道一些。
“崔季陵原就是个沉默冷清的人,而崔华兰是个骄纵蛮横的人,他们兄妹两个少时关系便冷淡。后来崔季陵中举之后,娶了云州一富商之女。听说他对他的这位妻子极尽疼爱。
但崔母与崔华兰却不喜那位姑娘,暗中对她颇多刁难。后来在甘州的时候,崔季陵入京之时,他的那位妻子却无缘无故失踪不见。听得说是因为受不了崔母和崔华兰的刁难,所以离开甘州回云州了。崔季陵回来之后知道此事,很是消沉了一段日子,后来便与崔母和崔华兰之间的关系日渐冷淡。现今崔华兰死了,崔季陵态度冷漠,想必都是因为他那位夫人之故。”
“原来这其中竟然会有这样的一段缘故。”薛太后听了之后就感叹着,“看不出来崔季陵还是个深情之人。却不知他的这位夫人现在在何处”
“当年正值乱世,各地皆有起事之人,云州也曾经沦陷过。他的那位夫人,想必是死了罢不然崔季陵找了她这么些年,以他的能力,若她还活着,肯定早就找到了。”
薛明诚面上神情淡淡的。毕竟于他而言,那位女子只是个陌生人而已,他甚至都没有见过。
不过他倒是知道崔季陵的那位夫人名叫姜清婉,和那个人有着同样的名姓。
难怪他总觉得崔季陵对姜清婉不像一般的世叔对待世侄女那般。想来就是因为姜清婉和他的夫人有同样名姓的缘故。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中不大自在起来,一双长眉也微拧了起来。
为防薛太后看出端倪,他便伸手拿了手边几案上的盖碗,低头喝茶。
薛太后还在感叹崔季陵是个长情之人“难怪这些年从来不见崔季陵身边有妻妾。早年皇上还想过要给他赐婚,也被他给拒绝了。想必还是心中念着他那位夫人的缘故。能得崔季陵这样的人一直念着,甚至再不娶妻妾,那位崔夫人可真是了不起。若她没有死,我倒是很想见一见她,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妙人。”
不过对薛太后而言,崔季陵身边无妻妾也是好事。只要他无妻妾,他便不会有子嗣。没有子嗣的人,总归比有子嗣的人让人放心点。
所以感叹了这么两句,薛太后蹙着的眉头便松开了,转而说起了旁的事。
“你那盆春兰现下如何了”
到底是爱花之人,心中总还是惦念着薛明诚拿走的那盆兰花。
“劳姑母挂念,那盆兰花好的很。等明年春日开花的时候,我拿来给您瞧,如何”
“如此便最好。”薛太后笑了起来,“这些年我统共就那一盆锦旋存活了下来,爱的跟什么似的,但是竟然被你给挑走了。若当时我跟你一起去花房,无论如何是不会让你拿走它的。”
又微挑了挑眉“你在花木上面素来就没有什么大的研究,能分得出墨兰春兰建兰来便已不易。那盆锦旋,不是你自己挑选的罢”
薛明诚微笑不语,只垂头喝茶。不过眉眼间却甚是柔和。
薛太后见了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就问道“你心里,对姜姑娘有意”
如同一个炸雷轰然在脑中炸响,薛明诚捧着盖碗的右手都在发颤。
他虽然活了这二十四年,但从来没有尝过情爱的滋味,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现在被薛太后的这句话一问,他忽然顿时就有了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难怪他每每看到姜清婉的时候总是想要逗一逗她,看到崔季陵同她之间的一些反常时他会觉得不悦,原来这都是他心中对她有意的缘故。
不错,他对她是有意的。所以才会想要与她同乘一车,明明那盆春兰好好儿的,但他还是会找了借口,就是为了能多见她一面。
想通这一层之后,他面上不禁浮出笑意,眉眼间也越发的柔和起来。
“是啊。我对她有意。”
他轻声的回答着。且他这般回答的时候,心中竟然一阵悸动,顿生甜蜜之感。
薛明诚虽然对着人的时候脸上常带着两分笑意,但那笑意也是客套的,疏离的,薛太后还很少看到他有笑的这般舒展,且发自内心的时候。
一时她心中颇多感慨,也知道薛明诚这确实是对姜清婉动了心。
虽然她也喜欢姜清婉的端雅平和,同她也聊得来,有个这样的侄儿媳妇也很好,但是到了她这个位子,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而不单单只能凭着自己的喜好来行事。
“虽然姜天佑有个永昌伯的爵位,但到底只是个四品的指挥佥事。且他的性子也不沉稳,往后难有作为,只怕对你的助力不大不说,反倒还会拖累你。这般想来,他的女儿,做你的正妻肯定是不够格的。但若做个贵妾,姜姑娘毕竟是永昌伯府的嫡女,他们家不一定
会愿意。”
想了想,便又说道“不过若你当真心悦她,这件事我可以出面去和他们家说,不怕他们不同意。”
她知道她这个侄子素来就眼光极高,难得有看上的人。而且他现在也有二十四岁了,应当娶妻生子了。但他父母双亡,身为他的姑母,这件事上她其实比他还要着急。
就想早些把他们两个的这件事定下来,等往后再给薛明诚寻摸一个对他有助力的正室夫人和岳家。
但薛明诚却不同意她的这种想法“我既是真心的心悦她,自然是要明媒正娶,让她做我的妻,怎可委屈她做妾”
薛太后看着他,没有说话。不过从她的神情间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对这件事的不赞同。
薛明诚轻笑一声,转而换了个说辞“姑母,虽然您现在是太后,是皇家的人,但咱们两个到底同姓薛,您肯定也是希望薛家往后能长长久久的,所以有些话,我便不妨同您直说。”
“皇上虽然现在器重我,让我做了兵部尚书,甚至有意让我做丞相,想让我来牵制住崔季陵,但您想一想,等往后国家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的时候,他自然不用再忌惮防范崔季陵,可以对他下手。但到时我既是卫国公,又是朝廷大员,更得您看重依赖,他心中会不会忌惮我,防范我外戚干政,历朝历代都不会有好下场。到时只怕还要连累你们母子心
生罅隙。若您这会儿再给我寻一高官之女为妻,只怕到时皇上心中会更加的忌惮防范我。既如此,有永昌伯府这样往后对我毫无助力的岳家,反倒是为我好,也是为您好。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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