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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昭关之战,平分秋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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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广陵之战后,秦军损失惨重,一路败退至昭关城。终于在合军之后取得了一场胜仗,全军上下一时间又恢复了士气。习惯大口咥肉大口饮酒的秦军得到白起授意,将远近百姓的牛羊都掳到昭关城下宰杀了,支起青铜大锅烹煮,打算好好享受一次饕餮盛宴。

    黄昏时分,城墙下摆出盛大的宴席,灯火已经通明,白起坐在主将之位上,左右两边是嬴豹与司马骁,台下依次是千夫长、百夫长等数十人。

    司马骁举酒相敬“属下敬武安君一碗酒。在兵士们心中武安君便是战神,攻城略地从无败仗。广陵之战乃是一点小伤,今日昭关一战我军大获全胜,局势已经扭转。兵法有云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我军已将楚军阵脚打乱,明日便可出城追杀了”

    “幸得司马骁制了毒箭,才让楚军毫无还击之力。”白起举酒回礼,“此役你立了头功,回头便向大王报去,只等加官进爵。”

    “恭贺武安君,恭贺司马骁,”嬴豹也举酒祝贺,“欢度过

    今夜我军便可出关,追杀楚军,将庄蹻赶回会稽郡去”

    众人痛饮而尽。

    “何止赶回会稽郡,一定要将庄蹻赶尽杀绝,大秦锐士才能吞灭楚国”白起哈哈笑道,“庄蹻曾亲口告诉我,善用兵者当善假于万物,故而,我军今日假借毒箭,让他溃败而逃。”

    “武安君放心,巴蜀之军善制毒,庄蹻绝无还手之力。”

    “从明日起,司马骁继续赶制毒药、毒箭,嬴豹负责探索楚军水源。”白起指指司马骁,又指指嬴豹,“据我所知,若能在水源里投入剧毒,敌军兵士势必覆亡”

    “何止兵士,”司马骁兴奋道,“剧毒一旦投入楚军水源,战马必死,就连水中鱼虾也会死。只是属下有些担心,如此狠毒之法恐会引来天下人唾骂。”

    “狠毒”白起又是一阵大笑,举酒相敬道,“当今之世,只以成败论英雄。只要能消灭楚军,吞灭楚地,当无所不用其极”

    “既如此,属下据军令行事便是。”司马骁饮酒领命后,众人继续陷入狂欢。

    而在楚军阵营中,庄蹻正与几名属下在中军大帐内研究中毒士兵,有两名中箭死亡的兵士躺在地上,面色漆黑,四肢僵硬

    ,身上还插着几只毒箭。

    庄蹻举着烛火,蹲在尸体旁仔细看了很久才伸手从兵士身上拔箭。未曾料,接连拔了几支,只拔出箭杆,没有箭头。

    “看来,白起不仅在箭头上涂抹了毒药,还将箭头旋松了,故意不让我们拔箭疗毒啊。”庄蹻无奈地摇着头,伸手示意庄鼠递给他一柄锋利的匕首。庄蹻接过匕首,剖开兵士的胸膛,从里面取出一个沾有黑色血液的箭头,用两根木棍子夹在烛火前仔细端详着。

    “小小箭头,本不至于立即丧命。”庄蹻悲叹道,“奈何涂抹了剧毒,中箭者便必死无疑了。”

    “可还有解”昭华也着急了。

    “目前看来,必然无解。”庄蹻陷入了绝望中。

    “无解若秦军出城杀来,我军岂不坐以待毙”庄鼠急得团团转,这是他投入战场以来首次吃了败仗。

    庄蹻沉默半晌才回道“坐以待毙倒不至于,大不了继续回撤,退回会稽山。”

    “秦军也可一路追杀至会稽山哪”庄鼠实在是怕了。

    “绝无可能。”庄蹻肯定道,“天地万物相生相克,若真到了那一日,我军必能找出破解之法来。”

    “大司马所言极是。”一言不发的黑神开始安抚两位副将,“天无绝人之路,你们要相信大司马,他总能在绝处寻到生路。”听了黑神的话,昭华与庄鼠才半信半疑点点头。

    “我料想白起此时定在大宴兵士,或许在今天夜里,或许在明日白天,他定会乘胜追击,率军出城追杀我军。”庄蹻放下青铜箭头,站起身来道。

    “而且,依旧是以毒箭为主,大肆射杀,我军毫无还击之力。”黑神补充道。

    “白起定然不会放弃毒箭。”庄蹻点头道,“然而,对付毒箭也不是毫无办法,只要不进入箭矢射程范围内,白起照样无奈我何。”

    “此策也不失为良策。”庄鼠绝望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只是,若敌我两军一直相距一箭之外,不攻不伐,互相伤害不到对方,这战役该如何收场”

    “庄鼠所言不无道理。”庄蹻拍拍他的肩膀,“然则,在一箭之外,秦军毒箭不能伤害我军,我军却可伤害秦军”

    “莫非大司马已经想出制敌奇招了”庄鼠都快激动得跳了起来。

    “并非奇招,但可防秦军攻出山谷。”庄蹻说着,将昭华与

    庄鼠拉到作战地图前,指着图上的两座高山嘱咐道,“你二人各率三万步卒,点着火把连夜登上两座高山之上,储备大量滚石檑木,可挡秦军攻出城来。”

    “这确是一条妙计。”庄鼠一瞬间便明白了,“只要我军埋伏在半山腰,超出弓箭射程,秦军毒箭就射不到我军,但我军可借陡峭山势用滚石檑木砸伤秦军。”

    “正是此意。”庄蹻赞许地点点头,众人皆欣慰起来。

    “只是,午时我们已用一把大火将野草丛林烧毁了,两座大山都赤裸裸、光秃秃,如何才能埋伏数万名兵卒”庄鼠将不利于伏兵的这些因素说出口后,一瞬间又将浮现在黑神与昭华脸上的希望浇灭了。

    “你这小鬼多虑了。”庄蹻淡然一笑,“并非让你二人上山埋伏,而是要火把通明,旌旗高悬,战鼓震天,一定要让白起知道我军主力已转移至两座高山上,居高临下对秦军形成威慑,他才不敢冒然率兵经过山谷,可保我中军大营之安全”

    “原来如此”昭华与庄鼠恍然大悟,异口同声,“属下即刻去布防。”两人转身出了大帐。庄蹻不放心,从身后追出来再次叮嘱“切记,一定要在秦军射程之外”

    暮色中传来庄鼠的回声“大司马放心,我会先用弓箭试射

    距离。”

    半个时辰后,两座大山上已经亮起明晃晃的火把,时而传出战鼓声。按常理,行军之人断然不敢轻易从山谷中经过。

    此时此刻,昭关城内的酒宴已进入高潮,案台上已变得杯盘狼藉,兵士们大都饮得晕晕乎乎,成群聚在一起,或猜拳赌酒,或伏案呕吐,或倒头大睡。白起也饮得面色涨红,举着一只青铜酒碗,笑意迷离望着宴席上东倒西歪的兵士们。

    突然间,一名背着信筒的黑衣信使纵马奔至宴席外,翻身下马后连滚带爬进入席间,跪地便用沙哑的声音大声呼喊“禀武安君,秦国朝中出大事啦”

    白起顿时一惊,青铜酒碗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摔得叮铃桄榔响。

    “秦国朝中出大事啦”黑衣信使继续呼喊。

    白起双目圆瞪,伸出颤抖的手指着信使问道“究竟出了何事,速速禀来”

    “属下刚从咸阳赶来,魏冉大人遭大王罢黜,”信使手忙脚乱从背上解下信筒,“大王还命我带来了一封手书。”

    “原来如此”白起一阵唏嘘,强撑着身子从案台后站起,“难怪我向朝中请派援兵,大王迟迟不肯派来。”

    “援兵已于一月前从关中派出,然奉大王之命,只抵达云梦泽畔在楚国故都驻扎,不可继续东进。”

    “大王究竟是何用意”

    “或许,看过这封手书便全然明了。”信使说着,将信筒递给白起。

    白起凝视着那个信筒,迟迟不肯接过去,满脸沮丧自语着“若朝中没有魏冉大人,军中便无白起。如今穰侯已失势,大王定然是降罪来了。”而后,指指一侧的嬴豹,“在广陵之地时,你曾信誓旦旦说嬴氏一族从不做卸磨杀驴之事,这封手书,便由你来拆读吧。”

    嬴豹醉眼迷离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离开席案,接过信筒,拆出一道丝帛手书展开,颤抖着双手念道“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寡人任汝于草野,贵为武安君,尔却骄行谄德,危其社稷。统而言之,其罪有三其一,效忠相府,与穰侯结党营私,威慑王权,殊不知一心可以事百君,三心不可以事一君;其二,贪图军功,不恭请王命便擅自率军深入楚地,并妄自在江淮之地分兵,致使秦军惨败;其三,天下当徐徐图之,尔却急功近利,朝为而夕欲其成。尔身为三军主帅,当知大军长期在外征战必已疲惫,急需休养,寡人命你速领骄兵

    悍将,撤回云梦泽畔休养。将在千里,必受君命,若有拖延,当治与魏冉同罪。范雎代大秦国君执笔。”

    “卸磨杀驴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白起听完书信,一声长叹,“然此信并非大王亲笔,这范雎究竟是何人,竟能代大王执笔”

    “回武安君,”信使急切回道,“经属下打探后得知,数月之前,王稽大人奉王命出使魏国,后从魏国带回一名策士引荐给大王。此人向大王献出远交近攻之策,即主张与齐国、燕国等交好,而吞并韩国、魏国等邻国,大王欣然采纳其策略,并拜他为客卿,他正是范雎;之后,范雎多次提醒大王秦国王权太弱,王权受四贵势力威胁,天下人只知秦国有宣太后与魏冉侯而不知有秦王,并建议大王加强王权统治。范雎一语刺中了大王痛处,于是大王立即亲政,免穰侯相职,任范雎为丞相。并将华阳君、高陵君、泾阳君、穰侯等四贵驱出咸阳,赶往函谷关外去了。”

    “如此说来,这又是一次权谋之争了”白起颤颤巍巍坐回席案后,重重一拳砸向案台,“鱼生于海而命终于砧,鹿生于野而命悬于厨,我等之命矣”

    “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司马骁捶胸顿足道,“

    只可惜我军刚战胜楚军,却收到撤军之令,看来明天不能出城追杀庄蹻了。”

    “兵法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嬴豹愤然道,“难得有如此战机,何不出城斩尽楚军,再撤回云梦泽畔也不迟”

    “兵既出境,则法令一从于将,按理可行。”白起叹道,“然则,穰侯失去兵权,我在朝中已失去靠山,我与穰侯乃是一条绳拴俩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适才诸位也听到了,范雎赫然列出我三大罪状,若此次不奉命行事,再加一条欺君谋逆之罪,我将必死无疑。”

    “真是君心不可测矣,”嬴豹心中的愤怒已然变成了哀叹,“即便撤军也不该撤回如此之远哪。千里疆土,就这样白白拱手还给了楚人。”

    “此乃王权之争,我等蝼蚁只能奉命行事了。”司马骁转而向白起道,“何去何从,只等武安君最后决断”

    白起陷入了沉默,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弯腰将落在地上的青铜酒碗捡起,独自倒满了一碗酒大口饮尽。而后,又倒满一碗酒,发出一阵冷笑道“当今之世,可违抗礼义,但绝不能抗王命看来,苍天不绝庄蹻,白起也无能为力了。”又大口饮尽。随即又将酒碗狠狠摔到宴席间,吩咐两名副将道,“汝等

    即刻准备,天明时分便撤军,不得多留片刻免得招惹楚军嘲笑”醉意沉沉的属下领命离席,一场庆功酒宴戛然而止。

    次日一早,东方既白,白起骑马来到城关下时,嬴豹与司马骁已将大军集结完毕,许多醉酒尚未醒来的百夫长、千夫长们,被兵卒抬了扔在战车上,还在呼呼大睡。白起举目望望晨曦中的昭关城头,旌旗还在晨风中飘荡,却没有守城兵士了,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狡兔死兮,良狗烹;飞鸟尽兮,良弓藏;敌国破兮,良将亡”叹毕,拍马向前,领着兵士们仓促向西撤去了。车辚辚马萧萧,那狼狈的撤军阵势犹如一次大逃亡。

    渐行渐远的大军中传来一阵悲凉的歌声,其歌曰“明夷于飞兮,垂其左翼。君子于行兮,三日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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