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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师出有名,白起伐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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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东方既白,“白”字帅旗下,白起穿一身青铜铠甲,黑色战袍随风飘荡,腰挎青铜长剑,威风凌然领着一万名轻骑东出咸阳,直奔汉中郡调兵。

    战国晚期,在残酷的兼并战争中,秦国己占据明显优势,楚国则节节败退,愈发显出颓势。早在秦惠文王时期,楚怀王因受张仪的六里之地欺骗,怒而发兵攻打秦国,楚人在丹阳战役中大败于秦,伤亡惨重,秦国夺取了丹江流域与汉水中游地区的大片疆土后,顺势在此地设立汉中郡,秦惠文王派魏章率十余万精兵常年驻守在此处,像一柄利剑悬挂在楚国头顶;垂沙之战中,齐、韩、魏三国联军攻入方城,宛、叶以北大片疆土为韩、魏所攻占。丹阳与垂沙两次惨败,导致楚国北方门户洞开,江汉腹地直接暴露在秦国兵锋之下。

    紧随其后,楚太子熊横入质于秦时又杀了白起的胞弟,白起怒而率二十万大军出武关复仇,在邓邑受庄

    蹻伏击,重整三军后一直追杀至蓝田关,在此地与庄蹻展开了一场生死决战,庄蹻率兵誓死抵抗,以寡敌众,终于将秦军阻截在蓝田城关外。直到楚怀王被魏冉与宣太后设计诱骗到秦国,庄蹻才率兵离开蓝田关,留下不足两千名士卒在蓝田关驻守,由禁卫军副将景卫率领。

    白起率轻骑奔至汉中郡秦军大营前时,已是暮色时分,落日的余晖像鲜血染红大地。提前收到攻伐楚国密令的魏章已将十万大军分左、中、右三路列阵在营地外等候,大型攻城器械摆在阵前,粮草辎重摆在阵后。时光催人老,曾在丹阳战役中斩杀主帅屈匄及八万楚军的魏章此时已是须发花白,一身戎装站在战车上依旧雄姿英发,杀气凌然。

    “白”字帅旗靠近营地时,魏章跳下战车,徒步奔到阵前恭迎白起“末将魏章,率十万大军在此恭迎大良造”

    “魏老将军折煞晚辈矣。”白起翻身下马,抓住魏章的双手激动道,“老将军常年驻军汉中郡,辛苦老

    将军啦。”

    “江汉腹地物产丰富,这些年老夫可享受了不少山珍野味啊,何来辛苦之说,哈哈哈。”魏章笑着,带着白起视察军队,伸手指向整齐的大军,“为了攻伐楚国,老夫日夜操练大军,不敢懈怠,只等大王一声令下。这三军阵势,大良造可还满意”

    “老将军治军严谨,晚辈率兵征伐韩魏时,常以老将军为楷模。能从老将军麾下接过十万精锐,晚辈幸甚至极哪。”

    “老林新叶催陈叶,江河前波让后波,只可惜老夫老朽也,大良造年纪轻轻便征伐四国,立下赫赫战功,令老夫望尘莫及哪。”

    “老将军谬赞了,所谓时势造英雄嘛,有一代英明之君,必有一代将帅之臣。待白起率兵攻破郢都,攻到东海之畔时,晚辈定给老将军献上海味。山珍海味,人之所欲也,还可送几对熊掌来给老将军品尝品尝,哈哈哈”

    “但愿大良造能率兵攻到东海之畔,老夫一定跑去

    饱餐几顿新鲜海味。”魏章笑道,“那熊掌就免啦,楚怀王一生嗜好熊掌,最后落得生死异邦,老夫可不想步入其后尘哪。”

    “言之有理那就请老将军稍后数日,晚辈定请老将军到东海之滨大快朵颐”

    “老夫之愿也。”

    行至一辆战车前,白起跳上战车向南眺望片刻后,又下车向魏章打听“大军从此地出发至蓝田关,还需多少时辰”

    “步卒行军,两个时辰便能抵达城下。”

    “蓝田关现在是何人所守”

    “上次将军同庄蹻鏖战撤兵后,庄蹻也率残兵撤去了,目前就一群残兵败将驻守此关,也就两千余人。不过,庄蹻当时抢建那些城防尚在,过关也不容易哪。”

    “一条护城河,一座瓮城,一座破城,只要庄蹻离开蓝田关,这些城防便如同虚设耳。两千余名残军败将,我军只需呼吸之间便能破城过关,直扑郢都。”

    “大良造准备何日出兵”

    白起眺望正在坠落的夕阳道“待夕阳落山后,连夜突袭。”

    “何不休息一宿,等到明日再破关南下”

    “西路大军已奉命从巴郡出发,此时应该已过扞关,我北路大军还得赶去与西路大军会师,尽早让云梦泽畔那位昏君结束春秋大梦,秦人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数代人啦”白起感慨着,牵着魏章离开阵前,“晚辈本想让老将军一同上阵杀敌,奈何大王有口谕,老将军年事已高,不宜再征战沙场,大王让老将军守好汉中郡,安享晚年。”

    “大王乃仁慈之君也,”魏章万分感激,拍拍胸脯,“可是,老夫也想上阵杀敌,为大秦再建功业啊。”

    “沙场之人,皆有此心愿,晚辈明白。”白起安慰道,“然则,君能制命为义,臣就应该奉命为信,信载义而行之为利。君臣谋不失利,以卫社稷,民之主也。替大秦守护好疆土与替大秦开拓疆土同等重要,

    攻、守相携并进,大秦疆域方能愈加广袤,大秦国力方能愈加雄厚。再者说,应该多给年轻将士们一些机会建立军功哪。”

    “大良造所言甚是,所谓打江山易,守江山难。”魏章思忖有顷道,“老夫就奉王命驻守于此,替大王守好疆土,静候年轻将士们去开创新功吧。”

    “多谢老将军吉言,晚辈迫不及待想率大军去饮马大江了。”白起招手命兵士牵来坐骑,翻身上马,拱手作别,“老将军保重,白起去也”拍马扬蹄而去了。

    “急功近利之策不可取也”魏章挥手叮嘱,“望大良造谨记之。”

    “多谢老将军告诫,然而,虎狼从来就不畏惧羊群。”白起自信回道,帅旗向前挥舞,十万大军紧随其后,奔入茫茫暮色中。

    子夜时分,星空浩渺,蓝田关外杳无人迹,闷热的夜晚激起阵阵蛙鸣。隐约能望见百余名执戟侍卫站在城头上值守,瓮城与主城城门紧闭,护城河上的吊桥

    已经拉起。

    白起率十万大军出现在城外旷野时,守城兵士从星星点点的行军火把中发现了秦军踪迹,顿时惊叫连天,打破了寂静的夜色。

    熟睡中的景卫应声蹿起,迅速组织兵力,将全部驻军赶上城头去布防。秦军逼近护城河时,景卫指挥两千余名兵士一起放箭射击,这些兵士仍在沿用庄蹻改良过的箭簇,射程比常规箭簇远数十步。一番狂射,将冲在阵前的骑兵逼退了。

    秦军受挫退回数百步,稍作休整后,白起调整战略,命上万名兵士将盾牌举在头顶,连接成一片数丈见方的青铜铠甲阵在前方开道,步伐齐整地朝城墙挺进。铠甲方阵之下,有另一群士兵在偷偷运送浮桥、云梯等攻城器械。城墙上的楚军继续放箭射击,射程虽远,然箭矢不能穿透盾牌,完全不能止住快速移动的铠甲方阵。几番轮射下来,楚军准备的箭矢已经射光了,仍然没能射退秦军,铠甲阵却已搭好浮桥,砍断吊桥,攻城云梯、冲车等大型器械已源源不断运抵城

    墙下。

    情急之中,景卫只能命兵士们丢弃弓箭,抡起长戟短剑同秦军决一死战。然而,秦军如狼群般爬上城头,护城的楚军少得可怜,守住一个垛口便失去几个垛口,简直防不胜防。源源不断的秦军爬上城头,如狼似虎,与楚军展开近身搏杀。在大秦锐士的锋利剑刃下,这些兵革不精、战力不济的楚军如同朽木一般被砍伐,毫无还击之力。历经半个多时辰混战,两千余名楚军全被爬上城头的秦军歼灭了,尸首遍布城头。连冲车都来不及用,攻入城内的秦兵便从里面打开两道城门,将秦军主力迎入城内。

    一时间,大秦锐士高兴得山呼海啸,因为破了蓝田关,下一场战役便是直取郢都王城了。

    景卫从死人堆里苏醒过来时,已是遍体鳞伤,他也是唯一的幸存者,从狂欢的秦军中偷了一匹战马,星夜往郢都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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