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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陈轸使楚,阴谋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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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春不久,郢都的天气早已闷热难受。郢都王宫内,披着睡袍的顷襄王俯首案台,将一只乌龟放倒在案台上,正在用烛火灼烧乌龟的腹甲。几名身穿薄纱的侍女在他身后摇着蒲扇为他纳凉,吓得不敢睁眼观看被灼烧的乌龟。楚国已经是内忧外患,但这位君王却判若无事,正在学习龟卜之术。古人以为“龟者,太阴之化生也。上应玄武之宿,下应水位之精,天地一灵物耳。禹王之世,神龟负文,故是以洛书出焉。圣人择之,因取其阴腹灼以阳火,阴阳相激,而遂成文法,以窥天机。”

    门外侍女进来通报宋玉求见,顷襄王仍不抬头,随意挥挥手示意侍女召宋玉进宫。

    片刻之后,宋玉风尘仆仆进入宫来,躬身拜见了顷襄王。

    “为何去了如此之久”顷襄王抬起头时,已是满脸怒意。

    “为劝降庄蹻,臣下先去江南寻找三闾大夫,而后

    领着先生去了会稽郡,在会稽郡与庄蹻磨合了半月有余,而后又将先生送回江南,故而回朝时耽误了一些时日。”

    “自寡人继位,楚国再无三闾大夫,休要再提他”顷襄王愤怒道,“你们磨合半月,庄蹻那厮如何说了”

    “庄蹻已立下誓言,只要大王不发兵攻伐他,他便不会侵扰朝廷”宋玉扫视一遍顷襄王身后的几名薄纱侍女,无奈摇头道,“既不归顺朝廷,也不反抗朝廷,继续率兵坚守会稽郡。”

    “不归顺便是反抗”顷襄王嘟囔着,“不过也好,就让他独守会稽郡罢,免得影响寡人谋划大事。”

    “大王欲谋何大事”

    顷襄王指指案台上的乌龟“寡人预谋重振大楚雄风,夺取天下,多次龟卜皆不吉利。”说着长袖一扫,将乌龟扫落地上,愤而指着天空大骂道“上苍连区区之地皆不肯给,寡人一定要亲自去取天下”

    “大王息怒”宋玉急忙躬身进言,“列国诸侯皆想独取天下,可取天下有五难矣。”

    “何谓五难”

    “光有欲望而无贤人辅助,一难也;有贤人辅助而无能征善战之将,二难也;有贤臣良将而无深谋远虑,三难也;有深谋远虑而无民众追随,四难也;有民众追随而自身德行不足,威仪不够,五难也”

    “绕了一大圈,你干脆直言寡人光有欲望而无德行得了”顷襄王思忖有顷,又问道,“你倒激起了寡人好奇之心,何谓威仪”

    “诗曰敬慎威仪,惟民之则。有威严而使人敬畏叫作威,有仪表而使人仿效叫作仪。故君王在位使人敬畏,施舍可爱,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可观,行事可法,德行可效,声气可乐,动作有文,言语有章,以临其下,谓之有威仪。”

    顷襄王听后,站起身来自顾自在原地转了一圈“难道寡人无威仪”

    “君有君之威仪,其臣敬畏他而拥护他,以他为榜样而效仿他,故能保其国家,流芳百世;臣有臣之威仪,其下敬畏他而拥护他,故能守其官职,保族宜家。国中上下皆如是,国必久存。若君王无威仪,民众

    便无准则。民无准则,而君王孤居万民之上,不可以终也。”

    “别再答非所问了,”顷襄王指着宋玉叱责道,“刚见面便开始说教寡人,简直跟屈原如出一辙。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大王要想取得天下,必先守好楚国。要从善如流,爱护百姓,戒声色之欲,立仁德之威,内圣方可外王啊”宋玉正在苦口婆心谏言时,靳尚哈哈笑着,大踏步进入宫来。

    “宋玉大夫这番威仪之论,过于苛刻了。”靳尚直面宋玉指责道,“河流湖泊里容纳污泥浊水,山林草野中生长毒虫长蛇,美玉上还隐藏着瑕疵斑点呢,一国之君有点小缺陷,此乃天之道也你刚从会稽郡归来便跑来指责大王,莫非你也想谋反”宋玉顿时被位高权重的靳尚压得哑口无言。

    “靳大夫来得正是时候。”靳尚对宋玉的一番指责让顷襄王颇为满意,顷襄王连忙蹦出来牵着靳尚到案台之后入座,指着宋玉抱怨道,“寡人派他去会稽郡劝降庄蹻,结果他回来说庄蹻既不归顺朝廷,也不反

    抗朝廷,简直就是无功而返嘛”

    “大王放心吧,庄蹻敢犯上作乱,已暴露他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德行,其行已招天下人唾骂。况且他已经得罪齐国雄师,齐王不会放过他,此人将不久于人世耳”

    “若能若此,寡人之愿也。”顷襄王连连点头,握住靳尚的手问道,“近些时日,寡人听闻城中有民众四处传言,说城郊有石兽开口说人话了。靳大夫作何解释”

    “石兽岂能说人话”靳尚故作惊讶道,“或许有人在妖言惑众,大王明察。”

    “寡人也觉得,有人居心叵测,想用谣言扰乱民心。”

    “大王放心,臣下定将这些造谣者抓出来斩首示众。”

    “定国安民,全仰仗靳大夫了。”

    宋玉实在憋不住了,再次进言“大王,臣闻行事不合时宜,厌恶积蓄于民,则有非言之物开口说话。今宫室奢靡,民力凋敝,怨讟并作,石兽说话

    不是很正常么”

    “你休得绕着弯子诅咒大王”靳尚狐假虎威道,“宋玉大夫也是饱学之士,莫非你不知松柏之下,其草不生大王便是那松柏,黎民百姓便是野草,难道你想为了野草生长而砍伐松柏不成”宋玉又一次被压得无言以对。

    僵持片刻,侍女进来禀报秦国使臣陈轸求见。

    “又是陈轸,他来作甚”顷襄王顿时紧张了,急忙窜起身来,命侍女为他更衣。直到打扮得衣冠楚楚在王位上正襟危坐后,才命侍女领着陈轸进来见他。

    陈轸一手举着旄节,一手举着国书大踏步进入宫来,瞟了在场人等一遍,镇定道“秦国使臣陈轸,拜见楚王”

    望见陈轸须发花白,一副老叟模样,顷襄王并不待见他“一臣不事二主。你先当父王之臣,而后又投奔秦国,为何还有脸面三番五次跑回楚国来”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也。”陈轸淡定道,“若楚国能留住人才,唯才是举,陈轸自然不会去投奔秦国。”

    “你自视为人才,可在寡人看来你就是一个奸诈小人”顷襄王愤怒道,“你上次出使楚国,将父王诱骗至咸阳,害得父王身死异邦,寡人还没找你复仇偿命呢”

    “大王冤枉陈轸了,陈轸不过是代秦王传递王命而已。至于先生之事,是他自己决意要去咸阳,当初朝中诸多大臣都没能拦住他。”陈轸转而指着宋玉,“大王若不信,可问问宋玉大夫。”

    顷襄王将愤怒的眼神转移到宋玉身上,宋玉连连点头“确实是先王执意要去,还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群臣都没能将他拦住”

    “陈轸一日为楚臣,终生也会感恩。当时,郢都传来消息说楚国有新王了,陈轸便将这则消息告诉先王,本想让他高兴,未曾想他当夜便自绝于天牢中。实在令人痛惜哪”

    “无论如何狡辩,你始终是罪魁祸首”

    “即便陈轸是一个陷阱,跳不跳入陷阱全由大王做主哪。”陈轸说着,向顷襄王递去国书,“这不,秦王又命陈轸向大王送来一道国书,请大王接国书吧。

    ”

    “秦王又在耍阴谋,寡人可不上当。”顷襄王挥手道,“你立即滚出王宫,慢了就拖出去斩首示众”

    陈轸非但不惧怕,反而爽声大笑道“陈轸刚入汉中,便听楚国百姓抱怨楚国新君残暴不仁,刚继位不久便毒死老柱国昭阳,流放三闾大夫屈原,罢黜大司马庄蹻,看来所怨不虚。王德政不修,国之将亡矣。”

    “住口,寡人自家国事,容不得你这外臣来指点”顷襄王顿时被激怒得面红耳赤,暴跳如雷道,“来人,将陈轸拖出去斩了”须臾间,冲进来十余名腰挎长剑的铠甲侍卫,硬生生将陈轸控制住。陈轸手中的国书与旄节也掉落在地。

    见情势危急,宋玉急切上前劝阻“大王,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万不可斩陈轸哪”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杀陈轸,寡人苟存于世”

    “臣子各为其主罢了,先王受害,其错在自身哪”

    “休得替陈轸狡辩”顷襄王指着宋玉怒斥道,“你再胳膊肘往外拐,便以通敌叛国之罪论处”宋玉又被叱责得无话可说,退居一侧。

    “还愣着做甚”顷襄王向侍卫们猛挥手,“立即拖出去,斩首示众”

    侍卫们慌慌张张领命,将陈轸拖到宫门边,靳尚终于躬身发话了“大王剑下留人或许秦王又在耍阴谋,派陈轸来激怒大王,犯下错误,以便随时向楚国用兵。臣下听说了,白起去年攻伐韩魏两国,刚斩杀韩魏联军二十余万,得防备白起再次领兵来犯哪。”

    “慢”一提到白起,顷襄王顿觉害怕,忙举手止住侍卫。“可是,杀父仇人近在眼前,他还当众侮辱寡人,不斩杀不足以泄恨哪”

    靳尚灵机一动,对顷襄王建议道“要不这样,陈轸曾诱骗先王到咸阳入狱受难,干脆将陈轸先打入郢都天牢,待时机成熟了再斩杀他。以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顷襄王思忖有顷,暗自点头“也罢,那就让他多活几日。”随即向侍卫挥手下令,“寡人之命,将秦

    国使臣打入天牢”侍卫再次架起陈轸准备往外走。

    不料,陈轸却发出一阵大笑“天将亡楚,人岂能救,哈哈哈”突然一阵猛烈挣扎,从侍卫手中挣脱了。但他并没有逃跑,而是从其中一名侍卫腰间拔出利剑,毅然自刎在宫门前,鲜血直喷时,口中还在断续呻吟着“秦王哪,老臣已完成使命,你可发兵攻楚了昭阳大人哪,陈轸陪你来啦”语罢气断。

    对于陈轸的突然自绝,众人都吓得僵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

    原来,陈轸愿意献出生命,以秦国使臣的身份自绝于楚王宫廷,以便给秦王献上一个发兵攻楚的正义之名。或许,王宫之中这些人尚未理解其中的用意吧。

    侍卫将陈轸拖出宫门后,靳尚才颤颤惊惊从地上捡起国书,打开浏览了一遍。顷襄王忐忑不安问道“看清楚了秦王究竟想耍何种阴谋”

    靳尚盯着国书,低声念道“楚背秦久矣,秦且率诸侯伐楚,争一旦之命。愿王之整饬士卒,得一乐战。”

    “原来,秦王派陈轸向寡人下战书来了该如何回

    复”

    “估计又得联姻了。”靳尚心中也没底。

    “秦楚早就世代联姻了,若联姻能阻止战争,各国还养那么多兵马作甚”

    “强国不可激怒也,”宋玉鼓起勇气道,“如今秦国使臣毙命于郢都王宫,大王百口莫辩了。秦王伐楚,势在必得”

    顷襄王脸色骤变,无奈叹道“看来,寡人得与秦王决一死战了。”

    宋玉忧心忡忡“兵微将寡,如何能战人神弗助,将何以胜”

    “宋玉大夫勿要杞人忧天,大楚存世数百年,岂能一朝毙命你先退下吧,我还得同大王商议应对之策”靳尚挥手赶走了宋玉,搀着顷襄王在案台后入坐,替他揉肩捶背,替他出谋划策。

    “亡郢之始,或在于此矣”宋玉心灰意冷步出王宫,独自行走在燥热的街道上,感到身心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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