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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刹，所有希望破灭，北晚的眼眸暗如死灰。
他不忍。
“晚晚。”他伸手还未碰到她。
北晚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可怜我，真的。”
“我想与你站在一起，承担这一切。”秋诀发自肺腑，探知她的真实身份后，他的想法也从未改变，反倒多了很多心疼。
北晚无奈一笑“我与你是站在对立面的，你现在还未看清么”
五皇子秋玏手握兵权，便告他草菅人命。
三皇子秋绛笼络人心，便告他品行不端。
二皇子秋轼坐享其成，便告他谋逆造反。
他的兄弟，他的父皇，都是灭她门的仇人。
北晚一字一句问道“你有没有”
“没有。”秋诀坚定道，他知道她在问什么，他的手上没有沾染北家人的血。
北晚垂下眸子，睫毛的阴影落在皮肤上像一把展开的扇子。
“我和你始终是站在对立面的。”北晚低声一句。
“想想你的父兄，想想那中间横着的债。你会如何抉择更何况你即将登基，我又被千夫所指，
你的朝臣子民，都想我死，到时，你又会如何抉择”
秋诀答“以我之心容她作对，以我之臂护她周全。”
北晚再问“若我十恶不赦，祸尽苍生，你还会如此么”
秋诀肯定道“那便娶她为妻，与她共担罪名，行善积德，弥补从前罪过，求得世人原谅。”
秋诀眉心微动。
其实你又何必这样言说。
你所杀的，所设计之人，他们哪一个不是身负罪孽，今日不是你，他日必定有别人来惩治他们的罪，判他们的刑。你何故又是十恶不赦之人了。
北晚抬起眸子道“放我出去。”
秋诀缄默片刻“晚晚，现在还不是时候。”
外头的人都恨不得她死，在北家真相未明了之前，北晚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白幕遮所派来的杀手有来无回，他定会再派人来。
北晚笑了笑说“时候不早了，你走吧。”
新年过完，好几月，入春了，秋世宗的身子还是每况愈下。
他躺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的抽出枝丫的嫩叶，精神恍惚。
喜乐轻声唤道“皇上，您该喝药了。”
旁边站着的宫女上前将秋世宗扶起，背后靠了软垫。
汤药端上来，秋世宗闻见味道，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朕今日不想喝。”
“皇上”喜乐想劝解，秋世宗又道“把北晚给朕带过来，朕有话要说。”
喜乐眸子一动，低头应下“是。”
北晚被带到长秋殿前，沐浴更衣，换了身干净衣服，仍是一身黑袍，墨发用一只黑色的牛骨簪子挽起。
喜乐说“北大人，这些日子苦了你了，等再过一些时日，便会好起来，您要坚持下去。”
北晚笑一笑不答话。
喜乐说“奴才打小便伺候皇上，跟着皇上看过许多事儿，您是为国国民的好官儿，他们日后会明白的。”
“喜公公，我有私心的。”北晚道，她想要的很简单，那些高帽子与她无关。
喜乐开口还要说些什么，北晚说“喜公公，到了。”
喜乐闭了嘴。
长秋殿内伺候的宫人已被秋世宗撤下。
喜乐跟着北晚进殿。
“皇上您唤我”北晚走到秋世宗床榻前站定，依旧没有行礼，问道。
秋世宗闻言缓缓睁开眸子，他看到喜乐站在北晚身后，随后挥手道“你出去。”
喜乐躬身退下。
北晚笑道“皇上将所有人都支开，就不怕臣此刻杀了您吗”
秋世宗边咳嗽边笑着，他抬眸看了一眼天花板，声音苍老道“你怕是没那个机会。”
北晚闻言抬眸看去，虽没瞧见什么，但她能感觉到殿中杀气浓浓。
这里应有人在暗中保护秋世宗，她动不了手。
“皇上想的周到。”北晚道。
秋世宗咳嗽了一阵，说“北晚啊，这些日子，朕想了很多，细想了当年的事情，有些地方是对北门有失公允。但朕也是为了疆壁国的大局着想，朕希望你能明白，原谅朕。”
当秋世宗说出原谅二字时，北晚想笑，他还未正儿八经的还北门一个清白，给北门道歉，如何叫她原谅。
北晚眼圈微红，神色还是冷淡又厌恶，她道“不是，皇上。您不是为疆壁国的大局着想，当年您灭了北门，在江湖上立威，是想统一江湖，将江湖也收在您的麾下管辖。”
秋世宗倏地瞪着眼，脸色极差。
似乎是被戳中了脊梁骨。
他恼羞成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怎样”
“在世人面前，还北门清白。”北晚一字一顿道。
“这不可能。”天子威严，他如何能说是自己当年错了。
北晚说“好，那告诉我，父亲当年调查的天策秘密是什么。为何一个天策就能招致杀身灭门之祸”
秋世宗脸色煞白，他抖着手，攥紧也不是，松开也不是，片刻后，他说“北铮打开了天策
，天策不可轻易打开，否则祸事无穷。”
北晚笑了。
“当初您将所谓的天策交到臣手上是这样说的，臣打开了，是空的，后来您将天策交到太子手上也这样说，太子手中的天策也是空的吧”
秋世宗怀疑道“太子也打开了”
北晚不答反问“皇上真的天策在哪里当年父亲看到的天策是怎样的”
“朕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出去出去”秋世宗垂着床榻吼道。关于“天策”，他只字不想提。
北晚沉下一口气，道“皇上，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您气数将尽，臣努力了半生为的就是此事，真不打算告诉臣吗”
北晚也算是秋世宗看着长大的，他将头靠在软垫上，气若游丝道“知道天策的秘密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好处，你走”
长秋殿外的人听到秋世宗方才的怒吼，忙跑进来。
护卫跪地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送她回去。”秋世宗别过眼，不再看她。
北晚则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这个身将入土的老人，她说“我会知道的。”
“滚”秋世宗怒极，顺手抄起一旁的汤药碗朝北晚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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