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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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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元十七年,新年之际。

    京瑜城内热闹非凡,处处张灯结彩。

    宫内已然是焕然一新,红绸灯笼高高挂着。

    北晚与铃铛参加新年的宫宴,席间一个太监慌慌张张从蔚然宫外跑来,上前将消息悄悄禀给喜乐。

    喜乐脸色大变,他缓了几秒,又上前附在秋世宗耳边说道。

    北晚看着上头的情景,端起酒杯,一口酒还未饮下,大理寺的人禀完宋允席,又前来附在北晚耳边悄悄说道。

    “三皇子自缢了。是吊死在自己府内,下人进去时,佛珠被扯断,穿佛珠的线在三皇子手里缠绕着,珠

    子散在地板上到处都是。”

    北晚将酒杯内的酒饮下,淡淡道“知道了。”

    她在抬眸时,宋允席望着她,冲她点了一下头。

    这些案子无论皇帝判与不判,今日终归是结了。

    这些日子,大理寺的人一直盯着三皇子府,这消息,皇帝是知道的,大理寺也知道。

    今日的宫宴众大臣似比往日沉默许多,北晚倒无太多情绪起伏,亦无太多感慨,只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饮着。

    秋诀看她几次,都没有眼神相交,不知此刻她在想什么。

    宫宴结束,果不其然,秋世宗秘密传令,三皇子自缢在府中的事不准外传。

    城中百姓不知,自然欢天喜地的过新年。

    各宫的人偶有耳闻,消息没正式公布前,便也佯装不知,各自忙碌。

    贤妃的彰茂宫里里外外全布满了皇帝的眼线,自然一丁点风声也进不去。

    这件事秋世宗并不打算瞒太久。

    于是,新年后,隔了几日,宫中传出消息,三殿下病逝,举国同哀。

    秋世宗一夜间似乎苍老许多。

    他站在长秋殿门前,看着庭院内的枯树,顺着树干抬头又看到素净的天空,偶尔有一两只乌鸦飞过,静的没有其他动静。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并且很孤独。

    喜乐上前将披风披在秋世宗肩膀上。

    “皇上门口风大,小心着凉,保重龙体要紧。”

    “喜乐”秋世宗望着天空,许是看太久的缘故,眼里无端出现一些密密麻麻的白点,他说“这是报应吗”

    “怎么会。您是天子,怎么会得报应,这万物的福泽,都要靠您的庇佑。”喜乐一顿溜须拍马,背后却早已汗涔涔的。

    秋世宗在位后,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便也以为,自己真是这万物的主宰,如今细细一想,却不是很能理解,他继续追问道“那这一切是什么”

    喜乐似被问住,他在脑海中思索片刻道“是是人生常态吧。”

    他本想说是人生无常,可天子的人生怎会无常,那便只能是人生常态,人来人去,万物自有定律。

    秋世宗从鼻腔里沉下一口气,肩膀也随着缓缓起伏。

    “朕在思量一件事,不知是对的,还是错的。”他转过身往殿内走去。

    喜乐忙小碎步跟上,谄媚笑道“皇上决定的事,便是对的,怎会有错。”

    秋世宗走到桌前,坐下,拿起奏折开始批阅。

    他喃喃自语道“容朕多思量几日,再做决定。”

    新年过,大臣上朝。

    秋世宗坐在龙椅上神态疲倦。

    今日他不是很想处理朝政,但身为皇帝,丧子又怎样,他还是得坐在这个位置上,为百姓着想,朝臣百姓万万双眼睛盯着他,容不得他有一丝偏心。

    “皇上臣有本奏。”宋允席上前将折子递上。

    喜乐接过奏折再呈给秋世宗。

    “何事”秋世宗连眼皮都懒得抬,便问道。

    “请皇上先看奏折。”宋允席低下头去。

    秋世宗抬一抬眼皮,翻开手中的奏折。

    倏地,他捂住额头,面色阴沉。

    “此事下朝后再议。”秋世宗合上折子,胸口起伏。

    宋允席悄悄看一眼太子秋诀。

    秋诀垂眸赞同。

    宋允席这才应下。

    长秋殿。

    秋世宗质问道“这些事,你可都查清楚了”

    “回皇上的话,事关贤妃娘娘,臣不敢妄言,一切

    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人证物证皆在,臣才上奏。”

    “好好”好一个贤妃。

    秋世宗目光慌乱,便避开宋允席,看向桌案。

    折子上写,贤妃乔书淑陷害长姐乔书钰,顶替长姐乔书钰入宫选秀。

    而贤妃只是乔府四姨娘生的五小姐,根本不是什么嫡女。

    还有这些年贤妃帮着乔府贪污朝廷银两的事,都一一列在上面。

    “乔府这是欺君。”秋世宗隐忍道。

    他单手一拍桌案,心肺都跟着咳嗽起来。

    若是从前,他知道这些,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毕竟贤妃入宫伴他多年,深得他心。

    可现在,老三名声不保,又畏罪自缢,贤妃必定心

    生怨恨,他与贤妃自然也回不到从前那般恩爱。

    她心中对他必定有了芥蒂。

    不如就此顺水推舟将贤妃赐死

    这念头在秋世宗心中转了个圈,还未下定决心。

    “这件事,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秋世宗手心冒汗,自觉身体大不如从前,心也不如年轻时狠厉了。

    他还顾念着与贤妃多年的情分在。

    “臣告退。”宋允席躬身退下。

    宫外,宋允席见到太子秋诀,他上前行礼。

    “免礼。”秋诀问“结果如何”

    “依殿下所料,皇上舍不得降罪于贤妃和乔府,还未下定决心。”宋允席道。

    “自然是舍不得的。”秋诀想起他未见过的母后,

    想起江绕死后在现场发现贤妃宫中的那对耳环。

    他知道皇后的死定于贤妃有关,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当年皇后为生太子秋诀难产而亡,皇后死后,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荼之投湖自尽,是江脂盟盟主江绕一直怀疑皇后的死。

    皇后入殓后,她掘墓验尸,查到一种令人休克的毒,当年秋诀本是生不下来的,皇后本要一尸两命,是秋诀命大。

    可这件事江绕调查多年,查到一半,查到彰茂宫时,江绕死了。

    江月歌接手调查江绕未查完的旧事。

    这些事是江月歌一字一句告诉秋诀的。

    “那这件事”宋允席不并知其原由,只知贤妃欺

    君,不知贤妃害人。

    秋诀说“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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