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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下还是兄弟
“大当家，我现在还尊你一声大当家”张申愣头青一般，朝着大黑吼着，“我问你，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大黑很是狼狈，顾左右言其他，没想到眼神乱晃中间被谢衡死死瞪着，“说吧，男子汉大丈夫，难道敢做不敢当”
大黑一声接一声的喘着粗气，“我、我都忘了。”
笑话，他与二虎约定过再不提，反正漠北那些人们一定活不成，这世上再没有人知道他们二人的事，哪想到这谢衡竟然还活着
“头儿，我出了沙漠就失忆了，我和二虎都受了重伤我们都不记得了”
矮脚虎张申冷冷一笑，若不是他足够了解大当家，他都要把他那拙劣的演技当真了。
谢衡就更是冷漠，“哦”
“丢了记忆，倒没有弄丢那时候盗走的地宫图。”
满口的嘲讽，叫大黑整个人脸色比鞋底都黑。
眼看着自家寨主立时就要动手，张申这次改换了方向，拿着铜锤先挡在了谢衡前头
“你别误会，你说的那些我没有全信，只是在我没弄清楚之前，不希望你被大当家
弄死而已。”
张申这般明目张胆的维护外人的行为，叫大黑彻底的怒了，他死死攥着拳头，朝着谢衡高声叫嚣
“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衡低着头，看着怀中熟睡的漱雪，开口用难得温情的语调道，“大黑。”
“你是岭南人吧，是不是许久没有回家乡了”
大黑暴怒之中，忽然一愣。
他们当年做下那丧尽天良的事，嘴上不说心中不认，却再无法平常心面对养育自己的父母，所以两人从不敢提回乡，更不必说回去瞧瞧。
“你父亲已经去了，在你去漠北之前。”
“你娘听说漠北的将士全军覆没，跑出门找你摔下山，跌断了腿。”
谢衡的语调依然温情，只是他每说一句，大黑的脸色就惶恐一分。
“你”
谢衡仍是不停，“对了，你娘收养了个女儿，对外说是你媳妇，现在天天在家里供着你的牌位，为你在地下烧香祈福。”
“你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谢衡说到这里，缓缓的抬起头来，双眸平淡的望着眼前面如土灰的大黑，甚至还露出一抹抚慰的笑。
大黑整个人脚一软跌倒在地，口中喃喃着，“头儿头儿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张申不解其意，不明白这谢衡在说什么，也同样不明白大当家在怕什么。
“头儿我知道错了我彻底的错了头儿饶命啊头儿”
谢衡缓缓放下了怀中人，将她好好安置了，笑着从腰间掏出一只晶亮的匕首。
“大黑，我一直以为当年的事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带着大家一起走出沙漠。”
“头儿、头儿饶命饶命啊”
从军中大黑就亲眼看过，他们的头儿，当初的谢执戟长谢衡如眼前这般一桩桩一件件的帮犯错的手下安排好后世，然后笑着亲手行刑，送人离世
这一次，头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如何能不害怕
“头儿头儿我该死，我真的该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创立的黑风寨都送给你头儿”
大黑一步步的向后退去，谢衡就一步步的往前走。
他本来只想一走了之，可那张申的态度叫他想起自己那些死去的兄弟。他们原本也是如张申一般单纯的好孩子，凭什么要被人背叛，早早丢掉性命
“我会继续每年去给你娘亲送抚恤金，让她们娘俩生活无虞你放心吧。”
大黑被他逼至一处角落，双唇发抖，再无计可施之后，慌忙从身上抽出了贴身的软剑，身形高超的沿着墙壁飞身而起
“谢衡你不要逼我”
谢衡面上却只有一抹笑，只是其中的温情被抽走，只余下冷酷，“大黑，有长进啊
。”
大黑眼神一晃，当年在军中头儿是最信任他的，时时亲自带着他操练，他的一招一式都是从头儿那里学来的，包括二虎。
他晃神的功夫，谢衡的匕首已经到了眼前，大黑大吃一惊，迅速撤了一步，可那匕首仿佛早就知道了他的动线，跟着上前来，无论他怎么躲都躲不掉
大黑奋起躲避，只是这么多年在黑风寨，一直练得都是攻击，多年没有成为守的那一方，他的技法已经生疏太多了。
谢衡只拇指偏移几寸，精巧的匕首立刻叩在了大黑的臂弯，轻轻一划，便听骨头脱节的声音，伴着他的一声惨叫，“啊”
张申一直在旁边看着，可他的武功实在不够，眼力也不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见大当家已经捂着血流如注的胳膊跌倒在地。
因为失血，大黑的眼前阵阵发黑，却听到耳畔那午夜梦回十分熟悉的嗓音对他道
“大黑。”
“去见银鼠他们吧，欠他们的，到下面好好还。”
银鼠大黑躺在地上，下意识的张了张口，“对不”
后面的字还没吐出来，谢衡的匕首已经直直插进了他的头颅，大黑当即咽了气，眼珠子仍转着，许久才没了动作。
眼看着大当家死在他面前，矮脚虎张申飞快的扑了上去，一把想将谢衡推开，而他
一推之下竟没有推动，“你”
去看谢衡，他才发现，那人即使杀了他们的大当家，脸上亦没有半分欢喜。
“大黑你好好的走”
谢衡闭了眼，那把匕首也没有拔出来，甚至连刀鞘也一并丢在了一旁，“这把刀，我本来当年就想赠给你的”
他脚下有些不太稳，不过仍旧抱起了漱雪，顺着地宫蜿蜒的道路离开了。
张申望着那个背影，再看看死不瞑目的大当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恨不起来。
“谢衡走了。”他轻轻的说了一句，大当家的双眼当下缓缓的闭上了。
或许
大当家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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