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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女人哭着跑到了徐秉文的怀里,身子被吓得瑟瑟发抖。
徐秉文安慰了女人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告别她,带着阿凉等人去了密室。
四下没有了旁人,徐秉文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眼神严肃,身板挺直,依稀能看出年少时清秀的模样,他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沉静问道“说吧,你想要知道什么”
“你可还记得当初进皇宫,为前朝皇后诊断死因之事”阿凉见他早胸有成竹,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
徐慎身子明显一震,他回头,仔细盯着阿凉看,就在阿凉忍不住要先开口之时,他说道“你是凉家后人”
阿凉点点头,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徐慎从堆满了书的柜子中,翻出了一个小木盒,交
到阿凉的手中,“老夫早知,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当初是一个叫做林全的男人来找的我,并给了我一种验毒剂,让我指证,此事与凉家有关,当时我与元娘已相爱,他以我与元娘的私情做要挟,我不敢拿她的性命做赌,只得乖乖照做。后来,我与元娘在秦夫人的帮助下逃离凤都,从此隐姓埋名,再未回过凤都。我这一生,行的端做得正,唯独这件事,压在我的心里,耿耿于怀,不得安宁。后来,听说凉家灭门的消息,更是良心难安,从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有人会因为此事来寻我,所以早将东西准备好,姑娘,这个盒子里,是我知道的所有线索,再无其他隐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难处,何况徐慎本就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无非是被人强迫着当了一回棋子,阿凉并不恨他。
她接过木盒子,轻轻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块刻着奇怪花纹的令牌,上面同样刻着一个全字。旁边还有一个小纸包,是用剩下的解毒剂。
看得出,徐慎保管得很好。
“你可还记得那个叫做林全的男人是什么样子身上可有什么特征”阿凉问道。
徐慎仔细想了想,然后缓缓道“他行事十分低调,相貌很平常,每次见到他都是黑衣,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对了,他右手上有一道疤痕,从手背一直蜿蜒到小臂上,很大一块,感觉像是被锋利的器具,一刀削掉了肉留下来的,那时我还因此问过他,不过他脾气不太好,并没有回答我。”
阿凉显得有些兴奋,有如此显著的特征,找人就方便了。那个叫做林全的男人,不一定姓林,也许还有其他的名字,光靠名字是找不到人的,手臂上有如此显著的疤痕,便是怎么都否认不掉的。她将木盒子小心翼翼收了起来,正打算与许慎告别忽然想起了秦子儒,忍不住开口问道“您可还记得当初元娘在秦家生下的孩子”
徐慎一愣,眼神里满是悲切与哀怜,“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当初,我们夫妻两只顾自己逃命,放他一个小小的孩子独自在秦家生活,每每想到这件事,都
心痛难忍,所幸秦夫人善待他,这才觉得稍微有了安慰。我们一直不敢回凤都,更不敢去看他,如今秦家被流放,更是渺无音讯,也许,我们夫妇两,注定与这孩子无缘。”
“若是我能让你们父子相见呢”阿凉忽然开口道。
徐慎面露激动神情,声调了提高了不少,“姑娘认识他”
阿凉点点头,想到秦子儒憎恨自己的目光,面色有些尴尬,可既然她找到了他的父亲,就有义务让这对父子相认,也许,秦子儒有了自己的家人,便不会再变得如此偏激,也许,他可以从过去的痛苦中走出来。
阿凉知道,这个只是奢望,可心里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以秦子儒紧咬不放的程度,他一定跟来了千鹤镇,只要逼他现身,阿凉就有办法说服他与徐慎见一面。
离开徐慎的医馆后,陆炎忍不住问她,“凉姐姐,
你真的要替徐郎中完成这个愿望”
“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一言两语是说不清的,当初的确是我对不起他,这件事,就当做我的补偿吧。”
“可是他一直想要杀你,这太危险了。”陆炎犹豫着说道。
“不是有你在保护我吗陆炎,我可将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你身上了,可别让我失望。”阿凉拍着陆炎的肩,半开玩笑说道。
陆炎却感觉到了担子的沉重,他站定在她的面前,表情严肃而坚定,“凉姐姐,我发誓,哪怕丢掉我这条命,都一定会护你周全。”
阿凉笑笑,没再说什么。
这种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她相信,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真心诚意要保护她,可没有谁能永远守护在谁的身边,她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转眼阿凉一行人已在千鹤镇待了有3天,这几天阿凉显得无所事事,四处闲逛,出手又阔绰,显得十分高调。很快,镇子上就都知道,来了一位贵客。
她这番高调的举动,自然是做给秦子儒看的。
月明星稀,阿凉快速行走在人烟稀少的巷子中,两边户门紧闭,只有孤零零的灯笼在随风飘荡,好不容易甩开莫子繁派来的侍卫,阿凉刚喘息了一口气,就听到了前方小石子滚落的声音,她微微露出笑意,直起了身子,淡然道“来得挺早。”
秦子儒从巷子另一边走出来,微弱的灯光,淡淡照在他的脸上,瘦得可怕,双目龇红,像一头走入绝境的狼。
“没想到你还有主动找我的时候,怎么,又想编织怎样的谎言来欺骗我”秦子儒冷声说道。
“秦老夫人,并非你的生母,这件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吧”阿凉开口道。
“这与你有何干系”秦子儒哼了一声,阴冷的目光盯着阿凉,仿佛随时都要杀过来。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生母元娘没有死呢”阿凉说道。
“胡说八道,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秦子儒十分
生气,拿刀就要劈砍过来,莫浅凉身边再无其他暗卫,正是他下手的好时机,虽然他武功不及她,可是他是不要命的,做不到全身而退,那就同归于尽,反正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他可以留恋的了,秦子儒的余生,只剩下复仇这件事,莫浅凉一日不死,他寝食难安。
阿凉站在原地不动,就那样平静的看着歇斯底里的秦子儒朝她攻击而来,眼见那刀就要刺入她的心脏,秦子儒心里顿时抑制不住的兴奋,所有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浑然不觉旁边有另一个人攻击而来。
陆炎快步飞跃而来,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就将秦子儒定在了原地,他保持着拿刀的姿势,站定在了阿凉的面前,无论他再如何用力,都无法再往前一步。
阿凉十分轻松拿掉他手中的刀,脸色淡然而平静,“现在我们能好好谈一谈了吗”
“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公平一战”秦子儒气得抓狂,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身体都动弹不得分毫,只能胡乱叫嚣,来发泄心中的苦恼与愤怒。
“我现在完全有能力杀了你,给你两个选择,好好听我说话,或者我直接杀了你。”阿凉可没心思安抚他,眼神里露出精光,十分闲适的站在秦子儒的面前,语气里带了一丝威胁。
没杀到仇人,反而被仇人如此压制,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懊恼,可眼下也没了别的选择,秦子儒闷闷说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们之间,的确是没什么可说的,但是你和你的亲人之间,应该有不少要说的。”阿凉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的亲人,全部死在了你的手下,莫浅凉,你不要玩什么花样。”秦子儒十分愤恨,若不是被点住穴,只怕他又要动手杀过来。
“你的生母元娘,当年并没有难产而死,在生下你之后,就在秦老夫人的帮助下,和你的亲生父亲徐慎一起逃了出去,你并非秦家人,你的父母,也都还活着,所以,你不是一个人,你的亲人,都在等着你回去。”阿凉说着,将当年许慎与元娘的往来书信一一呈到了秦子儒的面前,见他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又继
续开口。
“当年秦老夫人一直生不出孩子,是你的父亲徐慎治好的她,也因为这件事,你父亲与秦家的妾室元娘相爱,生下了你。可你也知道,这种关系,是不容于世的,秦老爷更不会放过他,而徐慎当初是秦老夫人引荐进来的,若是他出事,秦老夫人也要受到牵连,徐慎本就对老夫人有恩,索性便来了一招金蝉脱壳,成全了你的父母,制造了一出难产的戏,让大家都以为你的母亲已死,徐慎也借故离开,从此你便成了秦老夫人的孩子。”阿凉将当年事由,一一与秦子儒说清,便将书信所写内容,一一指出重点。
这堆书信里,不仅有徐慎与元娘的信,也有秦老夫人的亲笔信,因为她对徐氏夫妇有恩,两人便一直偷偷保留着她的书信,以作念想。
秦子儒不认得徐慎的笔迹,总该认得秦老夫人的手笔。
终于,秦子儒在见到秦老夫人的亲笔信后,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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