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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陪陪你。”陆炎说道。
眸子水波潋滟,仿佛含着万丈深情,阳光甚好,映照出少年朝气蓬勃的脸,五官分明,眉目如画。
阿凉知他是担心自己,解释道“这个结果是我自己选择的,自然是要我自己承担的,你不必担心,我没那么脆弱。我只是担心登基典礼会出现什么纰漏,说不定会需要我帮忙,如今看来,是我多心了。子繁他没有我反而能将事情办得更妥帖,他不需要我了。”
后面的话,说得断断续续,阿凉实在说不下去了,只好沉默,她扭头又看了一眼城楼下的盛会,感觉自己十分多余,甩袖匆匆离开了城楼。
陆炎紧随其后。
阿凉走了不久,忽然转身回头看陆炎,“我想找一个人的下落,你能不能帮帮我”
见她如此恳切的眼神,陆炎哪能不答应,“只要凉
姐姐开口,我一定拼死办到。”
“你不先问问,我要找的是谁”
“昨天凉姐姐就想告诉我的,是吗”陆炎机敏,昨天阿凉欲言又止,他怎会看不出,一直在等着她做决定。
她思虑了那么久,才来找自己帮忙,他岂有不答应之理。
阿凉无端松了一口气,陆炎是个知轻重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便知道该如何去办这件事了。
“你可知道严觉的下落”阿凉压低了声音,拉着陆炎去了角落。
“他不是在天牢吗”陆炎不知凉姐姐为何忽然提起他,疑惑的说道。
“我去过了,找不到他。不管是尸体还是活人,完全没有一点消息,好像有人故意将他藏了起来,不想让我知道。”阿凉说道。
陆炎立马感觉此事不简单,这偌大的一个凤都,想要让一个重度看管囚犯在人们眼皮子底下消失,若非
有人默许,根本不可能办到,难怪凉姐姐要避开原先的情报网,单独找他调查,那么,阁主知道此事吗
陆炎正想着,阿凉继续道“我是私下拜托你调查,还望你不要告诉阁主。”
陆炎心中更惊,若是猜错没错,阁主才是背后阻挠这件事的人,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陆炎实在不解,但也明白凉姐姐执意如此,定有自己的苦衷,也没有多问,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知你搜集消息的能力,妙音阁原先的情报网最好避开,以免让人察觉。你若是被安排去做其他紧急任务,便先去做其他事,此事不着急,慢慢来。查到线索比打草惊蛇更加重要,还有小心安全。”
阿凉说到最后,顿了顿,而后拍了拍陆炎的肩膀,少年个子已经高出她一头,哪里还有原先瘦弱的样子,阿凉心中忽然有些感慨,人来人往,时光最是残酷,所有人都会变,所有的事也都在变。
“凉姐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陆炎原先肃穆的脸,忽然露出笑颜,整张脸看起来十分生动,朝气蓬
勃。
阿凉忽然想到还在殿中等着自己的醉玉,说道“今晚要到我这里吃晚饭吗以后有时间,都可以过来坐一坐,有人可是希望天天看到你呢。”
她话里有话,这是明显在撮合自己和醉玉,陆炎笑容变得有些僵,可也不说破,只是跟在她身旁,不答应也不拒绝,含糊说道“我尽量。”
另一边,登基大典已经如火如荼的在举行,莫子繁拉着云情的手,顺着石阶一步一步走到最高处,他回首,望着这片广阔的河山,和那群顺从的人们,心里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个场面,如今真的到这一刻,好似云端漂浮,每踩一步都是软的,让他十分不真实,而站在身旁的人,本应该是他最爱的人,却迫于形势,不得不选择了云情。
她明亮的眼眸,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带着无限的眷恋与仰慕,莫子繁漠然的转过身子,继续登基大典,总有一天,他要让莫浅凉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的身旁,与他携手看这大好河山。
白天虽然守卫松懈了些,可暗中盯着阿凉的人还很多,同陆炎分别过来,阿凉便一个人回了自己的寝殿,早上出去的时候,醉玉还在熟睡,这会儿都已将院中上下打理得紧紧有条,那些宫人们知道她与阿凉的关系,知道她虽刚来,可十分得主子看重,便也都很顺从。
醉玉按照阿凉的喜好,将寝殿内外全都重新布置了一番,阿凉一进门,就看到成簇成簇的花开在院中,黄的,粉的,白的,一大片,煞是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春天到了。
醉玉见她回来,抢先跑到院门口将她迎了进来,说道“小姐,喜欢吗”
阿凉点点头,笑道“你向来是知道我的喜好的。”
醉玉得意的扬起头,一副求夸奖的模样,“布置这些,整整花了两个时辰,幸亏这殿里人手齐全,不然忙到今天晚上也忙不完。”
阿凉附和着点点头,话不多,面上无悲无喜,只是
静静站在院中观赏。
醉玉试探着问道“登基大典,还顺利吗”
她的行踪,殿里所有人都是知道的,若非不是去看典礼,门口的侍卫也不会放行。
醉玉担心她难过,才特意做了这番布置。
“挺好的。”阿凉答得简短,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醉玉便努力逗她开心,本以为阁主今天不会来,到了晚上,莫子繁却意外的出现了。
醉玉没准备莫子繁的饭食,显得有些慌张,正要跑出去,被莫子繁拦住了,“不必了,我来看看她就走。”
阿凉站起身,屏退了下人,朝莫子繁施礼,道“恭喜皇上,如愿以偿。”
莫子繁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柔声道“你我之间,何需如此见外”
阿凉抬头看他,这张俊朗的脸,成熟坚毅,也更陌生了,她强压住心中的不安,笑了笑,“你怎有空过来”
“不知为何,今天特别想见你,便来了。”莫子繁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搂进自己的怀中,“我最近总会梦见从前的日子,可不知为什么,你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无论我怎么抓,都抓不住,你说,这是为什么”
阿凉心里一颤,面色冷淡,“你一定是累了,才会如此胡思乱想,我不就好好的在你身边吗”
莫子繁点点头,刚要说话,门外又有人敲门,只听得侍卫喊道“皇上,乌陵使者前来觐见,已在大典候着了。”
“快去吧,别因为我耽误正事了。”不等莫子繁反应,阿凉就退出了他的怀抱,推着他往门外走去。
莫子繁恋恋不舍看了她一眼,有话想说,可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等我。”
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阿凉倚靠在门栏上,心里怅然若失。
醉玉端着一碗热汤从走廊另一边赶了过来,一见房间里没了人,有些激动,“阁主不对,是皇上,这
么快就走了我这边都在准备他的吃食了。”
“不是说了来一下就走吗你还做那么多干什么”阿凉无奈坐在凳子上,面上依旧十分冷淡的模样。
醉玉心知小姐不好受,哪里敢再聒噪,坐在她旁边默默陪着吃,一顿饭吃下来,两人都不是滋味。
刚吃完,又有人进来了,醉玉刚要抱怨,看到是陆炎,满肚子的话都给咽了下去,“你来得可真不巧,我们刚吃完。”
“凉姐姐”陆炎不管醉玉,定睛看着阿凉,似乎有紧急事要告知。
阿凉立马得知他的意思,再次屏退身边的下人,表面上却做出一副热情的模样,“陆公子要再次用膳,你们都下去准备吧。”
宫人们得令退出了房间,陆炎如此频繁出入这里,宫人们都看在眼里,莫子繁肯定也知道,阿凉将陆炎拉到书桌前,以手指沾水在桌子上写字,以防隔墙有耳。
醉玉则在门外巡视,以防有突发情况。
“严觉何在”阿凉写道。
陆炎沾水,一字一字写着,“地牢。”
阿凉瞪大了眼睛,在地牢旁边画了个问号。
她出入吏部天牢那么多次,怎么从不知道有地牢的存在。
“我带你去。”陆炎给了阿凉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开口道“凉姐姐,快准备吧。”
阿凉心里比他更急要见到严觉,稍作一番装扮,便偷偷溜出了宫,几经辗转,这才找到地牢的所在。
地牢位置十分隐蔽,在天牢的下一层,需要找到开关才能往下走,而这个开关,若非知晓内情的人,根本找不到。陆炎听力了得,能根据风传来的声音判别机关所在,因而非常容易就找到了地牢所在,找严觉不难,可要避开那些耳目,就有点难度了。
要不然,他能更早来禀报凉姐姐。
因为地牢所处位置低,越往里面走,积水越深,两边有火把照明,即便如此,还是显得十分昏暗,耳边都是水滴声,寂静的过道里,全是水声,听得人心里
发怵。
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阿凉终于见到了严觉。
此刻他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半个身子浸泡在水里,血肉翻开,露出了森森白骨,眼窝深陷,脸上只有一层皮包着,瘦得脱了形。
阿凉差点没认出来他,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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