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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刘公公大哭了一通之后,就命人将温祁玉捉拿,直接关进了天牢。
温祁玉眼见自己掉入一个凤明玉早就设计好的圈套,却根本没有能力为自己洗清冤屈。他万万没料到,凤明玉的偏执已经到了疯狂绝望的地步,竟然想强拉他,共赴黄泉。
刘公公向来疼爱凤明玉,虽然她因为涉嫌谋反,遭到了凤云帝的厌恶,可毕竟骨肉亲情还在,与太子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这身份地位,必定要有人为她的死付出代价,而显然,温祁玉就是这只替罪羊。
凤明玉被父皇唾弃,受丈夫冷待,周遭的人无不是对她持嘲笑态度,一夕之间她失去了所有的荣宠,陷入绝境,人一旦没有了指望,便容易走上绝路,温祁玉的冷漠,正是促使她死亡的主要原因。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杀死凤明玉的凶手,并没有错。温祁玉自己也意识到这点,所以人没有多做反抗,便任由那群皇家近卫军押着走了。
温府出了这样的大事,可急坏了温常。他作为丞相,自己的儿子竟然杀了皇上最宠爱的乐平公主,可想而知这件
事的后果。
本来,温、赵、刘、秦四大家族,就只剩下温、赵两家,而赵家因为秦家的原因被拖累,早已人心惶惶,最后就只剩下一个温家,稳坐四大家族之首,一直以来稳稳当当,即不拉帮结派,也不参与皇室斗争,不管是群臣还是皇室,两边都想拉拢。
现如今这关键阶段,出了这样的大事,温祁玉自是不用说,死罪。作为他的父亲,温常自然要受牵连,搞不好这官位就保不住了。
凤明玉的死,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朝堂都震惊了,一旦温府陨落,整个官员团队,都要重新洗牌,到时候谁能留下来
温常一夕之间,似乎老了十岁,当初他以苦肉计相逼,强迫温祁玉娶了凤明玉,本以为可以得皇上信任,表明忠心,保持温氏一族的稳定地位,却实在没料到,一向温和的儿子会做出这样不成体统的事情出来,他既愤怒又无奈。他左右,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儿子,其他庶子是没有资格接他的职位的,看着温祁玉去死,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眼下出了这么档子事情,只有两条路,要么推温祁玉出去一个人顶罪,让他与温氏一族脱个干干净净;要么以温氏仅剩的资本与皇上博弈,舍弃一切保住儿子这一条命。
这两条都太难选择,温常头发又白了几根。
还没等他想出对策,莫子繁就上门拜访了。
如今这莫大将军,可是朝堂的大红人,是无数人想拉拢的对象,皇上竟然将乌陵国的公主赐婚给他,对于旁人来说,那可是天大的赏赐,代表着无上光荣。
当初温祁玉被赐婚,娶了乐平公主,从而让温氏一族彻底站稳了脚跟,此事可见一斑。只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竟然又因为凤明玉的死,让温家陷入了两难境地。
“不知莫将军前来所为何事”温常作揖行礼,虽说无论从辈分、官职还是年龄,都要高出莫子繁,可谁叫别人声名鹊起正当红呢主动示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温常这种混迹朝堂几十年的老油条,自然是将为官之道摸得清清楚楚。
“温老不必客气。”莫子繁回礼,寒暄了几句,终于将话题扯到温祁玉身上,“听闻,令郎因为谋杀罪,入了天牢”
温常面色一僵,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点了点头,无奈道,“都是老夫没教好儿子,竟让那小畜生做出此等天理不容的错事”
他嘴上骂得厉害,脸上的担忧却藏不住,莫子繁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安静的听着。温常显然没跟他说心里话
,这是把他当皇上那边的人了,说的尽是些顺从皇上的讨好话,虽然心里表示理解,但实在听得有些厌烦。
温常打官腔的本事,比他预想的还要厉害,终于,莫子繁忍不住开口了,“丞相,此次我是以私人的名义前来拜访,您不必如此拘谨。”
这话是什么意思温常说话向来绕,莫子繁如此直白来一句,反倒叫他懵了。
“令郎的脾性您作为父亲,还能不知道吗他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真在自家的宅子里杀乐平公主,很显然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而皇上已病入膏肓,听到最宠爱的女儿身死,不管凶手是谁,脑子一热,想要找人算账顺理成章。而且,此事我派人深入查过,有一点细节想说与您听。”莫子繁顿了顿,看温常全神贯注的表情,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据我手下所查,公主致命伤在胸口,匕首刺入的方向是从下往上,伤口有两处撕裂,胸口两处刀伤时间上有差别。温公子身材高大,比公主高出许多,且不说两人发生争吵,真的动了杀机,在自家夫人房间随身带匕首已是奇怪,何况还亲手拿匕首捅公主两刀。一来,以他的武功和力道,完全可以一刀毙命,而来若是他下的手,由于身高差,伤口方向应当是从上往下。”莫子繁说着,模拟了一
下下手的姿势,原本还有些疑惑的温常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深更半夜,将温公子引入自己闺房,身边又没有旁人作证,谁也想不到,公主是自杀而亡,而且很明显,刘公公就是帮助公主指认温公子是真凶的帮手。”莫子繁款款说道,一张冷峻的脸,威严而有说服力。
“既然如此,为何不将所查结果禀明皇上”温常急了,这莫将军验尸手段高明,消息又灵通,这背后的真相既已有结论,怎么还藏着掖着他儿子都快没命了
“皇上何等聪明的人物,他会不清楚乐平公主的性格虽然乐平公主失了宠,但毕竟是他和逝去皇后的亲生女儿,心里到底是疼惜的。此事若放在从前,也就罢了,如今皇上身体日益消瘦,卧床不起,自然就格外念及昔日亲情,加上身边又有个帮着公主说话的心腹,总是会偏着自己的女儿。乐平公主因为一个男人走上绝路,在他心底,已经默认温公子是凶手,怎么还会留他活路就算真相揭开又如何皇上想要处死一个人,还怕找不到理由”莫子繁逐条分析道。
温常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紧皱,长叹一口气,“那我该如何是好”
“看眼下情形,太子殿下是下一任储君已经确定,朝堂
势力已被他拉拢得差不多,就只剩温氏一族还态度不明,丞相你应当知我此行的原因。”莫子繁说道。
温常这才恍然大悟,他就说莫子繁会无端为了他儿子的事情专程登门拜访,原来是替太子当说客来了他早该料到,莫子繁是太子的人。
“只要能救祁玉,太子要老夫如何,老夫一定照办。温氏一族的势力,还有我温常的门生,定当全力辅佐太子。”温常明白,再不表明立场,只怕温氏一族就要作为政治的牺牲品被全方位打压了,他做事向来小心谨慎,从不叫人抓住小辫子,此番恰恰被莫子繁完全拿捏住,温常心中不得不感叹此人的手段。
“其实太子对此事并不甚明了,此事全由我一人操办。您知道的,太子也是乐平公主的亲哥哥,现在妹妹死了,他总是先偏向自己的亲人,此番我也是背着太子来找你。”莫子繁看温常已经完全跟着自己的节奏走,便将事情扯开了说,经过此番试探,他已经完全确定,温常不是那种为了权势就完全弃儿子不顾的人,一旦抓到了对方的软肋,他就有了谈判的资本。
温常没料到竟是这个结果,他面露怀疑,警惕的看着莫子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温大人现在不就是在烦恼,到底该选择温氏一族还是
选择亲儿子吗我有一计,可让你心意两全,只是可能要委屈令郎一段时间,不知你是否同意”莫子繁冷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看起来神秘莫测,无端让温常背后泛起一层寒意。
温常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妥协,无奈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官场上,总是利益最大。莫子繁平常与他没有多少往来,私下的交情自然谈不上,指望他白出力帮忙是不可能的,钱财、权势他现在都不缺了,也不是受太子殿下的旨意前来办事,那么,他到底想从自己这里拿到什么
“温大人只需知道,欠我一个人情,这朝堂瞬息万变,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日后在下若有所求,希望温大人能全力帮忙。”莫子繁并未说破,他很清楚,温常为人还算耿直,忠君爱国,叫他跟自己一起反是不可能的,他现在要的是温常的信任,将温家的势力一点点变为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就算温常不同意,也失去了原有的发言权。
温常心里百转千回,看莫子繁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可这约定实在是太让人没底了,他若贸然答应,说不定会给以后带来更大的祸端,可要是不答应,只怕温祁玉的命就要保不住了。
看温常始终没有回应,莫子繁也不着急,他起身,脸上含笑,施施然朝温常作揖,转身就要走人,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温常的反应。
本来还在纠结,看莫子繁要走,温常被激得一下子就慌了神,连忙道,“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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