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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攻打全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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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全州冬日里下的雪虽不及北方寒重,但置身于荒无人烟的山间,确也偶然听到雪花拍打树枝的声响,可见霜寒彻骨。即使在任秋歌的催促着下,吕宁等人将杨贞能与众喽啰处理完毕后,也差不多三更天了。故而,众人就地生火,聊起了生平事迹。

    嘘寒问暖,侃侃而谈。李玉白从言语间便知吴天保为人正直豪爽,义薄云天。欣喜之下,毫无隐瞒地道明了此次下全州的过程与意图。

    吴天保三人会神专听,纷纷盛言赞赏任秋歌与李玉白为人好义。鲁怀知道了陈永存的恶行后,更为恼恨方才没有拼尽全力,白白让他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脱。

    任秋歌心生疑惑,吴天保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对自己的身份仿似刻意隐瞒,未曾道明。又见三人衣着打扮不像中原人,更不像落草为寇的强人,一时十

    分好奇,巧问道“本官从诸位的言谈举止中,发现有些地方不像我等汉家习俗,敢问吴大哥是哪里人氏”

    “呃”杨留总颇感意外,强笑间轻瞥吴天保,见他脸上笑意淡然,便知他不打算隐瞒,正色道“不瞒任大人,我与大哥乃是靖州苗族人氏,鲁贤弟则是瑶族人”

    吴天保与鲁怀相视一笑,点头认同。

    任秋歌立即心存目想,很快便联想到了两年前苗、瑶等族人于家乡靖州聚义起事,一路南下所向披靡,接连攻陷附近多处县城,比今年风头正盛的方国珍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等深山之中。念此,任秋歌一时杂音难消。

    先前在念声楼喝酒时,李玉白也曾听闻苗族起义一事。此时见任秋歌眉目微紧,便知他心中所虑,毕竟他是朝廷之人,与起义军一起恐会背个叛徒骂名,何况任秋歌是个只认死理的人李玉白趁机打量一番吴

    天保三人的脸色,皆也心知肚明了,就差一个人来打破此时严肃的气氛,佯装毫不知情,笑问道“吴大哥一派豪气干云,莫非就是前年于靖州高举义旗的苗族首领”

    李玉白的开诚布公,似乎让任秋歌有些不悦。

    吴天保也是明眼收之眼底,见任秋歌官服上的虎纹,便知他来自元大都,有此反应乃是常态。宰相肚里能撑船,见他豪气放笑,“既然李公子猜出了我等身份,我只好承认了。哈哈哈”

    果然真丈夫也,李玉白被其气度折服,赞叹道“吴大哥不愧为一代枭雄,光明磊落,铁骨铮铮”

    得知自己乃是朝廷反贼,李玉白仍能谈笑从容,吴天保也对其敬佩三分。

    见任秋歌仍沉默寡言,鲁怀强忍不悦,直问道“任大人,您是否对我等心存偏见若是如此,不妨直说”

    任秋歌勉强一笑,正色道“鲁兄严重了你们虽

    对我有恩,但毕竟立场不同,故而本官选择沉默不语,仅此而已”

    杨留总觉得任秋歌所言有理,笑道“任大人放心,我等绝对不会牵连于您”

    任秋歌正欲反驳,却被李玉白拦下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杨大哥言尽于此,任大人大可不必心存忧虑”

    闻言,任秋歌心念自己确实有些偏激,旋即开怀一笑,吴天保等人铁骨铮铮,自己这般反而显得小气了,颔首作揖道“在下不谙世事,让吴大哥与两位见笑了,还请海涵拔刀相助之恩,必铭记在心”

    杨留总心头舒畅,笑道“哈哈若两位不介意,与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李玉白心中乐意非常,朗笑道“玉白求之不得啊”

    “好”任秋歌笑容满面,狂傲道“本官发誓,日后必不会与吴大哥为敌”

    深山老林,没有美酒佳肴,倒让吴天保开怀非常,激动得不知所言,“真乃缘分也,缘分啊哈哈”

    待众人仰天放笑过后,任秋歌心中仍有一事不明,疑问道“本官听闻吴大哥自家乡起义后,接连攻克附近溆浦、辰溪等县,不知为何会沦落至此”

    吴天保亦是一脸茫然,“难道任大人不曾听闻”

    任秋歌脸容凝重,淡道“不敢欺瞒吴大哥,在下确实不曾听闻”

    吴天保释然道“任大人一直在元大都任职,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此刻,杨留总悠悠道“前年,我等于武冈杀了湖广行省右丞沙班,朝廷大为恼怒,便下令江西与湖广两个行省合力围剿,我等不敌唯有一路南下,辗转到了此地”

    旧事重提,鲁怀心中很不是滋味,他一直埋怨自己能力不足,才导致今日之境。吴天保心中也充满不甘与自责,觉得愧对了弟兄们的生死相随。

    李玉白关心地问道“不知吴大哥以后有所打算”

    吴天保早有计划,不过此刻不曾言明,话锋一转,淡笑道“对了,贤弟打算安排乡亲们在何处安居若没有好去处,大哥倒有好介绍,不知你们信不信大哥”

    任秋歌笑道“吴大哥不必这般见外,尽管说来”

    吴天保欣慰道“过了背崽山,再走几十里便是全州地界,而全州城偏西方向有一处山脉不曾住有人家,离城内也是很近重要哪里群山被流水长年围绕而不息,万紫千红,风清水美,简直人间仙境”

    任秋歌闻之大喜,当下叫来了刘老汉问其意愿,不曾多想就同意了,还对吴天保几人诚恳道谢了一番。

    见此,李玉白欣慰不已,“有劳吴大哥带路了”

    “小事一桩”吴天保豪情万丈,朗声道“只要天一亮,大哥便叫上弟兄们一同出发,再让他们帮忙

    伐木建房,好让乡亲们早日安家”

    任秋歌与李玉白佩服不已,同声道“我俩代乡亲们多谢您了”

    “哈哈”杨留总笑得开怀,“区区绵薄之力,如何比得了贤弟俩一路护送乡民南下之多艰呢”

    天色渐渐发白。早早醒来懒卧于帐中,不愿起身的青雪也不情愿地穿衣梳洗,她也本想陪同李玉白交谈,只不过没有理由打扰。

    容光焕发的青雪缓缓朝情郎而来,李玉白见之,连忙起身介绍,“这是青雪姑娘,乃是小弟的”顿时吞吐无语,竟不知回答何种身份为妙。

    青雪无奈一笑,浅浅福身,“小女子乃是李公子的爱人,让各位见笑了”

    “真乃郎才女貌啊”吴天保见她身段修长,婀娜多姿,不忍赞叹道“姑娘貌似天仙,温婉大方,与李贤弟真乃天作之合很好哈哈”

    青雪虽见惯场面,但闻此赞美之声也不由面红耳赤

    ,连忙挽住李玉白修长的手臂,颔首娇笑,“这位大哥实在说笑了”

    青雪虽比自己年长六七岁,李玉白见此时的她竟如少女般含羞,真乃我见犹怜,情不自禁地朝她脸庞抚摸去。

    李玉白两人爱意浓浓,任秋歌无意竟想起了妖女冯烛伊。当下一惊,顿时往自己脑袋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惊得几人连忙朝他望去。

    任秋歌心知失礼,赧然以笑掩饰,“呃时候不早了,麻烦吴大哥带路吧”语落,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开,叫上乡亲们出发。

    几人一脸茫然,错愕原地。

    须臾,鲁怀直呼莫名其妙,一时竟看不穿任秋歌心中所念。

    吴天保与两人商量过后,决定让杨留总伫立原地管理其余士兵,他与鲁怀带着三百弟兄带着乡亲们出发。

    一路畅通,不出午时便到了目的地,乡亲们环顾四周,颇为满意,便开始选择适合安居的风水宝地。此地空旷,乡民们最多不过两百人,住下绰绰有余。

    众人同心协力,加上吴天保士兵的帮助,不出五天便将房屋全部建好了,虽茅草搭建,但也算有个家,乡亲们无不心满意足。

    次天申时,青雪趁空一人独往后山,这些日子里她一直强忍满身汗臭,女子天生爱美,无疑难受之极。她决意去后山打些干净的溪水回来,生火煮热再好好打扮一番,准备与李玉白进全州逛夜街。

    半道上,青雪意外看到了吴天保与鲁怀于一茂林处,交谈不休。本想朝其打招呼,但渐渐凑近时,却闻鲁怀严肃道“元帅真的要攻打全州”

    “攻打全州”青雪闻之,决意偷听其讲话。

    吴天保双手后放,微怒道“全州军官横行乡里,我早就看不过眼了”

    鲁怀道“元帅可有计划”

    吴天保淡定道“三天后的戌时,直攻全州”

    鲁怀怔了怔,问道“三天后为何这般急促”

    “阿怀”吴天保轻拍他的肩膀,正色道“做大事者,首要是当机立断,切莫犹豫不决”

    鲁怀微微低头,淡道“属下谨记元帅教训”

    青雪不懂其中利害,决意先将自己隐藏起来,待两人离开后,再偷偷回去告诉李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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