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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计就计四
霍天佑苏醒的消息，一直被隐匿着，对外，大家都道，霍家不知道做了什么孽，人丁凋敝。
这日，风和日丽，山城的雾气在晨曦里逐渐散去。
高家药铺的不远处，深巷之中，一辆马车停在拐角处，寂静无声，只那拉车的马屁，立在原地，扇动着尾巴，悠闲自得。
“你们几个，去吧”
几个身穿短打的漕工，听见吩咐，行了一礼，便转身，气势冲冲的朝高家药铺去了。
“啪啪啪”
柜台桌子被敲得直响，粉尘飞扬。
“你们谁啊买药还是干嘛，一大早就拍桌子干嘛”店小二望着他们，矮小稚嫩的身形和漕工们高大黝黑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
“掌柜的，掌柜的呢”漕工们看了一眼店小二，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
掌柜的赶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见是几个漕工，心中一惊，赔笑道，“诸位，有何贵干”
“你是掌柜的”一个身形最高的漕工睨着掌柜。
“是，老朽正是”掌柜的不卑不亢。
“哼”忽然，另一个粗胖的漕工，一把将一小袋子东西，狠狠的砸在掌柜眼前的桌子上，那袋子口散开，里面如同山药豆般大小的丸子，滴溜溜滚了一桌子。
这么大的动静，引得门口的老百姓驻足观看，不一会儿就聚了好些人，漕工见有人聚拢过来，走到门前，大声道，“来来来，大家来瞧瞧，高家药铺黑心买假药了”
“什么假药”
“真的假的啊”
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
“唉唉唉，你们谁啊说话要有证据，可不能
血口喷人”高家药铺的掌柜赶忙走到人前阻止，却被漕工们拦住。
高个漕工，从桌上拿起一把药丸，递到掌柜的面前，“这就是证据”
他将手里的药丸掂了掂，“这是我兄弟，前些日子，从你们药铺的归脾丸，没错吧”
掌柜的拿过来细看看，又闻了闻，心中一沉，这确实是高家的药丸，没错，里面加了橙皮，味道比别家的轻，闻起来更香甜。
见掌柜的无言以对，高个漕工冷笑，“哼，我兄弟，连续吃了几日的，钱倒是花了，病都没有起色，甚至还越来越沉重，难道这不是假药么”
掌柜冷哼，“这又不是仙丹，每个人服药的情况不同，谁能保证就一定治得好你们这样无理取闹，分明是来砸场子的，再闹，我就报官抓你们”
“哼你这无良的奸商，别那报官吓唬我们我今儿就让你们瞧瞧什么是真相”
说着，高个子漕工一个眼色，旁边的兄弟就递上来一个盒子。
“大家瞧瞧，这也是高家药铺送出去的归脾丸子。不过这是送到衙门的。”说着，他又将那丸子“哗啦”一声，抖落在地上。
乌黑的丸子滚了出来，可是那色泽，明显比之前漕工带来的乌亮，而且，香味更纯正。
“好香啊”
“是啊，我也闻到了”
见大家都议论纷纷，高个漕工道，“大家的鼻子都灵着呢，这药，是高家巴结衙门送的好药，而卖给我们老百姓的，就是次货，同样的价格，我们老百姓就不是人么”
“怎么这样啊”
“就是啊，太缺德了”
掌柜的见群情激愤，忙解释道，“别听他胡说他纯粹胡说”
可是，掌柜的看着他们手里捏着金黄色布袋，便知道那确实是高程特意交代，送去给衙门王大
人的老夫人用的归脾丸，那里面的药的成分，是实打实的量，用的都是上乘的好药。
“也真是老天有眼，那日，给衙门送药的人，是我们的熟人，听说我兄弟病了，介绍我们去买高家药铺的药，我们说买了，吃了几日了，也不见效，这才纳了闷，拿出来一瞧，呵呵，原来这里面的道道，比岷江水还深你们可真是用心险恶”
说着，高个子漕工一拍桌子，吓得掌柜的缩了半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哼，这一大早的，我们药铺就这么热闹”
众人闻声，见高程站在大门前。
掌柜的见到高程，仿佛见到救命稻草。赶忙迎
了上去，“大少爷”
高程望着门前立着的众人，穿过人群，立到门前，和高个漕工四目相对。
“你们，想怎么样”
“呵这是高少爷吧若不是高家心虚，高少爷这样的人物，什么时候会跟我们说话这么和气”
“明人不说暗话即便我们的药丸成分上有好坏，那也是正常，这不算是我们犯了王法，若是你们有钱，自然来买好的，没钱，那就买这次的，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可闹的，我是好心，瞧你们这些漕工，在霍家当牛做马，也不见得能有几个钱，所以，这次我当好心，送你们一些好的，可好”
“你当纸包不住火，送我们几个药丸，就把我们打发了”矮个子漕工冷着脸。
“哼”高程推了推眼镜，“今日，大伙都在这里，我即便不送你，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甚至，我还可以去衙门，告你们讹诈”
“你你这个奸商”高个子漕工就要上前就要和高程动手，却被人拦住。
“你最好不要冲动，你敢动一下，我便让你去吃牢饭，这样子，你那生病的兄弟就更加没人照顾了”
“哎，民不与官斗，也不能和商斗啊”
“什么民不与官斗，我看他们就是奸商，欺负
我们老百姓”
“就是就是，我们以后再也不来高家药铺买药了，这打折出售，要的分量减半，治不好人，还不如花钱贵一点，去霍家药房买”
“对对对，霍家药房虽然贵了点，但是吃了就能好，我们都光顾他们这么多年了”
“是是是我们走”
民众们说着，就要散去，却听高程道，“呵呵，我这以下是看明白了，你们这些漕工，都是霍家派来捣乱的吧”
“捣乱”高个子漕工冷着脸，一把捏住桌上剩下的药丸，“这些药分量不足，是霍家的药么这不是明摆着是你们高家的药怎么狐狸尾
巴被抓了，就想抵赖了”
高程闻言，眼神一冷，闪过一丝杀气。
忽然，他瞧见漕工们拿来的那包要送给王大人家老夫人的药物。
“怎么你们有什么证据说这是我们送给王大人家的药就凭这个袋子”
说着，高程快步走过去，拿起那个布袋，仔细的瞧了瞧，忽然，他冷笑起来，“这个布袋，虽然刺绣针脚用线，都极力模仿我们高家，可是这料子却不是”
说着，他从柜台里，拿出另一个看似一模一样的布袋子，“这是我们高家药铺用来包装高档药物的明黄色缎袋子，出自南省，用的蜀绣，让这
个袋子，虽然也是蜀绣，可是，这袋子的布料，却是来自江南，丝质柔软，一扯就”
说着，高程当着大家的面，一把就将那布袋子撕了个粉碎。
众人见状，都惊在那里。
“呵呵，这下无话可说了吧”
说着，高程乘胜追击，拿起黄袋子里的药丸，仔细的闻了闻，“我们高家的归脾丸，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木香味道，我们高家的木香，都是来自北域的”说着，高程转头，得意的望着大家，将手中的药丸，高高举起，“我只怕这是别人别有用心，伪造的根本不是我们高家的药丸”
正说着，一柄小轿，缓缓落地，四五个随从，
拨开人群。
“高老板”王大人颤巍巍的上前来，“我听说有人在此捣乱，特前来调解调解，怎么事情”王大人扫过门前站着的几位漕工，心里咯噔一下。
人人皆知，这漕运和霍家，是同气连枝的。
“哦，王大人，有失远迎。”高程见礼，见有衙门的人来了，心中更是欢快，“这不，有人拿着仿冒的药丸，来诬陷我们高家。”
说着，他将手中的碎布和药丸，一并递给了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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