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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〇章——大丈夫-第七三一章——问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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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凉布政司境内,兰州府。

    城内街道上,唐锦年与饶霜二人同行。

    至于其余手下四人,则被唐锦年分别安排去了四座正在建设的分坛,一方面算是先踩点,另一方面则是要去清点鬼见愁留下的金银宝物这些在后面都要有朝廷、闻风听雨阁,已经刚刚成立的窥天盟来三方平分。

    而唐锦年和饶霜这里,自然是一路南下前往蜀地的路线。

    看着颇为热闹的街道,饶霜有些感叹“雍凉紧邻蜀地,却丝毫不见被战事袭扰的情况,进雍凉地界后也未曾见到有流民逃难,这是为何”

    “呼”唐锦年悠悠哉哉吐出一口青烟,“头发长见识短,蜀地与雍凉之间高山险涧无数,比起雍凉,明显是湖广布政司更好进犯,若你是黑苗反军的头头,你会怎么选再退一步说,黑苗吃下蜀地还未消化完全,黑苗王要急着稳固手中权柄,哪里还有空把目光放到雍凉来饭尚要一口口的吃,更别说打仗了。”

    “原来如此。”饶霜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扫视着街道,“不过虽说无战事之扰,但江湖客似乎也不少,想来这片地界也并不怎么太平。”

    唐锦年摆手道“非也,江湖客众多的原因与雍凉地界民风素来剽悍有关。自黑苗起事后,基本心有歹念的江湖客都投奔黑苗去了,现在剩下的,大都是安分守己的江湖客咦”

    唐锦年突然驻足,停在街边的一处小摊面前。

    小摊的老板是个有些纤瘦的中年妇人,正坐在摊位后面摆弄着手中的刺绣,见唐锦年停下,她连忙放下刺绣站了起来“客官,随便选。”

    唐锦年从小摊上拿起一支珠钗“这个多少银子”

    妇人陪着笑脸“承惠二两纹银,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饶霜凑近,提目看来“什么东西”

    只见唐锦年手握着一支珠钗,珠钗首部镶着一朵淡橘色小花,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正停在上面,下端用细链坠着两朵小巧的花瓣。

    唐锦年直接扔下一锭十两的银元宝,拿起珠钗转过身,面对着饶霜“别动。”

    饶霜愣了一下,连忙好好站定。

    唐锦年捏着珠钗一端,另一只手轻轻按在饶霜眉尾,将珠钗缓缓插入她头顶发髻中。

    唐锦年做完这些,后退一步,托着下巴打量着饶霜,直到把饶霜看得脸颊似火烧了才点了点头“不错,我的眼光当真不错。”

    饶霜轻啐他一口,掩饰着自己的羞涩“不要脸。”

    “蝶恋花蝶恋花,”唐锦年笑道,“这钗子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饶霜把头偏向一边,她捋了捋发丝,岔开话题“我们今天要出城吗”

    “出什么城”唐锦年摇头,“出了城就不好再找住处了,反正也不急,现在兰州府过上一夜,明天再继续赶路。”

    饶霜感觉脸颊的烫意消退了一些“我听说兰州府的面闻名中原我们可以试上一试。”

    晋西布政司。

    官道上,一辆马车自南向北而行,迎面而来的流民队伍正朝着跟他们相反的方向向南边而去。

    “你要是现在改注意还来得及。”方定武坐在车辕上,施淼淼坐在他旁边。

    方定武手里挥着马鞭“你听哥哥一句,打仗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们不是去打仗。”车厢里传来池南苇的声音,“是探亲。”

    “啪”方定武气得把马鞭挥出一声炸响“有什么区别吗只要进了军营,北羌打过来的时候会管你是不是打仗的卒子”

    施淼淼轻轻拽了下方定武“生什么气都已经在路上了,就少说两句。”

    池南苇端坐在车厢内,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阁主说了,大闰北面战线大捷,齐宴竹将军正追着北羌打。”

    “打仗的事情谁说的清楚”方定武指着官道上与他们相反而行的流民,“你好好看看,是个人都知道远离祸事,你去问问这些流民,为什么北面大捷却还要往南逃命”

    “因为他们有顾虑,而我没有,我相信北羌打不过来。”池南苇眼眉低垂,斜瞥着靠在旁边的古琴。

    “你凭什么相信”方定武被池南苇无奈的说法气笑了,“你相信又有什么用要说一句相信就真的能打败北羌,那还要将军卒子有什么用”

    “我相信的是哑巴,因为他也在那里。”

    方定武一愣,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车厢内传来一声叹息,也跟着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琴声悠悠响起。

    官道上,流民听见琴声,纷纷抬头看向这边。

    方定武环视四周,把后腰的双刀取下来拍在车辕上,流民们连忙收回了目光。

    施淼淼掐了一把方定武的腰肉“凶什么凶”

    方定武疼得龇牙,连忙拉过施淼淼的小手“别闹,你是不知道,这些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一曲弹罢,池南苇本来有些起伏的情绪也渐渐重归平静,她撩起车窗的帘子“你说的都是多年前了,这几年朝廷颁布了一系列针对流民安置的措施,已经很少有流民闹事的传闻了。”

    池南苇望着官道上的人流“这些流民一路南去,会有沿途的各个城池分批接纳,官府也设立了固定的点位布施粮食,以保证流民不会在路上饿死。你看这些人,虽都有疲惫之色,却没有那种真的快饿死的人。”

    施淼淼大眼睛咕噜噜一转“这也是那位苏太师的手笔”

    池南苇轻声一笑“也许吧。”

    施淼淼拖着腮,语气中不无憧憬“这才像大丈夫所为,虽无武艺,却以一人之力改变着这个世道。这般比起来,那些只有一腔蛮力的江湖武夫实在差远了。”

    方定武哼哼两声“若无将士们在外杀敌,哪有他做这些事条件”

    施淼淼抱住方定武手臂“行吧行吧,苏太师是大丈夫,打仗的将士们也是大丈夫你也是。”

    方定武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臂抽出来“少拍马屁,待方某到了前线,亲身上阵杀两个北羌蛮子给你看看。”

    混乱。

    这个词就是现在的建兴关最真实写照。

    早在数日前,瓦刺大军自山林间倾巢而出,越过大闰瓦刺国境线,在建兴关外扎营,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发兵攻城他们似乎还在等着什么。

    瓦刺大军究竟在等什么楚六安并不清楚,但身为建兴关城守,自应谷通南下“求援”后他就是城内官职最大的将领了,所以他早早下了军令,建兴关城门紧闭,许进不许出,这几天来,他本人更是直接在城墙下搭了棚子,吃喝拉撒全在这里,连监城司都不敢回,生怕自己前脚刚走,瓦刺后脚就发兵了。

    整座建兴关都弥漫着惶惶不安的气氛,应谷通逃离建兴关的消息终究没能瞒下去,每日都有成群结队的百姓聚集在城门下群情激奋,要求打开城门。亦有心生邪念者做起了奸淫掳掠的龌蹉事,无数商铺被砸开大门,城内的每处地方仿佛都有凄厉的哭喊声传来。

    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末日般的情绪也在持续攀升,逐渐迫近临界点。

    对于这一切,楚六安也束手无策。

    建兴关守城士卒不过五千,这些人手连守城都嫌不够,哪里还腾得出人手去镇压闹事的百姓

    街道上,被掀翻的摊铺随处可见,杂七杂八的东西散落满地,入眼处一片凌乱。

    一道人影沿街而行,身边不时有神色慌张的百姓擦肩而过,百姓们大都是朝着城门方向去的,这人却是朝着城内走去,以至于让自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此人戴着一顶斗笠,微微垂首,整张脸都被遮蔽,身着一袭雪云束腰长衫,随着走动,腰间悬挂的宝剑也跟着摆动,在他的脑后,一截似银瀑的亮白色马尾露了出来。

    百里孤城路过一间米铺,米铺紧闭的大门被暴力出了一个大窟窿,隐约能看见屋内的木桶已经空空如

    也。

    “啊”

    一声悲戚的呼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百里孤城顿足,微微抬头,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巷子里,一名身穿麻衣的妇人正倒在地上,她的身后躲藏着一个约莫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妇人双手死死拽着一个布包袱,包袱的另一头是个健壮汉子,正与妇人奋力抢夺着。

    包袱在双方的拉扯里被撕开一角,如细沙般的白米倾泻出来,撒到了地上。

    健壮汉子双目充血,咬着牙显得表情有些狰狞,嘴里喃喃自语“松手,你给我松手”

    妇人呜咽着使劲摇头,却始终不肯放开包袱。

    “嘭”

    汉子一发狠,一脚把妇人踹翻,将包袱死死抱在了怀里,转身欲走的瞬间又停了下来,他嘴唇颤抖了片刻,猛地回头,对地上的妇人说道“你,你别怪我你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就算我不抢你,也会被别人抢去,终究逃不脱被饿死的结局,还不如成全了我”说着,汉子指了指地上撒下来的米,“这些我不要了留,留给你。”

    说罢,汉子转身就朝着巷子口跑去,仿佛再多留一刻就要忍不住心中的悲悯。

    汉子刚跑到巷子口,就见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他只当那人同样是来抢夺手中吃食,遂使劲挥手,恶狠狠道“滚开”

    戴斗笠的人影未移动分毫,只是朝着这边轻轻挥了下手。

    汉子只觉一道微风拂面,手臂上传来了凉意,下一刻痛感蔓延开。

    殷红的鲜血迸射出来,汉子全身一个激灵,脚下一个踉跄就翻倒在地,他朝着手臂看去,只见抱着包袱的那只右臂上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不要钱似的往外淌着。

    “啊啊”汉子惊恐地呼喊出来。

    一双脚出现在汉子眼前,那个戴斗笠的人弯腰捡起染上了血的包袱,朝着巷子里走去。

    汉子根本不敢阻拦,只听见一个声音幽幽传来“饶你一命,走吧。”

    汉子连忙起身,连滚带爬地逃了。

    那妇人蜷缩在墙角,抱着刚刚被踢了一脚的腹部,身子还有些抽搐。

    忽然,失而复得的包袱被扔到了自己怀里。

    妇人愕然抬头,却只看到了一个穿白衫的背影,以及雪白的马尾。

    “谢谢”妇人身后的小女孩突然探头出来,声音清脆地像只百灵鸟,“谢谢哥哥”

    妇人喜极而泣,挣扎着伏在地上,朝百里孤城磕头“呜呜呜谢谢,谢谢你”

    刚走到巷子口的百里孤城听见声音,忽然恍惚了一瞬。

    当年的望北关是否也是今日这般景象

    生灵涂炭,兵荒马乱,百姓何苦

    百里孤城一时找不到答案,他摇了摇头,把思绪平息,转身朝着自己住处走去。

    他的住处还是当初应谷通给安排的,在北街,离监城司不远。

    只是如今住处还在,应谷通却不在了。想到此处,百里孤城不禁冷笑摇头。

    在回到住处门前时,百里孤城远远看见城墙下搭起了高台,有穿着甲胄的官兵在大声喊着什么,百里孤城驻足听了一会,大概听明白是城守下了令,拿出军中一部分辎重,每日布施粥食,安抚城中百姓。

    但围在高台下的百姓显然并不买账,纷纷呼喊着要求打开城门,让百姓南下逃命。

    开城门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且不说这是给了瓦刺进攻的机会,而且谁也无法保证出城的百姓中会不会有瓦刺的谍子。

    百里孤城叹了口气,打开门进了屋去。

    他还记得来建兴关时苏亦说的话,起初只当是苏亦派他来建兴关只是以防万一,却不想这个“万一”真的成了事实。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不过百里孤城现在倒是不急,原因无他,只因他知道瓦刺大军在等什么。

    那个人没到之前,瓦刺不会贸然发兵。

    想到此处,百里孤城抬头望北。

    那道贯连天地的气旋已经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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