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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误会幼弟释疑
满府的人看到二人这副模样回来,都吓一大跳。宇文珠大惊小怪地连声问发生何事,尉迟容却眸子发亮,暗暗幸灾乐祸。
杨爽吃惊不小,连忙跟着跑来,刚刚进门,又被杨坚丢了出来,直到给伽罗换上干爽的衣服,被子盖好,才放他进去。
此时大夫也已经赶到,给伽罗诊过脉,轻松一口气,向杨坚道“杨公子放心,尊夫人只是气急攻心,又受些风寒,吃两剂药就会没事”说完,起身开药方。
杨坚吁一口气,连忙谢过大夫,命人送大夫出去,顺便将药取回来。
到这一会儿,杨爽才得空,追着他问道“大哥,大嫂怎么和你在一起你不是送那两个人回竹庐吗,又怎么和大嫂全身湿透地回来了”
杨坚苦笑,却无心向他解释,只是握住伽罗的手,细细摩挲,轻声道“伽罗,今天是我的错,你当真生气,就打我骂我,千万别不理我醒一醒好不好”
杨爽瞧瞧他,撇嘴道“大嫂才不会打你骂你,只会不理你”
杨坚无奈,满肚子的话要说,偏有一个搅事精在这里,只好推他道“你去瞧瞧,若是大嫂的药煎好,快些让人送来”一路把他推出门,将门关上。
他折身回来,却见伽罗已经醒来,正挣扎要起,连忙上前将她扶住,柔声道“大夫说你受了风寒,总要休养两日,快躺着吧”
独孤伽罗身子被他碰到,立刻向后一缩,沉声道“不要碰我”
杨坚的手僵在半空,好一会儿后才颓然放下,他低声求道“伽罗,我知道错了,你听说我好不好”他在她身边坐下,想要去抱她,却又被她躲开,只得无奈道,“赵嫣的事,是我的错,没有事先和你说。只是她离府出走,不愿意被蜀国公府的人找到,我才会替她保密”
独孤伽罗冷笑道“你与她青梅竹马,她离府出走,你就收留,当真是好得很啊连女儿都有了”
杨坚急道“文姬是尉迟宽的女儿,与我何干”
独孤伽罗冷笑,咬牙道“一口一个父亲,叫得何等
亲热,你又置丽华于何地”
杨坚结舌,结结巴巴道“她当真是尉迟宽的女儿”急切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正着急,杨爽推门进来,看到伽罗喜道“大嫂,你醒了药马上就好”
独孤伽罗见到他,倒生不起气来,低声道“谢谢阿爽”
杨坚见她对自己神色冷冷,对杨爽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心中沮丧,轻声求道“伽罗,我说的是真的,文姬年幼不懂事,随口乱叫罢了,又怎么能当真”
独孤伽罗好气又好笑,摇头道“孩子年幼,不知道谁是她的父亲那你呢她的母亲呢也不知道谁是她父亲,容她如此乱叫”
杨坚结舌,讷讷道“我们想着童言无忌,只是只是叫几声罢了”
只是叫几声
独孤伽罗气结,不愿再去理他。
一旁的杨爽倒听出些端倪,问道“大嫂是说文姬那个小丫头她说,她亲生的父亲经常打她,见大哥待她好
,所以非要唤大哥父亲,不答应就哭鼻子,当真是个烦人精”说完,还一脸不以为然,连连摇头。
独孤伽罗见他那副模样,不禁好笑,心底顿时一松。
连杨爽都知道赵嫣母女,看来还真是自己误会了。
杨坚有杨爽做证,连忙点头道“对对,今日阿爽本来与我们在一起,他都知道”
他都知道
独孤伽罗横他一眼。杨爽都知道,偏他不肯向她说个明白
杨坚知道她的心思,忙道“听赵嫣说,尉迟宽经常对她们打骂,所以她才会带着文姬逃出府来。”
杨爽也连忙点头道“我瞧见文姬手臂上有许多伤痕,还有头上,一处新伤还不曾好”
独孤伽罗不曾想到有此一节,倒是微微一怔。
杨坚见她神色稍缓,忙向她凑去,轻声道“伽罗,我答应赵嫣不说出她们母女的行踪,哪里知道你竟然会撞去。”
独孤伽罗皱眉,嗔道“若是你将此事和我说起,难不成我会告去蜀国公府”
如果他当天就向自己说明白,又岂会有今日的误会
杨坚一时语结,转头去瞧杨爽。
杨爽见他神情尴尬,立刻道“我去给大嫂瞧药”说完,转身跑出去,还将门仔细关上。
杨坚这才松一口气,试探着去握伽罗的手,轻声道“此事本不该瞒你,只是那天那天我到九曲廊接你,听到宇文邕宇文邕给你弹琴,唱那首凤求凰,又又说那许多话,才知道你和他你和他”
见他话说半句说不下去,独孤伽罗冷笑一声将手抽回来,替他说道“你听他弹琴唱曲,才知道我和他有私情当时为什么不进去捉奸”
杨坚吓一跳,忙道“伽罗,我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胡思乱想,只是那日乍然听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就只想逃开,然后就遇到了赵嫣母女”
独孤伽罗咬唇,低声道“可是平日,也从不曾听你说过赵嫣”
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提都没有提过
杨坚叫起冤来,忙道“我们只是幼年相识,后来她嫁入蜀国公府,七年来再不曾见过,若不是此次相遇,我
早已忘记世上还有此人,又如何说起”
是啊,自己也不曾向他说起宇文邕,是因为自己早已放下
独孤伽罗默然。
杨坚见她不语,又急起来,忙道“你不愿意让她们住在竹庐,我另外安置就是,日后若没有事,也绝不再去”
独孤伽罗横他一眼,咬牙道“若只是她们倒也罢了,我和宇文邕的事早已过去,那日也说得明明白白,可是你竟不信我”
杨坚听她主动说到宇文邕,心中又喜又愧,连忙点头道“是是那日是我想偏了,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生气”
独孤伽罗默然片刻,幽幽叹道“能有今日的误会,总是你我二人之间不够信任,实则与旁人无关”
杨坚连忙点头,将她双手合握在手中,郑重道“伽罗,你放心,从今以后,任是何事,我决不再疑你,若有不解,自当询问你,再不会胡乱猜测”
独孤伽罗见他说得真挚,心中微动,也点头道“我
也是”
刚说到这里,就听门一响,杨爽的小脑袋探进来,只听他笑嘻嘻道“你们和好了没有,和好我就进去了”
二人一见,不由相视一笑。
杨坚笑骂“人小鬼大你大嫂的药呢”
独孤伽罗只是偶感风寒,并没有大病,加上习武之人本就身康体健,两服药下去,就已生龙活虎。
第三天,她与杨坚二人带着精致的吃食,一路驱车出城,向竹庐而去。
文姬隔门瞧见杨坚,欢呼一声,奔出相迎,欢声叫道“父亲父亲”一眼看到伽罗,脚步顿时停住,恨恨地瞪着她。
独孤伽罗不以为意,伸手在她头上轻抚,含笑问道“文姬,你母亲呢”
文姬咬唇,侧头躲过她的手,却抓住杨坚的衣袖不放。
杨坚无奈,只得牵着她向竹庐里走,柔声问道“文姬,母亲呢”
这个时候,赵嫣听到文姬的欢呼,从竹庐里出来,看
到伽罗,顿时手足无措,低声唤道“杨夫人”
独孤伽罗盈盈向她施下一礼,歉然道“尉迟夫人,那日是伽罗莽撞,没有问清事情来龙去脉,委屈夫人,当真是过意不去。”
赵嫣见她突然客气,不由一愕,抬头看一眼杨坚,但见他脸上带着些歉意,望向伽罗的目光却温柔缠绵,瞬间明白伽罗已经知道一切,只得还礼,轻声道“是赵嫣冒昧,令你夫妻二人误会”
独孤伽罗上前一步,将她扶住,轻声道“你与杨坚一同长大,此时有难,杨坚相助原是情理之中的事,那日是我一人之错。只是你我如此拘礼,倒显得生疏,夫人年长,我唤一声姐姐如何”
赵嫣见她举止有度,温和有礼,心中暗折,当即点头道“赵嫣却之不恭”心中暗叹难怪杨坚对她如此爱重,确是一个难得之人。
几人见过进屋,赵嫣引二人坐下,忙着沏茶倒水。伽罗拉住她,轻声道“姐姐不必如此客气”拉着她在身边坐下,这才慢慢说道,“我和大郎商议过,这竹庐地处郊外,出入不便,又只有你母女二人,也不是久居之地,
今日不如跟我们一同回随国公府,也好有个照应,可好”
赵嫣一惊,连忙摆手道“不可若我们去了随国公府,这家丑如何能遮掩我已想过,夫君不发病时,待我们也甚好,躲这几日,想来他也着急,我们母女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文姬本来抱住杨坚的胳膊撒娇,一闻此言,“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尖声叫道“不不我不要,我不要回家”
伽罗不防,被她吓一跳。
赵嫣心中酸涩,伸手将她搂过来,轻拍安慰,柔声道“文姬不怕,父亲也不是有心想要伤害我们,这一次,母亲定会保护好你”
文姬连连摇头,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赵嫣虽然极力强忍,可还是红了眼圈,只是泪珠在眼眶里滚了一圈,又忍了回去。
伽罗看到母女二人的情形,心中暗忧,抬头望了杨坚一眼。
杨坚略略一想,轻声道“嫣儿,你离府多日,回去
势必要给家人一个交代,既然回去,等你定好时日,我和伽罗一同送你们回去,也好令你家人知道去处。”
这是怕她过不了这一关吧
赵嫣心中感激,强忍酸涩,轻轻点头。
第二日,杨坚、伽罗如约接赵嫣母女回府。几人刚刚踏进府门,尉迟宽已快步从厅里迎出来,看到赵嫣,张了张嘴,低声叫道“嫣儿”声音里满是内疚和不安。
文姬看到他,忙躲在杨坚身后,小脸儿埋在他衣袖里,再不出来。
赵嫣脸色乍红乍白,终于低声应道“夫君”
此时尉迟迥也踏出厅门,叹一口气,向杨坚道“家中琐事,倒令世侄见笑,还请厅里坐吧”
杨坚忙带着伽罗上前给他见礼,含笑道“那日与尉迟夫人偶遇,恰逢文姬生病,本该即刻送回府上,是杨坚多事劝她们多歇息几日,还请尉迟伯父不要见怪”
家宅不宁,以致已婚妇人离府出走,说出去并不是光彩的事。尉迟迥听他一句话,将赵嫣离府出走推到文姬生病的事上,不由暗暗点头,顺势道“有劳世侄照料”随即望了尉迟宽一眼,心中暗暗叹惜。
如果尉迟宽也如杨坚一样温文守礼,家中何至于如此
这几日,蜀国公府遍寻不着赵嫣母女,尉迟宽心中早已愧悔难当,此时见文姬始终藏在杨坚身后不出来,忍不住唤道“文姬,到父亲这里来”
赵嫣也忙道“是啊,文姬,去见过父亲”
文姬身子一缩,更加躲在杨坚身后,连连摇头,就是不肯出去。
杨坚微觉尴尬,伸手将她牵出来,柔声道“文姬不要怕,去见过父亲”
尉迟宽见文姬依恋杨坚却对自己惧怕,心中掠过一抹恼意,又强行压下,伸手去拉,哄道“文姬,父亲给你扎风筝可好”
可是文姬一看到他,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回头又扑抱上杨坚的双腿,大声道“杨阿叔,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在这里”
尉迟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双眸子里已满是怒意,额角青筋毕现,几乎就要发作。
赵嫣大急,忙上前一步,将文姬从杨坚身上拽下来,
低声斥道“文姬,昨天母亲说过什么还不放手”拉着她向尉迟宽面前送去。
文姬尖声叫道“不我不要我不要” 甩开手就向外冲。
独孤伽罗眼明手快,忙一把将她抱住,连声道“文姬,不要怕,不要乱跑”
尉迟文姬一见她,更加发狠,大声道“坏人都是你都是你”拼力向她身上一撞,而后拔腿就跑。
独孤伽罗正弯腰与她说话,不防竟被她撞个趔趄,几乎没有站稳。
杨坚抢前一步扶住她,急道“伽罗,你怎么样”
独孤伽罗摇头道“无妨”随即急切地望向门外,叫道,“快快将文姬截住”
赵嫣赶前几步,一把将文姬抓住,匆匆一望杨坚、伽罗,轻声道“今日文姬失礼,改日登门赔罪”说完,抱起拼命挣扎的文姬,又向尉迟迥一礼,匆匆向厅外走。
文姬拼力强挣不脱,抬头恨恨地望向独孤伽罗,突然大声道“我恨你我恨你这个坏女人是你抢走杨阿叔是你送我回坏人家里我恨你我恨你”
稚嫩的声音,带着不相称的彻骨恨意,令厅中几个大人同时一怔。
独孤伽罗看到她眼神里的怨毒,背脊没来由地窜起一缕寒意。
尉迟宽脸色乍青乍白,突然惨然而笑,摇头道“作为儿子,不能令老父满意,作为父亲,竟致女儿不认,我尉迟宽当真是失败”
杨坚见他脸色奇差,不由担心,伸手握住他手腕,轻声劝道“尉迟大哥,文姬年幼,日后慢慢劝导才是”
尉迟宽冷笑一声,摇头道“我瞧文姬更愿意你做她的父亲”说完,挥开他的手,大步而去。
尉迟迥大怒,拍案喝道“孽子,回来”
只是尉迟宽对他的话好似不闻,片刻间冲出府门,消失了踪影。
伽罗和杨坚没有想到此事会闹到这个地步,互视几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只是这等家事外人不好多劝,他们只好宽慰几句,而后起身告辞。
一个月后,北国王子阿史那玷厥来朝,天王宇文毓传旨,命朝中众臣与一干命妇伴宴,以示隆重。
时当深春,长安城正是最宜人的季节,整个御花园里早已绿荫处处,百花齐放,飞鸟成行。司工府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此时御花园的太液池边已搭起一座饮宴的高台,台高三丈,长宽均依大德殿的规模,大红地衣铺地,逶逦直到台下,台阶两侧彩旗招展,映着蓝天白云和远处的琼楼玉宇,喜庆中不失庄严。
当日一早,众朝臣依例寅时进宫,早朝议事,众命妇却是在辰时末进宫,先往长寿亭齐集,待到巳时二刻,内侍通传,一同向太液池边的高台而去。
阿史那颂身为众命妇之首,走在队列最前边。沿途望去,但见本就修筑齐整的御花园,此刻亭台楼阁更是洗刷一新,就连假山石上也以红绸挽系,令整座御花园平添几分喜气。
这是为了迎接她北国的王子,她的弟弟
阿史那颂心里升出一些傲然,随即想到当初独孤伽罗的设计、宇文护的惨败,又不由暗暗咬牙。
幸好幸好有高宾提出这和亲之法,若不然,大周、北国决裂,她阿史那颂又当如何自处
装点华丽又不失庄重的高台已在不远处,阿史那颂极
目向另一边望去,果然见鲁国公宇文邕在前,杨忠、尉迟迥等众臣随后,都是一袭崭新朝服,阔步而来,视线顿时胶着在宇文邕的身上,再不稍离。
两队人越走越近,在台前相遇,众臣齐齐俯首,算是向众命妇行礼,众命妇微微福身还礼。而后众人同时转身,男子在左,女子在右,踏上台阶两侧,踩着大红地衣登上高台。
起身一瞬,阿史那颂忍不住向宇文邕望去一眼,却见他目不斜视,昂首阔步,自顾自踏阶而上,目光竟不向她稍斜,不由微微咬唇,眼底皆是失望,慢慢垂下头去。
众人上到高台,分两侧在案后侍立,隔不过片刻,就听内侍尖亮的声音高呼“天王驾到王后驾到”
随着他的呼声,但见十二侍卫开道,十二宫婢随行,天王宇文毓身穿一袭崭新王袍,脚踏描金绣龙宫靴,龙行虎步,踏着大红地衣登上高台,径直向居中的龙椅而来;王后云婵穿着一袭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八支金丝八宝攒珠钗压发,莲步盈盈,落后半步紧随。
众臣与众命妇齐齐跪倒行礼,高声呼道“参见天王,参见王后”百人同呼,声势隆隆,直震穹宇。
天王、王后二人居中而坐,天王宇文毓点头,大袖一摆,扬声道“诸位爱卿、夫人免礼,入座吧”
“谢天王”众人再次齐呼,这才站起,向各自的位置而去,依品依阶落座。
宇文毓向下环视一眼,扬声道“今日北国王子来朝,两国再次联姻,乃我大周盛事两国盛事有请玷厥王子”
“有请玷厥王子”随着他的话声一落,内侍立刻高呼。
呼声一声接一声地传了出去,隔不过片刻,但见北国王子玷厥头缠珠丝镶珠巾,身穿深紫绣蟒袍,昂首阔步而来,大步踏上长阶,睥睨间,满眼傲色,居中向天王行礼,大声道“小王阿史那玷厥见过天王”
虽是见礼,神情却颇为倨傲,令杨忠、宇文邕等人不禁皱眉。
宇文毓也眉梢微挑,淡淡道“王子远来是客,不必拘礼,请坐吧”
玷厥再拱一下手,挑唇笑道“北国粗鄙,不及大周繁盛,小王此来,携一薄礼,还请天王不弃”说着轻轻
击掌,就见阶下一名北国侍卫捧着一只木匣向台上来,走到玷厥身后停住。
宇文毓微觉意外,示意安德取来,含笑道“王子当真是客气”垂目向打开的盒子望去,不禁微微一愣,跟着伸手取出,在手中略一翻看。
此时众臣也正心中猜测这北国王子送的什么礼物,一眼望去,竟然是一部孙子兵法,不由错愕,面面相觑。
玷厥见众人都是满脸疑惑,心中大为得意,摇头晃脑道“孙子兵法是兵家圣典,送予贵国将军们研读”
此言一出,大多官员仍不解,宇文邕、杨忠等人已不禁微微皱眉。
看来,伐齐一战,宇文护战败,这北国王子仍然心中不忿,这是讥讽他大周无将可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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