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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伯知道李怀乾做事情素来有自己的打算，严伯没多问，急匆匆去置办那“丝棉纸”。
李怀乾对噶尔桑扬鹰问道“让你们打那个夜壶，打好了没有”
噶尔桑扬鹰说道“弟兄们打去了，但是这两天事情多，加上弟兄们平日里只是打兵器，没打过夜壶这种物事，打得不好，样子扭扭歪歪的，可惜了那些金子”
李怀乾“样子丑陋是最好的，快把那夜壶取来。”
噶尔桑扬鹰也摸不准李怀乾在盘算什么，他急匆匆回去武家后院取那“夜壶”了。
20分钟后，严伯和噶尔桑扬鹰都回来了，严伯拉来一小车丝棉纸，噶尔桑扬鹰捧着一个足够蹲一个屁股的、模样丑陋的、金灿灿的黄金夜壶。
李怀乾看看这个“黄金夜壶”，他挺满意，说道“不错，一会儿把这夜壶和纸张一起挂出去。”
挂出去这是什么操作。
噶尔桑扬鹰目瞪口呆。
李怀乾开始摆弄那些丝棉纸，这些纸是方形的，面积有2米乘2米，在这个时代，生产这般大张的纸实属不易。
李怀乾挺满意，说道“不错，把5张纸竖着拼起来，拼作一长条纸张，要挂在外面的。拼两大张出来。”
严伯也是目瞪口呆，拼成这般大这般长的纸，挂在外面
严伯照着李怀乾说的10张丝棉纸拼成两大张长条的纸张。
李怀乾“嗯，不错，拿笔墨砚来这笔，你们还真的拿笔来这么小的笔怎么写啊给本少爷拿拖把来连拖把都不知道就是拿来擦地面的那种大扫帚还有这点墨水怎么够给本少爷装一木桶墨
水来”
严伯急急忙忙拎着一支拖把还有一大木桶墨水来了。
李怀乾拿着那大“拖把”掂量一下，觉得这般大的纸，要写这般大的字，着实是不好下笔。
李怀乾前世练过书法，但是字越大越难写，这般大的字就不是一般的难写，一个把握不好就毁了这幅字。
李怀乾“你们，最擅书法的是谁”
众武家家丁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说道“小姐”
李怀乾皱皱眉“我娘子她善书法”
严伯“小姐从小跟随名师学琴棋书画，老师傅赞小姐天赋异禀，写得一手隶书清秀绝伦。”
李怀乾想起武若儿写的那封“休书”，那休书上的字显然是匆匆写就，但是看得出功底不俗。
李怀乾“快把我亲亲小娘子请来。”
武若儿正在武家主持事务，这些日子武士商病倒了
，武家内部也是一团乱糟，她听见李怀乾急召她，她乘着轿子赶来。
武若儿走进巫山楼的大门看见地面上铺着的两大张长纸，还有一大木桶墨水和插在墨水里的拖把，她惊得愣住了。
李怀乾“亲亲小娘子，烦请你写两幅字，照着夫君的样稿写。”
武若儿苦笑“哪里有这般写字的”
李怀乾拿字笺写了个样稿，递给武若儿。
武若儿一看那样稿，不禁愣了愣，问道“这词是你写的”
李怀乾微笑“上面写得明白，是玉面小玲珑写的。”
武若儿没再多问，她聚敛心神，说道“严伯，把两张纸摊平压好。”
严伯连忙领着家丁们将两大张丝棉纸整平压平。
武若儿挽起了衣袖，踱着步子绕着纸张走了两圈，心中测量清楚了书写的样式。
然后武若儿拎起裙角，将长裙绑起，费劲地拎起那拖把，沥干墨水，走到那大纸的头部，平息静神，举起拖把“挥毫”写起来。
李怀乾看着武若儿的架势，只见武若儿的长裙被挽起，露出白皙欣长的小腿，她的身姿高挑纤细，柳腰转动着拧动“拖把”，她一头青丝跟随拖把舞动的节律舞动着，极是优雅。
嗯，我娘子做什么都这般好看。
严伯拎着那桶墨水伺候在武若儿身边，武若儿写完两个大字，就要沾一次墨水，她写完第一张大纸，已是累得喘气。
她拿出丝巾擦拭汗水，然后继续写第二张纸。
花了20分钟，武若儿写完两张大纸，她放下拖把，擦着香汗，对李怀乾说道“你瞧瞧如何。”
李怀乾看了一眼，笑道“我亲亲小娘子真是琴棋书画皆精通。就这样吧，挂出去。从楼顶挂下来，这张挂在右侧，这张挂在左侧对了，还有这个夜壶，挂在这两张纸中间。”
严伯仔细地听着李怀乾的吩咐。
噶尔桑扬鹰惊诧道“大哥这这夜壶，要挂出去”
李怀乾“这是圣物打造的黄金夜壶，是拜火教拿来装圣火的，这般稀罕东西，自然要给大伙瞻仰。”
噶尔桑扬鹰“”
噶尔桑扬鹰觉得这不太妥当，但又感到一种奇妙的快感，这么干，好像挺爽的。
噶尔桑扬鹰急匆匆地和严伯一起上楼去了。
敦煌进入初夏时节，这一天日光明媚，此时时值午后3点，正是阳光最盛的时候。
聚集在武家小楼前面的众多商客还没有散去，这里是集市的中心，平日这里也有些做生意的人群，但是没有今日聚集得这般多，眼下这些商客已经在这里做开了生意，又看着武家这般“凯旋归来”，他们等着武家下一步的动作，所以还留在这儿。
粟特人分成3堆人站在武家小楼对面的街角，监视着武家的动静，安康禄山在现场坐镇。
骤然间，只听得人群传来一阵惊呼，众人抬头只见这武家小楼正面的楼顶攀上了几个人影，这些人影拿着两卷大卷的纸张。
随着右边的人展开纸张一抖，那卷纸张哗然落下，一长卷白纸铺展开来，只见白纸上用雅致的隶书从右往左竖向写着
玉面小玲珑作
饮水词之
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
“玉面小玲珑小满玉签会上的那名花魁”
“饮水词这是什么词作从未听过这名号。”
“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这是个好名头。”
“这隶书写得不错，雅致，秀美，不失雄伟之气。”
聚集在这小楼前后的众多商客瞧稀罕地看着这字画，这些古人从未见过这般大张旗鼓的“广告”，都被
吸引住。
随即，左边的人展开纸张一抖，左边的那卷纸张哗然落下，只见白纸上用隶书从右往左竖向写着词作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倖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围观的人群静默了片刻，众商客纷纷品读这首词，随即现场哗然轰动起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开篇好一个凤首”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可说得真好，此前这巫山楼的陈三姐儿，我赠了她那般多财货她还是对我爱答不理的，后来我不去找她了，她到怪我变了心”
“何如薄倖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这可是难见的佳句啊这一篇词作，句句脱俗不凡”
“这词似是闺怨词，又远不止闺怨词，这般凄美深情，道尽情爱滋味”
这首词字面浅显，通俗易懂，只要稍通文墨就能欣赏其中的佳句，哪怕不通文墨，听着也觉着这些句子脱俗不凡，顿时“人生若只如初见”、“等闲变却故人心”、“比翼连枝当日愿”这些句子被众人咀嚼着，传诵着。
而那些有阅历的人不难读出这首词背后蕴含的痛楚和孤独。
武家小楼的三楼外头是一圈观景台，李怀乾站在观景台的门后，看着下面人群的反应，只见随着这里越发传出轰动声，越来越多的人向着这边聚集而来，人群已经挤得密密麻麻，众人纷纷品读着这首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发出浪潮一般的赞叹声、品评声。
这效果，出奇的好啊。
李怀乾满意地摸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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