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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侯琰一把就将柳无言掀开,她往后踉跄了几步,所幸鬼骨扶住了她。
“好哪里好”屈侯琰整个人阴郁得有些可怕“他怎么能走他不在,我日复一日,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屈侯琰”柳无言厉声呵斥“你是不是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了他是屈侯瑾他是你的亲弟弟”
整个景教,除了薛摩,也就剩柳无言敢这么和这位教主说话了。
屈侯琰冷笑一声,走到柳无言面前,在他的瞳孔里,柳无言看到了什么叫癫狂“所以啊,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凭什么秦飒要带走他呢”
众人怔然,动静闹大了,两位长老也赶了过来,屈侯琰看了看这场面,实在不适合议事,勉强摁灭心头火苗,道“都先去休息吧,明早再议。”
后山上,柳无言眺望着这黑漆漆的夜空,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怎么还叹起气来了”鬼骨拿了件毛皮斗篷披在了她肩上。
柳无言瘪了瘪嘴“就是觉得,所谓黎明,还早得很呐”
鬼骨一脸狡黠道“想要我安慰你嘛”
“想。”柳无言乖乖地点了点头。
鬼骨一抱臂佯装生气道“你什么都瞒着我,又不和我说,我怎么安慰你呀”
柳无言无奈苦笑“你真的是很讨打啊”
“你笑了就好。”鬼骨此言一出,柳无言才明白他用意,在这种境况下,一时间竟也觉得庆幸,遂道“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为什么会这样啊”鬼骨终于问出了他心头的疑惑“为何阿琰在薛摩的事情上会这般偏执啊”
又何止是偏执啊柳无言倒吸了一口气。
“阿琰对薛摩的态度真的很很奇怪”鬼骨微微偏着头,样子看上去真的很不理解“虽然大家都说阿琰对薛摩太过严厉,训练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可私下里我见过他俩相处,阿琰他”
“他怎样”柳无言听出了点话外之意,忙道“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鬼骨点点头道“还在碎叶城的时候,有一次,大家出行动,回来的时候,薛摩受了伤,也不知他俩出了什么嫌隙,阿琰亲自给他煮药,煮一碗来,薛摩洒一碗,我都记不得洒了几碗了,反正到最后,一地的药碗药渣,那地就跟洒了水一样”
鬼骨挑了挑眉“然后诡异的事情来了,阿琰真是一点都不生气,耐心满满地继续煮,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中了邪了”
“后来呢”看来鬼骨是真的想不通,柳无言听着他的语气竟然有些想笑。
鬼骨继续道“后来阿琰继续把药碗端来,薛摩接过去了,我以为不管为了什么,这般折腾也算是赔罪了,哪想啊”
鬼骨朝着柳无言眨了眨眼睛,倒吸了口气“薛摩把药碗接了过来,让阿琰站远一点,阿琰还乖乖地照做了,你猜怎么着,薛摩抬手就把那碗砸阿琰额头上了呀”
讲到激动处,鬼骨还模仿着做了一下砸碗的那个动作,当真绘声绘色“我跟你说,那药汁洒了一身,阿琰的额头一下就流血了”
鬼骨的语气间,难掩心疼“那血都直接漫过眼睛淌到下颚上了呢”
柳无言恍然大悟道“原来他的疤是这么来的”
屈侯琰额头上有块月牙状的疤痕,她曾问过他,毕竟能这么伤到他,柳无言觉得也是种本事,只是他当时三缄其口,讳莫如深,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怕她会去责问薛摩吧
柳无言面容一凛,望向鬼骨“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鬼骨眼神飘忽,嘿嘿直笑“那还不是跟着秦英,梁上君子当惯了嘛。”
柳无言好笑道“你就想着秦英不在,故意栽他身上的吧”
“没有,真的”鬼骨眨巴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整个人一下显得无比柔和。
柳无言笑了笑,没有再深究他“所以,自那次后你就觉得阿琰实在偏心薛摩,所以你这个小气鬼就开始处处和薛摩作对了,对吧”
鬼骨连忙摆手“哪有,没有的事情,我只是觉得薛摩过分了些”大抵觉得自己占理,又理直气壮道“那总要有人治治他的嘛”
“你知道阿琰为何这般迁就薛摩么”柳无言没有等鬼骨开口,直接道“那是因为阿琰对薛摩有愧,而且这份愧疚永远都没办法弥补了。”
鬼骨好奇道“为什么”
柳无言长叹了口气“当年夫人怀孕的时候,阿琰便开始生重病,险些夭折,后来有道士来看了说,他二人相克之命,若勉强放一起便只能活其一。”
“还有这种事这胡诌的吧,牛鼻子老道的话也能信”鬼骨一脸躁动,催着道“快说快说后来呢”
“夫人和教主甚是疼爱阿琰,不敢冒这个险,听说是信了”柳无言一说完鬼骨就翻了个大白眼,柳无言虽是觉着好笑,还是接着道“于是,刚怀有身孕的夫人便不远万里去了昆仑山。”
“昆仑山”鬼骨一脸惊异,想到薛摩一出生就在这种清寒的苦修之地,心理直道这教主夫妇倒也狠得下心,谁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待遇未免差别也太大了
鬼骨喃喃道“哦难怪我第一次见薛摩,他就是一个小道士”蓦然想起第一次见薛摩,他穿着道袍,裹得像个小粽子一样,当时年少不懂事,他还嘲笑了他一番
突然间有种想打自己的冲动,鬼骨倒吸气地,“嘶”了一声
鬼骨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薛摩的身世能被隐瞒地如此之好,忙道“所以是薛摩就从没回来过射月坛吗”
柳无言点了点头道“听说薛摩断奶还没多久,夫人便从昆仑山回来了,后来过了几年夫人曾带着阿琰去过一趟昆仑山,只是那一趟也没把薛摩给带回来,再过了些年,射月坛便出事了。”
想到自己的身世,鬼骨有些唏嘘“我曾经以为我是孤儿,孤苦伶仃,不能享天伦之乐是我福薄,没想到这世上有些人,父母双全,竟也”
鬼骨苦笑着摇了摇头,竟一时说不清是他要更悲惨些,还是薛摩更要孤苦些。
柳无言点点头道“父母双全却不得父母之关爱,到头来,连死都未能见上一面,因为这些,阿琰便始终觉得对于薛摩,他多有歉疚,所以自打薛摩到了碎叶城,私下里,阿琰都十分迁就于他。”
“不对啊,无言,就算如此,那也是教主和夫人的问题,阿琰实在毋需”鬼骨抱臂摸了摸下巴,一脸迷惑“况且,以今夜的情况来看,可不仅仅是迁就啊,他想强制薛摩呆在他的身边”
“也许还发生了别的什么,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柳无言叹息着摇了摇头“也或许不仅仅是歉疚,心病多年,已然沉疴啊”
鬼骨见柳无言又缅怀了,逗趣道“你不会也有什么藏着的姐姐妹妹吧快带出来我看看。”
柳无言斜乜了鬼骨一眼,笑道“姐姐妹妹倒是没有,就是捡到了一只调皮的死猴子”
“哈哈哈哈”鬼骨大笑了起来,星辰依旧亮,长夜依旧漫长
夜凉如水,屈侯琰做了一个梦,梦里雪窖冰天,那是昆仑山,他见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长相甚是好看,他有着鼓鼓的腮帮子,屈侯琰觉得特别像有次在山上逮到的松鼠,不,比松鼠还要可爱,他甚是喜欢,母亲说,“快叫弟弟。”
他本来话都到嘴边了,突然想起临走时有人交代,这声弟弟硬生生没有叫出口。
梦里他又生病了,在昆仑山生了病,他的母亲心急如焚,只能带着他急忙离开,他看见他的弟弟虽是不哭不闹,却是紧紧倚在母亲怀里,抱着母亲的脖颈,当时他已双眼通红,却是咬着牙,鼓着腮帮子,硬是没有掉下泪来。
心上一阵抽搐,疼得屈侯琰蜷缩了起来,竟一时分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迷迷糊糊中,小娃娃冷静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我什么都看见了,我,不稀罕当你弟弟,你,也没有资格当我哥哥,我永远都不会认你这个哥哥的”
如同一把利剑刺来,屈侯琰“噌”地一下翻身而起,大口地喘着气。
他抱着头,半晌了,才回过神来,这个梦,翻来覆去做,翻来覆去做,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扰得人永不得安枕那时他还年少,不清楚这些意味着什么,可等到他弄懂时,一切已然来不及了。
屈侯琰缓缓地抬起了头,这是薛摩的房间,他睡的依旧是那张凉席小榻,对面薛摩的软榻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放佛一张嘲笑的口,在说着,他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一股怒气,轰然而起,他起身走到薛摩榻前,双手并用,将原本整齐的床榻搞得乱七不糟,放佛像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里还有他的气息。
待他洗漱完毕,两位长老走进屋来,两人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先上前去,玄天长老拽了拽钧天长老的袖子,用眼神示意,总要有人劝的。
钧天长老暗叹了一口气,上前试探道“不知教主今日作何打算”
“我要去找他。”屈侯琰回答得简洁。
“二城主不告而别,自是有他的理由”钧天说得小心翼翼“况且这中原江湖,如今已是囊中之物,教主只要稍作筹谋,便能轻取这武林之主。”
屈侯琰眸光一闪,愈发坚定道“所以这武林定是要同他共享”
玄天长老听到此,转身扶额,差点气到一口气背了过去,而钧天亦是心头一阵哀嚎,他本来是来劝他放下心结,重振景教的,怎么说着说着就又绕到瑾儿身上了
“呃”钧天继续苦口婆心道“琰儿,老夫以为,既然瑾儿不想再入这江湖,我们不如就随他去吧”
“随他去”屈侯琰蓦然回身,双眼森森然地盯着钧天长老,他甫一出手便卡着钧天的喉颈,直接把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屈侯琰一发怒周遭瞬间寒意凌冽
不好,寒魄掌玄天长老意识到后,忙上前道“琰儿,你先松手,钧天也是为景教着想,为大局着想,也不是真不让你去找瑾儿”
梦境不断在眼前闪现,屈侯琰死盯着钧天,恶狠狠地道“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当初你们让我去了昆仑山就吃那药,我根本就不会病阿瑾本可以和我一起回来的我们一家人本可以其乐融融生活在一起的如若这般,他就不会那么恨我不会那么讨厌我不会事一了了,就想方设法地离开我的身边”
说到痛处,屈侯琰一挥手就将钧天甩了出去,钧天撞上墙,又重重地摔到地上。
玄天长老忙上去搀扶,一摸,他已是浑身冰凉,牙齿直打颤,皮肤上泛着一种诡异的青色,连眉毛上都已经开始结出细小的冰渣。
“都怪你让我欠他那么多,我想怎么还都已经还不清了”屈侯琰愤怒地来回踱步,说罢提掌又要上前。
玄天长老忙拦住道“琰儿,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你如果要找瑾儿,现下就应该赶紧制定出路线,不然,你就真找不着他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屈侯琰收敛了一身寒意,现下,谁有可能知道薛摩的去向呢
房门突然被人破开,瑶歌惺忪着双眼,拥着被褥坐了起来,正准备看看是谁,一股寒气萧萧而至。
瑶歌吓得立马跪坐在床上,哆嗦道“教教主”
“你是屈侯瑾的近身侍女,他要出走”屈侯琰才说了前半句,瑶歌立马明白过来,俯下身道“我虽是二城主的近身侍女,可我真不知道他去了哪”
屈侯琰蹙眉道“他要策划这些,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你怎会一丁点线索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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