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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一
身后被两个侍从强行押着，他们到了长生殿一句话都没说便直接将她带了出来。
起初她还挣扎，满口询问着两个侍从要将她带到哪里去，可那两个人只生生将押着她的力气又加重了些，嘴上一句话都不说。
走了一段路甄意也不再问了，眼前这条路再熟悉不过，正是通往凤鸣殿。
身后的人押着她进了正厅，猛地松手，甄意只觉后膝盖处被人用力一踩，两个侍从向前一推，甄意便失了重心，呈匐身跪地的姿态狠狠跌倒在地上，膝盖处传来的疼痛令她咬紧下唇，头上凝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便听着头顶传来一句漫不经心道了句，“甄意，你可知罪”
甄意只沉默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绮丽的笑意，“回王后娘娘，奴婢不知何罪之有。”
“当初未央殿前，听闻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
敢调令两侧看守的侍从殴打本宫身边的侍女，你若是无罪，那便是说本宫抓错人了”
这样久远的事，也要计较回来，果真是凤鸣殿的作风。
甄意不紧不慢道，“当时凤鸣殿正因为邪灵之事封宫，恰巧那日姜妃娘娘身子抱恙，奴婢的确将袅烟赶了出去，可那也是为着王后娘娘着想啊，倘若果真再因为不干净的东西打扰了姜妃清净，伤了龙子，想必王后娘娘也不能如今日一般。”只说着，两只撑住地面的手便渐渐垂在身子两侧，脊背直直挺立跪在明色案前，冷然不屈的目光颇有妇好倔强的影子。
明色倒也不怒，只懒懒将那一双涂了丹蔻的细长手指从脸颊上拿开，狐眸轻蔑，嘴角斜勾，“这样说便是承认了当初的确打了袅烟，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一个下贱的丫头竟然敢借袅烟打本宫的脸，本宫岂能容你来人，拖下去仗三十。”
甄意一声不吭，任由着侍从铁钳一般的手捏着她的胳膊将她狠狠掼下去，并未走远就是在凤鸣殿正厅门
前的庭院中，那打板子的人是卯足了力气的，一棍一棍打在她身上，甄意只觉满身的伤痛如同浪潮一般袭来，几次三番险些将她最后的理智冲垮。
不能叫出声来丢长生殿的人叫王后看子妃的笑话，不能反抗给凤鸣殿惩治长生殿的机会，棍棒加身便只能生生受着，不知过了多久，行刑的下人看着地上的甄意也不咬着牙疼得死去活来的来回翻滚，只轻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便起身去正厅中禀告，“王后娘娘，外头长生殿的丫头昏死过去了，若是继续打下去可能会出人命。”
明色懒懒道，“去准备一盆雪水，泼在她身上，等人醒过来将她拖进来。”
“喏。”
甄意身上满是棍棒的血痕，一盆冰冷刺骨的雪水从头顶直接灌下去，只冷的头皮发麻，凉水灌进领口中，她周身打了个激灵，半晌才呼出一口气。
蜷缩在正厅中间，目之所及皆是朦胧的一片，甄意见着一双雕绣白莲配以红蕊的青色鞋子朝她走来，甄
意十分缓慢着眨眨眼睛，躺在地上大口呼气仿若一条离开深海即将搁浅的鱼。
那双鞋停在她眼前，紧接着那人半蹲下来，轻轻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是谁跟你提过川芎，谁跟你讲过南疆”
甄意笑笑，声音极度虚弱，“我还不解为何王后娘娘会平白为一只狗出气，原来这主意就是那狗出的，果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已经过去那样久了，你竟然这样执着，上次我没有告诉你，这次依旧不会，你就死了那颗心吧。”
袅烟面上很冷，“一个名字而已，保你一条命，对你来讲不亏。”
甄意道，“是不亏，可我就是不想换，如今我人已经被你们抓到这里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就是。”
袅烟却从身后拿出一把尖利的刀刃，挡在两人之间透过外头泄进来的日光刀尖上正闪闪发亮，“我不会杀你，你死了我就找不到人了。”话音刚落手上一动，甄意胳膊上便立刻多了一道细长的伤痕，血水一瞬
间便浸湿了衣裳，甄意冷吸了一口气，全身跟着哆嗦起来，听着袅烟道，“从现在开始，我每每问你一个问题，倘若你不好好回答，我就在刚才划过的道伤口上再加深一些，你若是不怕疼便只管嘴硬，若是你血流的多了我便找人为你止血，若是你晕死过去方才浇你的雪水凤鸣殿有的是，我不会让你死，但是能叫你生不如死。”
甄意冷哼一声，似在嘲笑，“好狠毒的手段，你来吧，我眨一下眼睛就不叫甄意。”
袅烟眼眸微微眯起，“难道你竟然还指望着你家的娘娘过来救你吗我只问这一个问题，之后便再也不找你麻烦。”
“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因。”甄意笑道，“我就是不想让你好过，我就是苟延残喘也要撑着一口气把你们拽下地狱。”
袅烟眼眸狠厉，伸手便在方才甄意的伤口处又留了一刀，原本就淌不尽的血水一时间更是奔涌而出，听得见血水浸满了衣袖顺着衣料滴落下来的声音，滴答
滴答地在甄意耳边无限放大听得越来越远，又仿佛越来越近。
意识昏沉间便又是一盆刺骨的冰水顺着一泻而下，水流不大却刺激得甄意瑟瑟发抖，袅烟将那木桶狠狠扔到一旁，见着甄意惨白的嘴唇一张一合似是在说话。
她身子赶紧凑过去，“你说，是谁”耳朵贴近甄意听着她声若游丝，“我说我说，是”
“是谁”
“是，红衣”甄意嘴角勾起，眼眸嘲讽瞧着袅烟，“她已经被你们杀了。”
袅烟眼眸充血，陡然在甄意身上踹了一脚，将她掼到正厅的神雀铜灯盏上，厚重的灯盏砸在甄意身上，似是听得到骨节碎裂的声音。
撑不住了，最后一丝力气也渐渐游离，垂死之间却听见有人在大声喊叫她的名字，“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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