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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
两侧木门一张一合，甄意见着妇好从正厅之中走出来，脚步有些虚浮无力，看着仿若踩在一片棉花上，稍微不慎便会摔倒在地上。
她心中诧异怎么好好着进去一趟却这幅错乱模样出来了，手上却快着迎过去要将她扶住，却见姜如笙不知何时从妇好身后将她扶正了些，姜如笙比妇好低一些，加之肩膀削瘦人也娇柔，站在妇好身后全然不像能将妇好扶住一般。
甄意伸手过去将妇好从她手中接过来，身子微微一欠，半带疏离，语气不善，“姜妃娘娘有心了，如今娘娘身怀有孕若是一不小心有个闪失，我家娘娘也会痛心疾首，便不劳烦娘娘了，只是”前头的客套话说尽，她目光便狐疑看向姜如笙，带着半分警惕扶着妇好后退了一步，道，“我家娘娘这是怎么了，进去是不是这样的。”
姜如笙恬淡的笑了笑，“许是近日以来你家娘娘休
息得不好，在本宫这里坐了片刻便有些乏了，你家娘娘似是不太适应这里，本宫也不拦着，你且带你家娘娘回去休息吧。”
甄意瞧着妇好眼眸中确实有些睡意惺忪的迷离，仿若梦游一般，只是身上软酥着没什么力气，她一手扶额，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头痛，甄意只觉有些不好，便只想扶着她去叫医师好好诊治一番，便连行礼都忘了，扶着妇好踏出了未央殿。
瞧着两人出了门，百草一手扶着姜如笙关心道，“娘娘，您没事吧”
姜如笙道，“没事，去将四处的窗子打开散散气，本宫也有些站不住了。”
百草手脚麻利着进了正厅，将四周的窗棂打开，吩咐了几个下人将暖炉中的炭火换成了新鲜的，这才出门价格姜如笙迎了进去道，“娘娘这是何必，非要连同自己都搭进去。”
姜如笙的肚子有些显怀，小腹微隆起来，百草扶着她坐下的时候格外小心，听她道，“子妃性子单纯直
接，若不是这种方法她定然听不进去我在讲些什么，本不关她的事，这次是明色非要将她掺和进来，已经身在其中，不想与她为敌，只能告诉她姜如笙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告诉她过往种种，告诉她一切真相。”
百草道，“果真能有所用处吗”
姜如笙道，“天下间并非所有人都会如百草一般做出相似的抉择，任是谁如何想如何做是一回事，可如今我们不过需要她的帮助，暂时同盟，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同盟并肩了，若是日后本宫果真病卧床榻，想来便不会有人再来探望问暖了。”
百草道，“娘娘，奴婢还在这里，奴婢定当竭力照顾娘娘。”
她笑得浅淡，看不出那笑中藏了什么，便将娇美的目光投向了正在静卧的白鹿，望着那一双灵鹿微微湿润的眼眸，只浅浅道了一句，“方才，她也叫我知道了一些事。”
百草不解问道，“子妃能叫娘娘知道什么事”向来妇好的一举一动她家的娘娘都看在眼里猜得分毫不
差，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需要子妃告诉她家娘娘的。
“本宫一直以为当初见着伏宸的时候，是本能想着借他与姒洛夫人的亲昵，在夫人处站住脚跟寻得一个庇佑，说得难听些就是利用关系。”这样说着，那原本明亮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嘴上笑意也顺着一同苦涩起来，“你也知道，为了生存，本宫从下就学着逢场作戏，装柔弱，装无力，装强势，戏多了习惯了，有的时候我都不知自己所做之事是出自本心，还是自保的本能，他曾对本宫示爱，为着讨好他，便笑着回应，当日空山上他中了箭伤，担心他死了本宫的计划就泡汤了，便送上去无限关怀，总之只要一面对的人是伏宸，本宫就控制不住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对他欲拒还迎，对他情意绵绵。”
百草也不说话，只满眼心疼看着自己的主子喃喃自语。
“沉醉在一场大戏之中，恍然不知何处是梦境何处是真实，直到后来那两滴相融的血水给了我迎头痛击
，他们不是姑侄，他们是母子。”
那夜她被伏宸叫去御园一角，恰好听见有人在说话，她本想走的，只觉有些事不知道为好，却无意听见疑似姒洛的声音，正是姒洛在与一个黑衣男子讲话，那对话十分深重，那黑衣男子的话直直对准“意图谋反，扶谁上位”的野心勃勃。
那时她只知道姒洛有一支意图谋反的暗中势力，直到看到她与伏宸的血水相融才彻底清楚他们要扶植谋反，登上王位的正是伏宸。
姜如笙当时吓坏了，整日不敢见人躲在房中想了许久，才终于在姒洛叫她去凤栖殿的时候做了抉择。
饶是一生碌碌无为，她也决不能保证如此天大的事最后能赢的哪一方，若是她还是与伏宸纠缠不清，最终若是一旦败了，不是明色，是武丁竟会将她亲手斩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母亲刚刚在姜府过上较好的日子，她冒不起这个险。
便去妇好前头做戏，用君王爱妃的手段彻底断了伏宸的心，姜如笙道，“那夜当着伏宸的面，只当是做
戏，说了许多话，就连本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后来便也就记不得了，满脑袋都只是痛彻心扉的疼痛，是因为失去了夫人的依靠，还是割舍了什么更加放不下的东西呢”
娇眉微蹙，满眼的悲伤在这两片眉梢上淡淡浮现，“就连他死了，本宫也只当成是场梦，饶是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他已经长眠于地下，可本宫总觉得他还在，就像这白鹿一般虽然不会说话，还是静静守在这里。”
“方才，妇好说，那是倾慕之情。”
“原来，本宫从未在他面前做过戏，皆是本心。”
如今才知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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