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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创伤
在我几次劝说下,我妈才小心翼翼地坐下,坐了一点沙发边,好像生害怕一用力,便会把沙发坐碎似的。
我心疼极了。
“妈,你吃了饭了吗”我问。
“我过来晕车了,不想吃。”
我责备道“你知道你爱晕车,为什么还跑过来啊”
“我来看看你,这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在这城里,人家都回来了啊。”
我心里挺感动的,打开电视,然后跑去厨房给我妈弄饭吃。
才刚打开燃气,我妈便走进来了。
“妈,你歇着啊,我给你弄。”
我妈嫌弃道“你还会做饭啊,从小到大都是我给你做饭,你下过几回厨”
我妈说的是事实,从小到大,都是她给我们做饭吃,而我一般会在灶头下面给她生火。
“你做的饭人能吃吧哟。”我妈一边嫌弃我,一边开始烧水洗菜,那忙碌的身影,一如我从小到大所看到的那样。
我在旁边搭把手,和她聊了起来。
她说起了路上的见闻,坐出租车被司机骗了钱,花了一百多块才来到这里。
我很心疼,脑海里浮现出我妈和司机交谈时笨拙的画面,她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那些市侩的人一眼就看穿了,知道她好欺负。
“活了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最远也只走到略阳县。我妈怕事,晕车,走到西京来,一定吃了不少苦。”
我想起了闫正军给我的那五十万“妈,年过完了,我便把你接到城里面来,我给你买一栋房子,你在城里住,不要住那沟沟里了,受人欺负。”
我妈扑哧一笑“你哪里来的钱哟”
“我挣的。”
“一栋城里的房子要几十万哩,你能挣那么多没出息的娃。”
我讪讪一笑,没有说话,我没有说我有五十万的事儿,准备明天给她一个惊喜。
我是一个天生爱钱的主儿,但相比于我妈能快快乐乐,我哪怕身无分文,也在所不惜。
饭熟了,我和我妈一边坐在沙发上,一边唠嗑家常。
我妈问我,这么大了,什么时候结婚,有媳妇吗
我心里挺反感的。
任何像我这样适婚年龄的青年,一提到婚姻的事儿都会很反感,但我对此的反感反而还掺杂了一种莫名的意味,尤其是我妈提起,我内心莫名有种怒火,想要骂他们。
我想,这可能是童年的创伤导致的。
这一顿夜饭挺别扭的,母子两个人聊家常,本来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儿,但我却感到压抑无比。
我不知道我妈有没有感觉到,但吃着吃着,她自觉地不说话了。
而我吃着吃着,眼眶里热乎乎的,我害怕落泪,连忙转过脸去。
吃完饭,我给妈安排了住处,我让她好好休息,看着她颤巍巍的背影走进卧室,好像很沮丧的样子,我心里非常悲痛,关好了门后,泪水再也止不住。
我不想对我妈黑脸,不想对她发火,但就是忍不住
她养我长大,她供我上学,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应该感激她,心疼她,我知道这样,但就是做不出,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抗拒着我和她亲密无间。
我愿意花钱给她买房子,是让她一个人住,不受人欺负,不劳累,而我不想和她住在一起。
我宁愿一个人流浪,一个人孤独,一个人在风雪里蹲在桥头瑟瑟发抖
。
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很爱一个人,却说不出口,却想要远离她。
客厅里,电视上正在播放热门亲子综艺爸爸去哪里,父子亲密无间的场面,很刺眼,我关掉了,独自回到卧室。
躺在床上,我久久睡不着,无聊之中,拿出了那颗善恶珠,放在眼前细细地看“苏妹喜,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徐家历史上发生了什么”
隐隐之间,我觉得这或许和我们徐家历史有关系,但又说不清具体什么关系。
问完之后,我本来以为这一次又是自言自语,可没有想到善恶珠红芒大盛,回应了我,我“咦”了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团血红的光芒便笼罩住了我,我闭上眼。
等我再一次睁开眼时,我周围都是血红血红的,而我也不在卧室里,而是在
“老家”
我左右环顾了一眼,尽管很陌生,但我还是认出来了,这里是老家,很老很老的家。
确切来说,是我妈妈小时候的家,现在是我幺答的家,当初我们给幺
答招魂的时候去过。
我站在大门口,看见堂屋里摆放着一具棺材,棺材旁有一张草床,草床上躺着一具尸体,脸上盖着一片纸钱。
“死人吧我们那里的习俗,人死之后要在脸上盖一张纸钱,掩护住脸。”
一个小女孩子脑袋上包着白布,跪在地上烧纸,旁边的白蜡烛光芒黯淡,哀伤泣泪。
“我妈”
那个小女孩背对着我,但我还是认出来了,她是我妈,童年时候的我妈。
我明白了,这是婆婆去世时的场景。
我妈一个人跪在地上,孤孤单单,太可怜了,周围还有人影晃动,但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目光一晃,场景来到了厨房。
我妈还是背对着我,站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根擀面杖,正在搅动。
窗台下面放着一碗鸡蛋汤,一个壮年肩头看着锄头回到家,那是我爷爷,他端起那一碗鸡蛋汤大快朵颐,而我妈只能躲在角落里吃玉米糊糊。
光影飘动,在院子里。
我三婆来我家门前找事,说我妈把他们家田地里的刺篱笆扯走了,我爷爷和她争执,我三婆乱骂我爷爷,我爷爷气愤之下,给了我妈一巴掌,将其打倒在地。
那幼小的身影倒在地上,捂着脸,一声不吭,身子瑟瑟发抖。
我爷爷辱骂她,不停地辱骂她,我妈妈给他做了一碗蛋花汤,我爷爷喝了,没有骂了。
喝着蛋花汤,我爷爷很开心,我妈妈也开心。
从此以后,我妈妈学会了做好吃的讨人家喜欢,家里来了客人了,她一定把人家拉到家里,好好招待一番。
有时候,客气的过分,卑微的过分。
好像人家能来她家里吃饭,是给她面子,天大的荣幸。
我爷爷也发现了这一点,村子里一有红白酒席,便带着我妈妈去给人家帮忙,忙上忙下,村子里的人都夸我妈妈勤快,手艺好。
久而久之,村子里的人都习惯了,只要一有事儿就叫她去帮忙。
她不去,别人就不满,我听见一个调侃的声音,对我妈道“你妈死了。”
我还没有看清楚那人是谁,画面又是一闪。
在院子门口的小路上,我爷爷和我妈发生争执,此时我妈已经长大了,二十岁的样子,我爷爷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气,一扁担打在了我妈的
太阳穴上,我妈当场晕倒。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我爷爷跑去村委会,请了村干部来处理这件事儿。
当然,处理结果是,大家一致责备我妈妈,我妈妈瑟缩在角落里,被他们来来回回数落,各种鄙视。
而我爷爷看着我妈妈被羞辱,嘴里叼着一只烟锅子,怡然自得,好像打了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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