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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起来真好看
“呃昶文哥哥，你别太担心了，沐然嫂嫂她很坚强的。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毕竟毕竟乔爷爷的离开这个事实在是太突然了”
小墨儿磕磕巴巴的劝慰着，绞尽脑汁都觉得太过表面不走心，又看到姜昶文眼神悲伤的遥望院子中央，似乎压根没听见她的话，一着急，干脆挪了一张凳子，挪到他身边，伸出小手去摇了摇他的手臂，“昶文哥哥”
姜昶文手臂一颤，猛然回神，先是下意识低头，看向小臂上那双小小的葱白一样的手，眉宇轻拢，这姑娘怎么能次次都不顾男女之别呢这般随便是不是过于轻浮了些他抬起眸子，带着不赞同的眼神睇向小墨儿，只一眼就怔住了。
这是一双怎样单纯的眼睛啊水光闪闪，清澈见底，不含一丝杂质。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就只是有单纯的担心与关心而已啊
而自己竟然误会了她的好意
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内疚和惭愧在内心不断的回荡，姜昶文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手，在小墨儿细软的刘海上温柔的抚了两下，唇畔轻轻扯出一抹笑意，仿佛在说，我没事，别担心。
嗯
小墨儿扑扇着长睫，清澈的大眼睛迷茫又木木然，愣楞的看着姜昶文修长白净的手指来了又去，留给她带着浅笑的清秀侧颜，她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额间暖暖的，仿佛还留有一丝丝味道。
小墨儿傻傻的笑了，眉眼弯弯，嘴角上扬，“你笑起来真好看。”
姜昶文嘴角的笑意一僵，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另一边魔鬼一般的脸颊，脸上火辣辣的，直到这时，他才发觉，自己这半人半兽的丑陋面容就暴露在这姑娘清澈见底的眸光底下。
思及此，他温柔的笑意也变得渐渐难堪起来。
抱歉，让你看到我最丑陋的一面。
外祖昨夜病得急，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带人皮面具，他的心太痛了，痛到顾及不到别人的异样眼光。
小墨儿见此，连忙继续，“真的我敢打包票，等你的脸治好了，一定会像我几个哥哥们一样好看”
姜昶文摇摇头，笑得尴尬且苦涩。
没用的，治不好了。
小墨儿仿佛读懂他的心里话一样，继续话痨，“你放心吧等无尘叔叔回来，一定能治好你的脸他可厉害了，不管什么疑难杂症，到了他的手里，都是小菜一碟，真的我保证”
说完，她还郑重的举起手保证起来，小嘴儿紧呡，两腮鼓鼓，大眼睛瞪得提溜圆，小模样别提多坚定了。
姜昶文看着她，不由弯起了唇，尴尬一消而散，甚至于痛楚也缓解了少许。
姐姐说小墨儿是开心果，果然没错。
见此，小墨儿才松了一口气，柔下嗓音，道，“昶文哥哥，别太难过了。看你和沐然嫂嫂这么痛苦，我都不知道怎么帮你们”
姜昶文垂眸收敛起笑容，片刻后，才勉强点了点头，道理他都懂，可是如何能不难过痛恐怕也只有时间来慢慢消弭了。
一如此时，把整副身子都泡在浴桶里的姜沐然一样，心痛得快要没办法呼吸。
不知道来如何缓解这种疼痛的小丫头，只能一遍一遍的把头闷到水里，然后在快要窒息的那一刻再猛然冲出水面。
捋一把脸上的水渍，却擦不尽源源不断的泪水。
意外，心痛，难过，百思不解。
无论其他人如何告诉她外祖生前毫无异常，她都不愿意相信外祖是突发疾病身故的事实。
可是外祖就这么不在了。
“小姐，水凉了，老奴进去伺候您擦身穿衣吧”
听到宋嬷嬷小心翼翼的轻唤声，姜沐然回过神，抄
一把凉过肌肤的水洗了洗脸，扬高声线回道，“不用了，我马上就好。”
宋嬷嬷候在门外，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自是知道姜沐然不喜人贴身伺候的习惯，她出声不过是担心她的身体。
片刻过后，浴房的门打开，姜沐然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衣，披着湿发走了出来，不施粉黛的小脸儿上，唇色苍白。
宋嬷嬷连忙为她披上干发巾，“小姐，擦干头发再出去吧”
姜沐然听话的点点头，乖乖坐下，任由宋嬷嬷给她擦干了长发，又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别上一支白色的雏菊发钗。
对着铜镜，姜沐然满意的轻扯嘴角。
外祖说过，无论男女，无论何时，都要仪表适当，这句话，姜沐然以前嘻嘻哈哈不以为然，现在她却只能靠这些来延续自己的精气神。
宋嬷嬷又从围炉上端下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姜汤
，“不管怎么样，小姐都要保重身子，来，趁热喝一点。”
姜沐然依旧沉默着，乖乖的接过，一口一口的喝，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姜汤再辛辣，也不如她此时的心来得痛。
“现在什么时辰了”
宋嬷嬷道，“回小姐，亥时过半快子时了。”
姜沐然拢起秀眉，站起身，“已经这么晚了夜深了，我该去守灵了。”
宋嬷嬷忙跟在后头禀道，“小姐不必太着急，刚才太守大人着人来报，说已经从城中请来了老字号丧葬队料理后事，大人说，小姐还是安心照顾好自己，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
话没说完，姜沐然猛地转身，打断了宋嬷嬷，“不必了，丧葬队再专业，终归不如亲人走心，外祖的后事，我必须亲自料理。书院这么多学生，这么多人手，不需要再请外人，嬷嬷，让丧葬队回去吧，不要扰了外祖的清净。”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宋嬷嬷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的紧跟出去。
姜沐然走进堂屋的灵堂，见到弟弟昶文正蹲在火盆前默默地烧纸，她的心又是一阵刺痛，她慌忙抬眸，望着满屋的白色幡帐，仰头咽下喷涌而出的眼泪。
待心情平复，才走过去蹲下，把纸钱一张一张的放进火盆，姐弟俩谁也没开口，只默默陪伴着躺在灵床上的外祖，整间灵堂安静得只剩下火苗攒动的微微声响。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严肃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出现，打断了这份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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