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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贝加背上背包,简洁也收拾妥当,他们去到公交车站,准备坐车到茶山旅游接待中心购票,在十面埋伏下车,然后开始爬山。
冬季的阴天,潮湿寒冷、朦胧不清,简洁眺望茶山方向,整个箕山山脉笼罩在湿冷的迷雾之中,连绵的山峦依稀可见,秀美风光么,就不好说了。
有什么关系呢简洁在心里说,她只要能和贝加待在一起多一会儿,多一点他牵着她手的理由,和她拉着他手的借口,多一点光明正大的对视和理直气壮的偷窥。
简洁这样想着,冲贝加温柔又阳光灿烂地一笑。
她告诉自己,恋爱一年,纠结两年,最后还能够一起来一场分手旅行不容易,就不要扭扭捏捏多愁善感,爽快留给彼此多一些美好吧,没心没肺也就这一回了。
而贝加自从昨晚决定和简洁“阡陌交通,老死不相往来”之后,只想在分开之前尽量给简洁多一点弥补和安慰。
于是贝加也回简洁明朗温暖的一笑,他伸手向简洁,简洁牢牢地抓住。
两个人初恋般依恋,温馨满满,只是一路上话不多。
偶尔贝加问“喝水吗”
简洁说“在这里拍个照吧”
贝加问“累不累”
简洁却回答“你饿了没”
两个人就那样手拉手从山脚登上山顶,又从山顶走到山腰,从一座山头到另一座山头,眼里心里被彼此装满,也不在意旖旎的风景被迷雾掩藏,他们连努力微笑和不能自已的沉默都应接不暇。
快到刀刃崖的时候,简洁不由地停了下来,呆呆地出神。
“怎么了”贝加问她。
简洁回过神来,笑笑“没什么。”
说完却又怔怔地注视着贝加你知道吗每一次我来到这里,都想要纵身一跃,不知道今天,会不会。
对了,你寄给我的日记本我收到了,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你在日记中说了很多次,想要亲手杀死我。
我很伤心,很难过愧疚,又很感动,如果你想亲手杀死我,就在今天,就在刀刃崖好吗
你只需轻轻一推,我就可以坠落悬崖,消失在迷雾之中,然后你转身快走不要回头,更不要企图再去找我,让我支离破碎。
你不要回头。
我想要在你面前保留最后的体面。
“怎么呢又走神。”贝加用手在简洁面前晃了晃,“你现在都是用这种梦游的状态来生活的吗”
简洁这才收回思绪,没心没肺地一笑“要爬刀刃崖了,喝口水补充一下体力,深呼吸,别腿软。”
“就这么一个崖,小意思。”贝加接过简洁递给他的水,喝了一口,又递回给简洁,便往崖上走。
“欸”简洁叫住他,伸手向他。“讲点儿义气行不行”
贝加握住简洁递给他的手,简洁想,永远都不要松开,好不好
贝加也想,于是紧紧地抓着,然而抓得愈紧,他越觉得心痛,他看着简洁,很想质问她
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为什么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为什么要怀孕为什么孩子没了还要和他结婚为什么要自甘堕落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堪
贝加甚至祈祷如果可以,我求求你,把那个干净明朗的乖乖还给我好吗我需要她,不能没有她
“帮我拍照”简洁站在崖顶,一手扶着枯树的枝桠,一手比出剪刀手,又弯曲成耷拉的兔子耳朵,然后笑容绽放,有些羞涩,清新唯美得像那年初见的时候。
贝加看得呆了一呆,恍惚真的回到了当年,心里生出一种想要冲上去一把抱住简洁的强烈冲动,并发誓一定牢牢牵住简洁的手,再也不松开,再也不分开。
而什么徐笑,什么当兵了结婚了都不过是一场梦,一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然而一阵山风吹来,像一记凛冽冰冷的耳光,将贝加抽醒,他看着站在悬崖最高处,真实而又虚幻的简洁,不自觉地嘴角上扬,舌尖尝到一种苦涩的味道。
在刀刃崖,简洁帮贝加也拍了一张照片,他们笑靥如花的身后,是悬崖,和浓得化不开的迷雾。
他们都明白,走完这一段路就将永远分开,以后再没有相聚的理由和必要,对方的一切,他们什么也要不到,也什么都给不了,于是他们一路走,一路咔咔咔地为对方拍照,最后能留下的,只有眼前的身影和微笑了,不是吗
在长长的石廊,在竹海迷宫的石碑,在太子殿,在观景台贝加为简洁拍下花枝招展,简洁为贝加拍下笑容灿烂,他们相依偎着,含情脉脉,又手拉手伸展成两个张扬的“大”字。
偶有路过的游客,定然向他们投去惊羡的目光,感叹他们这狗粮撒得文明而敬业
离开观景台的时候,不知是凝雾,还是下起了蒙蒙细雨,简洁与贝加都被打湿了一层。
茶树下,缀着几朵掉落的盛开的茶花,简洁俯身一朵一
朵捡起,捧在手心,开心地递到贝加面前“你看美吗”
贝加笑笑,并不答话,径自往前走。
他的心里,那些掩不住的悲伤矛盾委屈,不时地跳出来,但不是所有他都能告诉简洁
比如他想要和这个叫简洁的女人在一起一生一世,可简洁却背叛他和徐笑厮混苟且。
比如他把自己甩在部队,用两年的分别来消化和原谅,简洁却又过分地在他快要回来之前选择结婚。
而昨晚,简洁更是告诉自己她与徐笑有过一个孩子。
所有简洁身上被贝加寄予期望的美好,一一破灭。
贝加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他希望简洁所有的唯一都只属于他,也希望自己是简洁的唯一。
可眼前的一切,已经教他无法面对,更别说接受,贝加觉得混乱、矛盾、痛苦不堪。
他对简洁感到绝望,但看到她,却依旧爱,依旧心疼,而可笑的是简洁对他的感情,也是作不出来的。
他们成了相互的毒,却无药可救。
“下山了”走到一个路口,贝加对简洁说,不甘而解脱。
“还有一个地方,你没有去过。”简洁却倔强地站在原地,咬着唇看着贝加。
“哪里”
“薄刀岭。”
“不是已经走过了吗”贝加往回指。
“傻了吧那是刀刃崖。”
从昨晚知道那个孩子开始,贝加便恨不能立马与简洁分开,可是直到现在,他也任简洁拉着他的手,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又一段路。
而此刻,他们走完一段平缓的小路,开始穿行似乎永无止境的密林,上坡,下坡,拐弯山路越来越崎岖。
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又到了一个小山顶,简洁停下来,她看着贝加“累吗”
贝加摇摇头“小意思。”
“前面就是薄刀岭,山腰上,那是入云亭,”简洁遥指对面,“再往上,看见那个小尖角了吗茶山最高倚天阁”
“其实也只有海拔一千多米,两千米都不到。”顿了顿简洁又说。“倚天阁旁边的石碑上记载的。”
“从这里到倚天阁,相对高度有27层楼了吧”贝加突然说,表情很认真。
“别闹从现在开始有很多处地方,我们都需要拉着石壁上的铁链才能爬得上去呢。”简洁笑。
但显然,她会错了意。
“我想把欠你的27层还给你。”贝加说。然后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简洁只觉心猛地坠入了深渊,还是被掏空了、摔碎了。
她沉默,捧着脸蹲在地上,悲伤在她的身体里肆意发作冲突,简洁极力隐忍,将悲伤狠狠压制在身体里暂时不能动弹,然后她站起来倔强而发狠地往前走。
贝加默默地跟在简洁身后,必要的时候护着她或推她一把。
贝加站在倚天阁,简洁去到石碑旁边,干枯的黑色玫瑰还在那里,简洁将它一把拔出,拿在手里,欣赏把玩。
“你走以后,我交了一个网友,叫三少,我们不常聊天,但每次聊天,不论说什么,他都能说到我心坎,我们聊得很默契。”简洁突然开口说。
“别说你和他网恋了。”贝加心底竟然,浓浓的酸意油然升起。
简洁看在眼里,笑了笑,接着说道“是啊我们在游戏里还是夫妻呢而且后来他真的来成都找我了。”
简洁说着倔强地看着贝加。
“你”贝加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失望和愤怒在他俊美的脸庞和眼眸一览无余。
简洁忍不住“噗嗤”一笑“是他妈妈结婚,他来参加他妈妈的婚礼,因为正好在成都,所以就见了一面,一起吃了个饭。”
“后来呢”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啊我已经不玩那个游戏很久了,而且他后来”说到这里简洁突然顿住了。
“他后来怎么样”贝加却追问。
他后来出了车祸。简洁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
那天三少给简洁发来一条信息,说对不起臭石头,以后都不能带你私奔了。
“后来他出国了,就没再联系了。”简洁说着长长的吐了口气,如果三少在她面前,她一定要拳打脚踢将他暴打一顿,不是说好的祸害千年在吗你凭什么要出车祸凭什么从此渺无音讯
“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贝加有些心里不爽地问。
“因为后来我做了个梦,”简洁转而看向脚下的云海,
“我梦到我死了,没有喝孟婆汤,徐笑守在我床前,三少在奈何桥头等我和他一起投胎转世。”
“哼”贝加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又故作云淡风轻地追问,“然后呢”
“然后我却遇见了一个傻比,坐在那里等我,也不知道等了我多久,像个傻瓜一样眼睛都哭红了。”
简洁将干枯的黑色玫瑰递给贝加。
“你欠我的很多,我欠你的也很多,要么偿还一生,要么亏欠一世,感情这东西道理无法说清,也许最后,还是相互亏欠比较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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