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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懵懂少年，终于明白了人是要刻苦学习的。
记得是从1983年开始，阿良觉得家里条件略微好了点，就是国家实行改革开放政策，这股春风也吹到了塞北，吹到了阿良家乡的土地上。人们忙着包产到户，忙着辛勤耕作。于是，阿良家里生活条件有了改善，最起码不用愁吃的了。那时村里大人们早出晚归，老天爷也很帮忙，基本上是每年风调雨顺，粮食也就年年丰收，那时，阿良觉得家里真的开始好起来了。大青山山前平原哺育了勤劳的走西口的后代们，那时的村里，人们最津津乐道的就是你家打了多少麦子，他家打了多少麦子，在互相问询中，体会着连年丰收的喜悦。
阿良的父亲那时也很风光，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手段。据父亲和他后来说，全是因为家里那一年种了些西瓜，香瓜而且大丰收，为此，他送了村书记许多，后来就做了村里的治安主任，在村里这多少也是个官，父亲走出去在人前人后多少有了些面子。
虽然改革开放后家里的粮食问题解决了，但阿良觉得家里依然很紧，没什么钱，就连父亲计划盖房子，也是在艰难中完成的。阿良只记得，在家里盖好了新房的时候，他也接到了初中入学的通知书。那是一个中午，一位叫“来来”的老头子从呼和浩特市第22中学把录取通知书亲自带给他的。说到来来这个老头子，阿良记得父亲还和他说过，说他也是村上人，后来村里介绍去学校看门，就待在学校了，家里也没什么亲人，权当在学校养老了。老头子和阿良父亲夸我学习好，考上了初中，并一再嘱咐我要好好学习，争取走出农门，为自己争气，也为家里争光。好心人的话对阿良又是一次鞭策和激励，使得阿良进一步感觉到了学习确实在长辈人眼里，那种神圣地位不是一般的高。阿良再回看自己的孩子，尽管吃喝不愁，学习条件也非常优越，但她们不知道用功为何物，有时阿良觉得，生活条件好了，是不是人的吃苦奋斗精神就丧失了。正如阿良学过的一篇鲁迅文章里的话，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也难怪曹操看到自己的孩子们感叹：“生子当如孙仲谋”。有时，老子英雄，儿子不一定是好汉。所以，生出优秀的孩子，确实是一种机率，而且这种机率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就是造物主的公平，否则，哪来“帝王将相宁有种乎”的感叹。感叹归感叹，日子还是要过得，子女们也许将来懂事了，一样会努力的。在现今这个世界上，不努力是活不下去的啊！
阿良的初中生活，就这样开始了。父亲为他准备了一个书包，还有几块钱学费，在他的欢天喜地中，他被老师分在了初一四班，那时呼市22中学初一就四个班，陪伴他的，在同班级里还有他的邻家女孩------彩云。这个美丽的名字，让他后来怀念了一辈子，可惜的是有情人没能终成眷属。这世间造化常常弄人，阿良现在想起来心头都在隐隐作痛。念书念书，本来是为了走出农门，可惜的是一路走来，失去了那么多值得珍惜的人和事。他的班主任是个严厉的老头子，叫什么真记不住了，好像是和阿良同姓，也姓王，教他们语文。王老师上课常常戴个眼镜，估计是个老花镜，讲课的时候，总是从眼镜的上边框射出余光，扫在下边对他很敬畏的们身上。阿良平生记得最深刻的就是在一节语文课上，他让阿良我起来背《伤仲永》，阿良记得背的很流畅，但由于很紧张，后来同学和他说都没听清他背的什么，声音有点小，速度有点快。但阿良那时自己感觉良好。
初中生活是令人怀念的。每天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阿良和同学们就早早起来，迎着初升的太阳，步行去学校上学。80年代的农家，自行车是个非常稀罕的物件，一般家庭孩子们只能走着去上学，而且，这一走就是三年。春夏秋冬，风刀霜剑，只要是上学的日子，每天都不缺席，不管是成绩好的孩子还是成绩不好的孩子，都是那么的积极上进。和当下孩子们天堂般的生活相比，那时确实是艰苦，但往往是艰苦最锻炼人。另外一个现象就是，初中阶段，人和人已经开始了初次的分化。在阿良现在看来，这时的孩子们已经无意识的开始选择自己今后的人生道路了。有个俗语突然涌现到我的脑海，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也许，这世间本就是这个道理，不管咋样，最后都是要各奔东西的，难有永恒的相聚，相守。
初一阿良的学习生活顺风顺水，没什么波澜，只是和尚撞钟，随波逐流，也无所谓用功，但成绩还可以，在班级靠前。但在这期间，阿良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对于数学上的题目，尤其是应运题，有一个阶段，他真心的不懂，尽管他平时做对了。所以，在中午吃过饭后，他总是有机会就去问数学老师，以至于老师最后不耐烦的说“你怎么题题来问啊”？阿良也总是说自己确实不开窍啊。好在，初一学习也不难，压力也小，阿良现在想来，在那时读书确实是一种幸福，少了很多功利。不过，在初一时候，有件事情是他终生难忘的，那就是现在看来叫做体罚的事情。
那件事情的主人公，就是阿良的邻居，他是阿良的历史老师，在那时，阿良觉得他知识渊博，样样精通，平时回家，有什么不会的题目，阿良时常会去问他。记得他在初一教我们历史。课堂上，他讲的很生动，唐宋元明清，历朝历代的典故趣事常常穿插在课堂上，听他的历史课，是种享受，是时间上的穿越。但他脾气很大。他给阿良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他的大脾气。那是下午第一节课，铃声想了，但是崽子们还在胡打非为，有几位同学上课迟到了。这时历史老师走进来，也是满脸的怒气，等到迟到的几个喊报告进来，老师铁青着脸，照着第一位的同学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准确点说，就是个满面大嘴巴。然后，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就是我老师叫了你们，你们依然是大闹不肯进教室。违规了就被要惩戒！”阿良那时真是被震撼了，哎呀，平时温文尔雅的历史老师居然这么厉害，从那以后，历史课上纪律出奇的好。阿良现在回忆起来也觉得，如果历史老师放在现在，这个动作，恐怕要回家喝茶了。哎，世易时移啊。后来，阿良听人说历史老师调去了党校，再后来，调到乡里做了乡长，总之是平步青云了。后来，阿良明白这就体现了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前途，学而优则仕，人无威仪不成体统的道理。
在阿良开始上初中的时候，时间大概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期。那时，阿良觉得是他们家日子最好过的时期。父亲是家里的主劳力，正好刚刚开始包产到户，他干劲十足，一心想着能过上吃饭不愁的好日子。按现在的说法，就是解决家里的温饱问题。凭着父亲的努力和头脑灵活，在加上老天眷顾，那几年基本上年年风调雨顺，阿良家里的粮食基本不成问题，而且吃不完的，多余的都卖给了粮库，换点日用的钱，但数量不多。在阿良看来，那时日子虽然也紧，但家里幸福感满满，每到过年，家里杀几只羊，一头猪，满锅的香味常常回荡在阿良的记忆中，而如今，虽每餐有肉，但多是食不甘味，少了记忆中那种美好的味道。
一转眼，阿良已经是一名初二的了，个头长高了许多，将近一米六了，人也长得很不错，按现在的话说很帅。进入初二，阿良的课程里多了一门物理，对于物理这门课，阿良有一种感叹，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也许由于师从的关系，他在学习这门课的时候，只知道了“物”，而没有弄懂“理”，所以学习时成绩也就不好不坏，但基本的公式定理阿良是背的精熟的，就是在深入思考上欠缺了一个环节，这时阿良后来在升入初三时才发现的。初二的学习生活也是一帆风顺，波澜不惊的，唯一给阿良留下印象的就是一次缺席的物理测试。他们那时上课，很标准，上午7点早读加四节课。下午俩节课加一个课间活动和一节晚自习，然后放学，四村八镇的同学们各回各家。问题就发生在下午的活动课，按照惯例，活动课有45分钟，阿良和另外一个伙伴（战平）就走出校门一路逛到了镇子上，当然学校距离我们公社也不远，大约来去40分钟的路程。阿良只记得他们二人边走边看边溜达，一路上悠闲自在，无拘无束。这下好了，等他们回到教室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物理考试十分钟了，他俩急急忙忙坐下一路狂做，但阿良还是在最后一题没有来得及写完，心里惴惴不安。第二天的中午，隔壁女孩让物理老师喊去改试卷，她正好改到阿良的试卷，说了一句“这家伙还考的真不错。”阿良的成绩是全班第二，当然在阿良眼里能得到隔壁女孩的表扬，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学习成绩很优秀，那时的阿良其实有点暗恋她，现在想来觉得，人这个奇怪的动物，当你发育到那个地步的时候，对异性就会产生天然的好感，当然这个好感是放在心里的。和阿良一起出去的好朋友考的也不错，班里中等水平。那时，他们在老师眼里，都是好。当然，这个成绩的取得，也是阿良平常努力学习的结果，那时，凡是书上的东西，阿良一概背的滚瓜烂熟的。偏偏他们物理老师考的就是些基础的东西，阿良是种豆得瓜啊。
在初二上学期的学习生活中，阿良觉得过得很无忧无虑，学上着，书念着，家里农活也不要他帮多少忙，似乎一切都很好。但是，在他开始初二下学期的学习时，家里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的老父亲开始生病了。那时的农村，条件艰苦，老父亲在日夜的操劳中由于没有很好的保护自己，慢慢的得了关节炎方面的病，先是腰疼，后来行动都困难了，而家里又有那么多农活要做，那时也帮不了父亲多少忙，这时家里的条件又开始走下坡路了，虽然吃的不愁，但基本上还是自给自足，田里收什么就吃什么，经济上家里并不宽裕，有时阿良连一双鞋都买不起，更不用说衣服什么的了。有时城里的亲戚接济点旧衣服，就成了阿良主要的衣服来源，虽然旧点，但过得去就行了，那时他也并不在意这些。但每逢放学，阿良要开始帮父亲在地里劳作了，尤其是放假期间。田间劳作，让他真正的品味了基层农民的苦处。那绝对不是一种享受。面朝黄土背朝天，没有毅力和坚韧，还真的挺不下来。就说锄地吧，一眼望不到头的地块，要一锄一锄的锄过去，还要不停的间苗拔草，阿良这个初开始锄地的新手，开始真的是越锄越愁，望不断地的尽头，漫漫天涯路啊，他那时劳动的感觉就像现在坐在宽敞明亮教室里的一样，满满的厌学感。什么时候能锄完啊，阿良心里真的是一望无际的无望啊！正是这种无望的劳动，使他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坚持让我念书，那时的田间劳动，完全没有现在的机械化和高效率。真的是人生时代啊，什么时代，什么造化。阿良就是在那时，明白了为什么父亲要让他念书，让他走出农村，走出被土地的束缚。而多年以后，等他走出农门，考上大学，当上老师后，再回看，发现留在村里的人们日子也过得不错，国家加强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以及呼和浩特城市化的扩张，阿良的老家由原来的郊区变成了新城区，周围环境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们更是幸福感满满。阿良有时在想，这天道轮回，他们的奋斗有时就是在顾此失彼，最后还不一定混得好。绕来绕去，却再难以绕回原点。如今回到老家，真的是客居故乡啊？主人混成了客人，孩子们还问他是哪里过来的外乡人。这也让他每回一次老家，就切实的体味一次杜甫诗圣曾经的感叹：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世事弄人，造化轮回啊!
当然，这些都是阿良现在的体会，在若干年前，能走出农门，考上大学，在村里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这是阿良父亲的愿望，也是后来阿良自己的愿望。从阿良开始帮父亲打理自己家里土地的时候起，阿良就下了一个决心，一定要好好念书，摆脱这个繁重而又生活贫穷的劳动。于是，从初二后半年开始阿良的学习成绩一路高歌，到初三中考，成为全校应届生第一名，考入呼市第十中学。那是后话，他将慢慢讲来。由于苦难和艰辛，阿良也开始顿悟，今生今世，一定认真学习，改变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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