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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明王府中静悄悄的，如同任何一个平静的春夜一样。
漆黑夜幕中，几个人影在悄悄地闪动着，跳跃着，仿佛是暗夜中的幽灵，很快地消失在暗夜的掩藏中。
“是贵客啊。”明王府的门被“吱呀”打开，门口的人一身漆黑的行头，就连那大氅，都是漆黑的，几乎要融于这沉沉夜色之中。
来者正是献王。
兜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的表情，但他微微抬起眼来，那一双过于兴奋的眼睛似乎在黑夜之中都在闪闪发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某种暗夜之中贪婪的动物。
“贵客请随我来。”
在指引之下，献王一行人直奔明小王爷的院子而去。
自然，这后院并不是寻常见客的地方，但明王府没
有什么女眷，明小王爷的院子又最是隐秘，理所当然地被选择成了见面之地。
“殿下。”
“小王爷。”
兜帽大氅脱下，献王同明小王爷打了个照面。房内的灯光大亮，屋内仿若白昼，让这两个人的面孔都显得有些苍白。
一个俊美少年，一个英朗青年，明明都是最好的年纪，在这灯烛的照耀下，却活生生地如同两只本该在暗夜中出现的吸血鬼顶着大太阳一起面了基一样。
“殿下果然守时。”方熠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废话。
当然是废话。
事关那枚旧兵符，献王能不守时么若非自恃身份，若非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以免失了先机，献王甚至都能够提前来明王府守着门。
当然，这些话两人你知我知，却都不可能说出口。
献王微微地笑了笑，看上去十分爽朗，给人一种这一定是个心胸开阔十分豁达之人的错觉。
“小王爷相约，本王自是不愿逾期。”献王笑道，“起码，也要让小王爷看到本王的诚意。”
诚意
这就叫做诚意
方熠冷冷地笑了一下，凤眸之中游离的全然都是嘲讽若是真的有诚意，就该直接带了高萌过来。
这般迫不及待却又故作 矜持的样子，可真是让人恶心啊。
方熠腹诽片刻，面上也是一派沉稳，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献王“殿下这些诚意，可是远远不够换得想要的东西的。”
献王勾了勾嘴唇“那小王爷说，本王要怎么样做，才显得比较有诚意”
“殿下快人快语，我也就不跟殿下绕弯子了。”方熠瞟了一眼旁边的莲花清漏，心中有了些许计算，一颗心不住地向上提着，面上却是强撑出一副胜券在握的少年轻狂来，“第一，殿下得偿所愿，本王的王妃，也必须得毫发无伤。”
“小王爷放心。”献王心道，果然还只是少年心性
，到了提条件的此时，居然心里头想的头等大事，是那个平民王妃。
诚然，明王妃美艳倾城，可那也只是一张皮囊罢了。这世间美丽的皮囊太多，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是这个少年从小拥有的太多，所以一直都不知道珍惜，才会拿女人当宝贝，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小王爷才会被他拿捏。
假若今日双方立场对调，被挟持的是他的王妃，他是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威胁的一个女人罢了，没了就没了。一个女人没了，以他献王殿下的身份，何愁会没有更多更好的女人可兵符，却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献王面上一片赤诚，眸中却已渐渐地浮出了些许不屑“明王妃在本王府上，保证吃得好睡得好，平日里有人陪，半点儿都不会委屈到王妃。”
“只要小王爷说话算话，那明王妃，必然会安然无恙地回到小王爷的身边。”献王盯着方熠笑了一下。
方熠立马松了口气，却又紧盯着献王道“殿下一言九鼎。”
献王点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方熠便也微微地点了点头“第二”
他顿了顿。
这略一停顿，却让献王生出了许多不太妙的感觉他总觉得，这小王爷接下来说出的话，不会是他想要听到的。
果然，方熠又施施然道“想必殿下也十分清楚，若是本王将那枚兵符交到了殿下手中，那就是把明王府上下几十口性命全都交到了殿下的手中，也将明王府好不容易得以保存的名声交到了殿下的手中，更是将许多长明军旧人一起交到了殿下手中。”
献王“”
废话，这些他当然都知道
只是，这小王爷在这个时候提这些做什么
想要要挟他，还是想要怎么样
“小王爷想要什么”献王到底是在沙场上摸打滚爬过的人，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表面上却仍是一副爽朗大方的样子。
“殿下果然爽快。”方熠勾了勾唇角，一双凤眸中
似是燃起了小火苗，目光落在献王身上，似是要将他整个人都灼烧起来才好，“本王把兵符交给殿下，那就是等于带着整个明王府把身家性命全都一起交付给了殿下。既然如此，殿下可否保证，护得明王府不倒”
旧兵符之事，之所以闹到了要绑架明王妃才能使双方坐在一起谈一谈的地步，就是因为，他们都十分清楚，这旧兵符牵扯的太多。
明王府徒留这一枚旧兵符，其余兵权一概上缴，所有的不过也就是那一点儿在规制范围内的府兵。
若是献王拿到了那旧兵符，一边同京城中的长明军旧人合作，一边在边塞起兵攻来，第一个倒霉的绝对就是明王府。
到那时，若是无人护住明王府，明王府便是这场浩劫中第一个牺牲品。
这一切在献王的脑海中闪过，他微微扬起了脸，看着方熠的目光格外恳切“小王爷这是什么话本王既然借了明王府的势，又怎么可能会置明王府于危难不顾本王向小王爷保证，定会护住明王府。”
承诺嘛，谁都会做。
可到时候到底会如何去做，被承诺的一方其实是没有任何权利的，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靠着承诺的那一方的，良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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