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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車攻城,本以为会导致三方杀戮,
没曾想,他们却是来支援崝姜军队的,
崝姜郇車联军攻入皇宫,不足一个时辰便攻破了大殿,
奚遽上帝被斩杀于龙椅上,如同爆竹梦中那条彻底消散的龙。
起初,她与其他人一样想不通,即便郇車崝姜联手,奚遽却也是大国,
岂会容他们这般容易攻破,轻而易举便沦陷了
直到单衡被押送回府,摇摇晃晃一身狼狈,她顾不得众人目光,
奔上前去搀扶他,听着他靠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一句
“铎亲王,赵将军,他们都叛了”
“铎亲王他可是亲王啊奚遽易主对他有什么好处”
她想不明白。
“衡儿啊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伤着你啊”
单老夫人年纪大了,腿脚慢,听闻孙儿回府了这才紧赶慢赶过来。
“祖母放心,我没事。”
单衡打起精神,安顿好一家老小。
“皇城中怎么样了我们是不是亡国了”
屏退了下人,书房中只剩下老夫人与单衡二人。
“皇上驾崩了,群臣都被囚禁回自己的府邸,
有几位誓死不从的将领和大臣当场便殉国了”
“我们,我们单家以后当如何你想好了吗”
老夫人试探着问道。
“祖母心中应该早已盘算好了。”
单衡将抉择又丢还给她。
“我虽是妇孺,却也活了一把年纪,自知做人该挺直腰杆,
只是我们单家的一番基业,容不得我一人决定,单家只有你一个后人,
若是在我这里断了根,我死后下了黄泉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
衡儿,我们就暂且卑躬屈膝,从了新皇吧”
单老夫人见单衡没有作声,知道他内心挣扎,
便又开口相劝道
“你想想,崝姜国弱,即便他们一时得逞,
又当如何他们不敢肆意枉杀奚遽旧臣,
定会收服留做他用,不然这奚遽大大小小的部落他们如何治理
我们先装作顺从,待彻底得了崝姜王的信任,还担心复国无望吗
孙儿,成大事者乃能屈能伸,要如越王勾践般懂得卧薪尝胆,
才有翻身灭了吴王夫差之时啊”
单老夫人的一番话,却是中了单衡心中所想,
单府的百年家业如今背在他一人身上,他妄不敢动,
易做不了主。
三日后,宫中派人来接单衡入宫,
临走前,单老夫人特意叮嘱他“保命要紧”
而爆竹却只是默默相送,无论单衡做了什么决定,
她都会不离不弃,相伴左右。
半月后,新皇登基改国名为舜殤,单衡官复原职。
“你们说那郇車新皇刚刚登基,便帮着崝姜新皇攻打奚遽,
这得是什么样的交情”
几个下人围在花园后嘀嘀咕咕的议论着近来发生的剧变。
“我听说,是崝姜公主早前便许给了还是亲王世子的新皇,
所以这世子登基后,第一时间就派兵支援了崝姜。”
“亲王世子怎么会继位即便那郇車先皇的太子年幼,
继位之事也轮不到亲王世子啊”
“这个我也不晓得了,反正也只是听说”
自从司延琎登基后,她走在各处都听的到人们在四下议论,
他们对这个短短数日便毁了灭了奚遽的新皇,无比恐惧却又甚是好奇。
数月后,夏至。
日头最毒当空,晒的院子的人脑子昏昏沉沉。
爆竹摇摇晃晃的站在单衡身后,仿佛下一秒就要一头栽到他的身上。
“单爱卿,朕瞧你身后的姑娘好似站不稳了。”
独自坐在屋檐阴凉下的始作俑者似笑非笑。
她抬眼瞧了一眼一脸坏笑的司延琎,在心中咒了他无数遍。
今早他退了朝,忽然间到访单府,惊的满院子鸡飞狗跳。
她端着木盘站在院子中间与他四目相对,以为是自己还未睡醒。
单老夫人更是吓的差点背过气去,跪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而这位新皇更不知哪里来的闲工夫,居然在单府耗上了整整一天。
午饭过后居然还有雅致到亭子里饮茶,害的她和一众丫鬟只能守在日头底下晒着。
“可是不舒服”
单衡侧过头小声问道。
“无事。”
她张了张嘴。
“站不稳了便说,朕准你进亭子里伺候。”
司延琎看见她和单衡小声传话,脸色微微一变。
“”
谁要在你身边伺候
见爆竹半天没有声响,这可吓坏了单老夫人。
“爆竹,听见皇上的话没有还不进亭子伺候”
她语气颇有些急促。
“是”
她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迈进了亭子。
“斟茶。”
司延琎朝她扬了扬下巴。
见她站着没动,另一边的丫鬟倒是机灵,端起茶壶就要往里倒。
“不是你,是她。”
他不依不饶。
“是”
丫鬟吓的抖了手,差点打翻了茶杯,放下茶壶灿灿退到一边。
她伺候皇上也有些日子了,怎觉得今儿他好似有些不太对劲
“谁倒不一样真矫情”
爆竹在心里腹诽着,表面上却依旧恭敬的低着头,
凑上前去如他所愿的斟了茶端过去。
本以为他只是想使唤使唤她,报报自己昔日的奚落之仇,
谁曾想,这厮却忽然伸手打翻了茶杯,茶水洒了两人一袖子。
“大胆奴才,怎么这般不小心”
司延琎身后的卫公公先发了话。
“奴婢该死”
爆竹赶忙跪到地上。
卫公公还想责骂几句,却冷不防的感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擦破了自己的脸颊,
他赶紧扭头,却见自家主子正目光沉沉的盯着他。
“老奴多话多话”
他赶紧闭严嘴巴,盘算着打死都不长开了。
“起身,朕不怪你。”
他从袖口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了起来。
这是她离开恒府时,挂在树上的那条手帕,
她本就是想送与他,那天却没有盼来他。
看来,她离开后,他又回去过了。
“看来这位姑娘并不适合端茶奉水,只适合过养尊处优的日子,
你说是不是单爱卿”
司延琎颇有深意的看向了单衡。
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在单衡脑子里炸开了。
“是”
他僵硬的点了点头,脑子里一片混沌。
这一切却都被单老夫人看在了眼里,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待送走司延琎,她便派人外出细细打探了一番。
果然得知爆竹在恒府时,与尚在恒府做质子的司延琎便是旧相识,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
新皇,果然对爆竹有意。
自新皇登基,大改朝政,单衡每每很晚归来,早早便离家进宫。
爆竹与他有时几日都见不到面,只靠放在书房的书信做交流。
终有一日,单老夫人破天荒的唤她一同吃午饭,
她便知这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等了这些日子,
单老夫人倒也算沉得住气。
“爆竹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从这数月的相处中,
我瞧的出来,你对衡儿是真心实意的”
“”
“衡儿年少便没了爹娘,是我抚育他长大,
这孩子很孝顺,又得体,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当了尚书,
光耀门楣,我们单家就这一棵独苗,我是捧在手里怕摔了,
放在头顶怕晒了。”
老夫人说着说着竟感慨起来,放下碗筷握住了她的手。
“你是真心喜爱衡儿吗”
她忽然问了爆竹一个措手不及。
“是”
爆竹犹豫着点了点头。
“为何犹豫”
老夫人问。
“我犹豫不是对单公子的情不真,只是没想到老夫人会这般问。”
她低下头,瞧着眼前的饭菜索然无味。
反正自己本就不是来吃饭的,是来听单老夫人说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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