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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夜渐深，微凉。
莫秋风和扶桑在火堆边坐下，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厌恶，在抗拒这里的一切。
扶桑好似没看到他的神情，伸手去拨弄火堆，而后从旁边拾取一根柴火，看着莫秋风开口询问，“知道炊事班挑选柴火的时候，一般会挑选什么样的”
莫秋风沉着脸没有回答，扶桑也没指望他能够回答，淡淡开口道“就像这种。”
他稍微用力，柴火断成两截，露出其中已经腐朽的枝干，“或许外表看着还算光鲜，但内部已经腐朽不堪，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如今的大邑，就像这截朽木。”
他抬眼看着莫秋风，“王庭之中，为了皇位厮杀争斗，罔顾死活；朝堂之上，贪官污吏横行，收刮民脂民膏如今的大邑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大邑，不要也罢。”
“和大邑相反，如今的大周明君辈出，百姓安居乐业，朝堂欣欣向荣。和大邑相比，大周，才是这片大陆的归宿。”
“真正的大义，不是为了哪个朝堂，不是为了哪个皇室，而是为了这天下的百姓。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你们打算覆灭十万的帅府大军”
莫秋风看着扶桑，冷哼开口，“能够让人迷失心智的草药，峡谷处的埋伏，你们打算将十万帅府大军全部葬送在峡谷中”
“但凡大义，总是要有牺牲的。”
“牺牲”
莫秋风攥紧拳头，怒视扶桑，“所以，老张的死，也是必须的吗那十万帅府大军，我可以不管，可为什么你们连老张都不放过”
“杀他的人，不是我。”
扶桑开口，站起身和莫秋风直视，“是张嘉译，这点你很清楚。”
“这有区别吗”
“有”
扶桑断然开口，直视着莫秋风说道“你要明白，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和张嘉译，是一个江湖，我和顾伽，也是一个江湖。”
莫秋风看着扶桑，突然醒悟，冷声开口，“你是说，老张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一切都是顾伽和张嘉译的谋划”
“这一点，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如果当时在峡谷的人是我，张志杰，你觉得我会杀他吗”
莫秋风沉默了，扶桑紧跟着凝视莫秋风，沉声开口，“秋风，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个人想要变得强大，需要慢慢积累，慢慢成长。”
“等到有一天，等到你足够强大了，无论是顾伽还是张嘉译，你都有能力掌控，乃至，为老张复仇”
他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神色，话语的意思让莫秋风心下顿时一动，手指下意识捻着。
扶桑上前，将手搭在莫秋风肩膀上，带着深意地开
口，“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只是，目前还不宜和他们闹翻。”
“相信我，只要你足够努力，很快，很快就能够复仇”
顿了顿，扶桑看向莫秋风的营帐，低声开口，“而且，现在的你，还有牵挂，不是吗”
莫秋风原本动摇的心，好似被针扎了一下，情绪顿时暴走，“你们的手段让我不齿小柔她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将她卷入进来”
扶桑沉默了，这件事他无法说通，莫秋风将他的手挥开，直视扶桑开口，“我和张嘉译不是一路人，和你，也成为不了一路人”
“但至少，目前的你只有两个选择，不是吗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如何取舍”
莫秋风冷笑，“仅此一次我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无论是所谓的大义，还是愚忠，都与我无关。”
扶桑松了一口气，露出释然的笑来，“我明白。”
莫秋风转身就要折返营帐，却听得营帐内传来娇呼
，“哥”
娇呼中，带着痛苦，带着恐惧，莫秋风脸色大变，瞬间奔袭向营帐。他甚至没时间从营帐门口走进，手中长枪一划，将营帐拉开就冲了进去，看到营帐内的情况后，双眼狰狞欲裂
“小柔”
鲜血，从小柔的胸前流下，染红了一片衣衫，如赤红的彼岸花绽放。她瘦弱的身子倒了下去，莫秋风奔跑过去，却来不及扶住她的身子，颤抖着蹲下身将她抱在胸前，惊慌失措。
“哥。”
莫秋柔的眼眸开始涣散，她颤抖着手抬起，想要轻抚莫秋风的脸庞，却在半空中滑落，闭上了双眼，悄无声息。
“啊”
莫秋风怒吼，连番的刺激让他双眼充满血丝，只觉得体内鲜血宛如狂狼汹涌，扶桑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对上莫秋风那充满血丝的眼眸，让他的脚步顿在原地
，只觉得自己好似走进了深渊地狱。
那不是一个人该有的眼眸
“这，就是你的大义你所说的未来你所说的安全”
最后一句已经充满怒吼，莫秋风左手去摸莫秋柔胸前透出的箭矢，突然就笑了起来，如疯子，如鬼魅
扶桑只觉得周边冷了下来，如坠冰窑，艰难地开口，“对不起。”
莫秋风鬼魅的笑渐渐放大，他放下莫秋柔的身子，看着她胸前绽放的赤红之花，攥紧了手中的长枪。
这一刻，扶桑好似见到狂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你要做什么”
“这世上，唯一把我当兄弟的人死了，我最牵挂的人，也死了。”
莫秋风的声音喑哑，咬下肩上的布条，缠在持枪的手上，双眼荒芜地看着扶桑，“你说，我要做什么”
“你疯了这里”
扶桑的话语还没落下，莫秋风的身影已经前冲，长枪撕裂营帐，身影消失在扶桑视线中，后者连忙跟上，只见莫秋风顺着营帐被箭矢射穿的方向，冲出了营帐，目光四下搜寻，沉稳迈步。
扶桑知道他在找谁，莫秋柔死在营帐之中，和张嘉译脱不开关系
营帐外，兵士见莫秋风如同魔神走出，纷纷避让侧目，莫秋风抬头，越过了人群，落在远处聚集的人群上。
张嘉译站在人群之中，正在对着这边冷笑。
莫秋风也跟着露出笑，狰狞无比，他越过人群，踏步走向张嘉译，后者大喝开口，“莫秋风，营帐之中，你想要公然造访”
人群挡在张嘉译前方，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目光落在莫秋风身上，好似要将他捅穿。
枪尖在地上划过，莫秋风靠近人群，手中的长枪游走起来，顿时将挡在前方的一名兵士捅穿，鲜血喷射到他全身上下，让他看上去如同魔神降临。
莫秋风横撞，将兵士的尸体撞飞，砸在前面的人群，持枪冲锋。
“众将士听令，莫秋风于营帐内杀死同胞，妄图造反，给我就地格杀”
“张嘉译，你敢”
扶桑冲了过来，人未到怒吼开口，“所有人，放下武器不得出手”
那些观望的兵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退了下去。但，张嘉译这一群人手中的武器并未放下，弓箭已然上弦。
弓箭离弦，向着莫秋风飞来，后者双手长枪舞动，竟然将飞来的弓箭尽数击飞，这一幕让扶桑和张嘉译惊疑地睁大眼睛。
莫秋风神色不变，冲锋的速度更快，在箭雨之中窜入了人群，手中长枪如毒蛇一般游走，目标锁定兵士的脖子，一击毙命
“该死，给我挡住”
张嘉译急忙后退，人影纷飞之间，莫秋风身上已经
被鲜血染红，就连双眸都红的彻底，他如今的目标只有一个，张嘉译。
那些挡在前方的人群，在他眼中和草木无异
而在他人眼中，此刻的莫秋风如同浴血魔神一般，扶桑脸色凝重，难掩心中的惊异。
这是，势
但凡名师大将，常年习武混战沙场，都会凝聚出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势的原理谁都解释不清，用说书人的话来说，这有点像所谓的内力。
只是，这小子虽然潜力很大，但还不足以凝聚自己的势
这是，执念下的疯狂吗
恍惚中，莫秋风突然大喝开口，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靠近的兵士竟然被掀翻后退，莫秋风持枪上前，直追连连后退的张嘉译。
“你给我死”莫秋风怒吼，脚步在地上一踏，整个人飞窜出去，与此同时，气势从他身上爆发，龙吟声响彻全场，鲜血好似受到牵引，萦绕在莫秋风和长
枪之上，竟然形成了一道龙影。
“呃啊”
张嘉译惊恐，从旁边兵士手中夺过盾牌，挡在前方。可，长枪去势如龙，捅穿了盾牌，连带着将张嘉译的胸口捅穿。
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长枪，张嘉译抖抖嘴唇要开口，却说不出话来。莫秋风举起手中的长枪，将张嘉译尸首连着盾牌悬挂其上。
面对兵士惊恐的眼神，莫秋风将长枪直入地面，转身路过扶桑的时候，喑哑开口，“你所谓的愚忠和大义，与我无关今日起，我们永不相见。”
他踏步进了营帐，将莫秋柔抱起，踏步走出营帐，扶桑张了张口想要说话，最终只能看着莫秋风抱着莫秋柔的身体，渐行渐远。
可，就在他即将离开军营的时候，一支箭矢破空而来，从后面捅穿了莫秋风的胸膛。转过身，莫秋风看到放下弓弦的张奕，还有扶桑惊呼的声音，“将军，你”
眼前黑了下来，意识消散，身体却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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