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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叵测
听到手术助手的解释后，顾子柒和亨利的神色都微妙地一变。
设计心血管方面的手术本就千变万化，无比复杂和凶险。在这种情况下再加入脑部肿瘤的病灶，则无疑让本就扑朔迷离的病情变得更为不可捉摸。
如果说，之前唐斯峰的病情还是地狱级别的难度，现在则是已经无限趋近于无解。
看到人影重重的手术室，顾子柒一向冷静而有条理的大脑少有的变成一团乱麻。无数似是而非的心脑血管知识在她的大脑中来回上演，让她不仅皱起了眉头。
此时此刻，即便是身经百战的顾子柒，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陷入了束手无措的困境。
犹疑间，顾子柒转头看了一眼亨利。方才还胸有成竹的英国美男子，此刻的脸上也露出了鲜少见到的愁容，英气的眉毛早已拧成了“井”字。
“这个手术情况我只在极端假设中提出来过，还从来没有见过真实的病例。”亨利的语气中带了些许无奈“有点伤脑筋了”
“教授，你有几成把握”顾子柒心里没底，不由得
低声问道。
“实话实说，我只有大概不到两成的把握。”亨利叹息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脑瘤的突然发生，让病情更为复杂。在未提前做病理分析的情况下直接动刀摘除，也给手术操作和后续恢复了难度。”
尽管这个回答并不是令人十分意外，顾子柒还是垂下了头，道“对不起我似乎把你拖入了一个难解的局面中。”
原本以为这是个亨利有经验解决的手术，没想到突然查出的病情将这个手术的复杂程度提升了好几倍档。如果亨利不出有效的指导，亦或是周主任在实际操作中稍有不慎，都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失误。
到那时，不仅唐斯峰的性命难保，亨利的声誉，联合a市中心医院的颜面都会一同受到损害身处这场漩涡的中央，一丝后悔出现在顾子柒的心底，让她迟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件十足的蠢事。
亨利似乎看出了顾子柒心中的所思所想，默默牵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握。
顿时，一股熟悉的暖流顺着掌心传递到了心里。顾子柒肩膀一颤，转过头，和亨利默契地相视一笑。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原来同在剑桥
做科研时，每逢遇到难啃的课题或者是难办的手术，他们都会通过握手来相互鼓励。亨利原先管这叫“注入爱的能量”，顾子柒嫌肉麻，便统称为加油打气了。
“放心，有为师在，你就安心在一旁看着学习吧。”
为了让顾子柒安心，亨利故作轻松地眯眼一笑，迈步向周主任走去。在他转身的瞬间，顾子柒不经意瞥见了亨利下意识握拳并放在背后的右手，不由得微微皱眉。
她了解亨利，这个动作意味着他真的陷入了紧张的情绪中。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胸有成竹，只是，他在努力为了她尝试原本做不到的事情。
顾子柒心头一暖，一股令人鼻酸的感动之情涌上了心扉。她忍住了想要落泪的冲动，跟着亨利走到了手术台的旁边，安静地听着亨利对周主任的嘱咐。
周主任已经将近六十岁高龄，是受医院高价返聘的泰斗级医师，也一直是本医院的镇院之宝。即便面对如此险峻的病情，他也一直保持平静的态度，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双比年轻人更为熟练灵巧的手堪称国宝，没有丝毫迟疑或是晃动，一刀一线，都无比准确、细致。
即便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亨利，看了这番操作之后也不由得暗暗称奇。中国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国度，这样优秀的医生遍布大江南北，撑起了民族医学的明天。有了周主
任的参与，这场手术无异于是如虎添翼，成功的概率大大增加。
与此同时，在一扇单向玻璃后的观测室内，数十双眼睛正紧张地盯着手术室内的一举一动。
“原本还以为这个手术只是随便意思一下，没想到，院长您居然准备了一场难度系数这么高的手术来做公开演示。”c市的知名专家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叹，脸上带着钦佩。
“是啊，多少年来，学术研究会议都是以学术为主、实战为辅，没想到贵医院如此具有创新精神，真是让我们不虚此行”另一位医生也跟着赞许道。
“多谢称赞，各位过誉了。”a市中心医院的院长嘴上虽然道谢，眉宇间却凝着担忧。他也没有料想到这场手术会如此惊险，若是被提前告知，就算是顾子柒，他也不一定会任由她乱来。
这毕竟是赌上a市所有医院共同权威性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闪失
“呵，各位说得对。”这时，一位一向和老院长不对付的医生冷笑一声，道“这么复杂又顽固的病情，别说是做公开演示了，我们这些小医院连接诊都未必敢接。看来还是a市财政财大气粗，能让院长您放开手脚研究病例
啊”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说完，老院长只是微微皱眉头，并未接茬。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这场手术做得好当然皆大欢喜，要是做得不好”该医生故意停顿片刻，冷笑一声道“不就是让国内医学界在外国人面前丢人了”
话虽然不好听，道理却也被他说到了点子上。今天这场手术安排得格外突兀，细究起来，确实显得a市在刻意炫耀自己医学技术领先，有揠苗助长的嫌疑。虽然在场的都是德高望重的专家学者，但他们毕竟也是普通人，也具有见好眼红的坏毛病。
一时之间，检测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原先和乐融融的场面一下子消失了。
每个人都紧盯着手术室内的一举一动，不再多言。众人各怀心事，身后的挂钟一下一下走得格外清晰，也将他们的心跳撩拨得更为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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