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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冰心面无表情的端着药碗进来。
已经坐正的何氏还微微有些诧异。
“原来是弟妹啊。”
白冰心点头，走至床边，将手中药碗递给她。
迫于白冰心不是善茬，何氏总归不敢欺负她，也就没矫情到要她亲手喂自己喝。
她闷头就喝了那碗黑糊糊的药汁，药汁虽苦涩，可她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浑然没了钱氏伺候她时的娇弱。
白冰心就着床边坐下，微笑着说“大嫂如今怀着身孕，可得当心着，听说小妹昨儿惹了大嫂不快，我替她向你道个歉。”
何氏看不惯她这惺惺作态的样子，替杨玉兰道歉，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们姑嫂冰释前嫌了。
不过，白冰心越是这样，何氏就生疑起来，细细的深思了她口中的“当心”二字。
一时间，何氏吓的用手指向她，“你你想做什么”
说着，似是怕白冰心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又一手
摸着隆起的肚子，急切的去看手中空着的药碗。
白冰心把她这紧张的表情尽收眼底，显然也骇的不轻，算是替杨玉兰出了口恶气。
她笑盈盈的起身，“大嫂这是在想什么呢我的为人，大嫂该是最清楚不过了，哈哈”
她最后笑的有点瘆人，何氏忙丢掉药碗，心中对那喝下肚的药汁，余悸久久不散。
也不知那药汁里，会不会有致使她堕胎的东西。
再次摸了摸腹部，何氏不觉有什么不适，又微微松了口气。
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若真的堕掉，她根本没把握还能跟杨玉武讨一个。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白冰心回屋子带了些东西，去了隔壁刘老四家。
一想起这个，出了门，她脑海里忽然闪过夜君笙那渐渐模糊的脸。
大约有好久不曾再见到他了，也正是如此，原本她还打算去找他能否救治刘老四的腿，却终究没再见过他。
她带着复杂的心情登了刘老四家的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竟在老杨家栅栏外看见一处乌漆嘛黑的东西，并且还在蠕动。
她放缓了脚步，瞥了一眼那栅栏，又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只当是外面的流浪狗。
然而，那东西却像是有灵性般，一直跟在她，前后脚进了刘老四家。
接待她的是刘老四。
刘老四在家躺了数月在老四媳妇的鼓励下，也渐渐拾回自信，适应着帮忙在家照看孩子，帮着老四媳妇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活儿。
白冰心看着他一瘸一拐的从侧屋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水。
到底是断了条腿，端水自然不方便，白冰心只好亲自去接。
他撑着一个木架子，就类似于拐杖的那种。
对于白冰心的突然到访，刘老四完全消除了对她的敌意。
过年后，他就听媳妇和村里人说这老杨家的老二媳妇是个厉害人物，在镇上开起了酒楼。
就连碰到的刘村正对她那也是赞不绝口。
毕竟，在平安村这样的小村庄，能出个小有名气的人都难如登天，更何况她区区一介女子，竟做起了男人们都不敢想的事情。
刘老四思虑更甚，跟白冰心坦白道歉，“玉虎他媳妇，过去的事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可别放在心上。”
“老四大哥说的哪里话。”白冰心道，“老四嫂子有恩于我，我定当竭力报答。”
虽然老四媳妇当初想着她，给她留了些好处，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滴水之恩这道理她还是懂得，人如今这般，总要竭尽所能报答一二不是
白冰心临走前，留了几十两银子于桌面上。
尽管刘老四心动，可碍于面子和内心愧疚，不敢收下，说什么也让白冰心拿回去。
白冰心没给他瘸着腿追上来的机会，一溜烟儿的就跑出了门。
她站在老四家院墙外，偶遇从地里摘菜回来的老四媳妇。
一个家，始终由女人保持着，这又是男人又是孩子，数
日不见，白冰心瞧着老四媳妇的面容大不如从前。
一张蜡黄的小脸，发髻披散，黑中隐隐有几根显眼的白发，就连眼角也染上了细纹。
如今的老四媳妇，憔悴的让人心疼。
“这不是白丫头嘛”老四媳妇一如以往热情的唤她。
白冰心笑着回应，“嫂子。”
老四媳妇不疑有他，看见她出现在自家院墙外，笑着要迎她进院子说话。
白冰心还没开口，就听得院子里传来刘老四的一声惊叫，伴随着孩子的哭声。
两人几乎同时奔进院子里。
但见欲要追出来的刘老四摔倒在地，一手拽着钱袋子，一手撑着想要顺着院墙爬起来。
白冰心放眼看去，原本他架在腿上的木架子不知为何已经飞去了堂屋的台阶上。
侧屋里，孩子的哭声不断。
老四媳妇放下手里的竹蒌，忙将刘老四扶起来。
彼时，白冰心觉得不对劲，朝着侧屋跑去。
一抹残影自侧屋的后门溜走。
白冰心瞧着，愣怔了几秒，那东西，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像是
蛇
她惊了惊，耳边孩子的哭声又传来，白冰心奔到床边。
才看见不过几岁的孩子手脚冰凉，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含着两颗眼泪泡。
她瞅着，随手就要去掖被子，却不小心碰到被褥上面一股黏糊糊的东西。
“姐姐，长长的长的东西。”小孩子许是被吓着了，语无伦次的哭噎着。
白冰心皱眉，将手凑近鼻端仔细闻了闻，竟有股草腥味，且带着别样的清香。
那种久违的清香，她倍感熟悉，像是夜君笙身上也会有过的。
难道，他，回来了
按耐住心思，那边老四媳妇已经扶着刘老四慢吞吞的走进来。
见她轻哄着孩子，老四媳妇道“莫不是被他爹吓醒了
”
白冰心正思虑着该如何解释，听闻老四媳妇这么一说，也就含糊过去。
正巧哭闹了一会儿的孩子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刘老四叹息一声“我本是要追出去还这银子的，没想到动静太大，倒是吓着了孩子。”
白冰心未说话，跟两人道了别，就离开了。
可她一颗心却始终平静不了。
甚至神情中是难掩的慌乱。
刘老四两口子目送她离开，刘老四道“我去方便一下。”
说着，就往后院的茅厕去了。
老四媳妇就坐在床边，拍着孩子的胸脯。
刘老四如厕回来的时候，神色慌张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老四媳妇急急的看向他，但见他手中的木架子已不知去向，双手掌在木门上，活脱脱就像是见了鬼似的。
老四媳妇被他这模样吓着了，声音颤巍巍的“你这是咋了”
刘老四缓了缓，才将一只手伸出来。
老四媳妇见状，脸都白了。
因为刘老四手中拿着的竟是一张巨大的蛇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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