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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闻言，撇撇嘴，没抱希望道“指不定是吃坏肚子了。”
这么多年肚子都没动静，钱氏都怀疑老大媳妇是不是女人那方面有问题。
赵清儿没敢往下说，桌上的气氛怪异的很。
一顿饭好不容易结束，钱氏瞅着老二媳妇如今辛苦不得，便主动揽了这洗刷碗筷的差事，但心里却是在抱怨何氏出去那么久还不回来。
浓重的夜色席卷而来，携裹着阵阵凉风。
何氏独自站在灶屋外的水槽边呕吐不止。
本来晚饭就没吃两口，这么一折腾，垫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却隐隐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杨玉武见她如此难受，惊慌失措之余，折回堂屋给她倒了碗水送来。
何氏见他难得如此体贴自己，强压下胃里的不舒服，接过那温水，一饮而尽。
温水下腹，倒好了不少。
杨玉武见状，忙过来扶着她进屋，“你都没吃什么，我去让娘熬碗小米粥来。”
“好。”
何氏心头一暖，被扶进屋子里，在床榻边坐下。
杨玉武又细心的掌了油灯，这才走了出去。
那边本就还有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的钱氏一听还要给何氏熬粥，老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她将清洗了一遍的碗重重搁在篮子里，怒道“怎么，我这个做婆婆的，还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她”
钱氏故意站在灶屋门口，朝何氏那屋子提高了音量。
显然，这话是说给何氏听的。
很快，耳边又传来了杨玉武压低且略显责备的声音，“娘，香凝这不是病了么您就委屈委屈，或者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
钱氏横着眉瞪了大儿子一眼，“你说什么话”
说话同时，她已经解下了腰间的围裙，往外面走，“家里女人这么多，哪里轮得到你来做这些，等着，我去把赵灵儿叫来。”
杨玉武本来觉得这就是小事，根本没必要麻烦娘再去扰别人，可是等他张嘴要喊的时候，钱氏已经不见了踪影。
吃了饭的赵氏姐妹也回了屋子。
赵清儿释然的往床榻上趟去，脑海里满满都是杨玉虎那俊俏和冷酷的样子。
自从回了老杨家，扳指一算，她跟他已有半月未见了。
可桌上他跟白冰心恩爱的场景，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对白冰心的恨意加深，同时也让她更加坚定了一点，那就是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要破坏，哪怕到头来一无所有，她也不在乎。
赵灵儿不知道姐姐又在起什么坏心思，只是坐在一旁用木梳轻轻的打理着自己的一头青丝。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娘亲给她扎羊角辫的情景，嘴角不自觉的微勾。
纵然爹娘已不在，可她还有姐姐，姐妹俩相依为命，那也就知足了。
“灵儿，你出来。”
钱氏突然出现，将赵灵儿叫了出去。
赵清儿从床榻上坐起来，很不放心妹妹，于是便悄悄的跟在了后面。
钱氏似乎是有意将赵灵儿叫到外面来，让她去给何氏煮小米粥，还交代了她明儿一早去找老中头。
躲在暗处的赵清儿疑惑不解，不知钱氏这又是在做什么。
小米粥熬好送到何氏面前，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老杨家的人几乎都已息灯睡下，唯有何氏夫妇那屋子还亮着。
杨玉武尽到做男人的职责，将一碗小米粥细心的喂到何氏嘴里。
而何氏也是从未这么真切的感受到男人对她的关切，心里自然是满足的。
一碗米粥见了底，杨玉武将碗搁置在桌面上，自己也脱了衣裳，同何氏睡下。
直到男人主动将她揽在怀里，那种从未有过的暖意让何氏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听着男人胸口砰砰直跳的声音，却又是无时无刻的提醒她，这是真的。
安心的躺在男人怀里，这一夜，是何氏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翌日，一大早，老中头就被赵灵儿引路请到了老杨家。
待老中头给何氏把完脉之后，老中头才一脸欣喜，对着杨乾永夫妇拱手道贺“恭喜恭喜，你们要抱孙
子了。”
钱氏前一秒还垮着张脸，埋怨何氏是个只会花银子出去的女人，这一刻听见老中头对自己道贺，难以接受这样的惊喜，片刻都没反应过来。
倒是杨乾永揽在她肩膀上，这才唤醒了她。
“当真”钱氏又惊又喜的问道。
见老中头捋着花白胡须直点头，钱氏这才在口头上念叨个不停“感谢观世音菩萨，老杨家终于有后了。”
看到婆婆如此惊喜，何氏以为这个她精心期盼的孩子到来，是她苦日子到头，正高兴着，却看着钱氏又抓着老中头问“可能把出是男是女”
她记得当初婆婆有提到过，说老中头很厉害，哪怕只是把把喜脉，就能断定怀的是男是女。
钱氏当初怀的两个儿子，皆是找的老中头，产下的杨玉武两兄弟，都印证了老中头的认定。
半倚靠在床头的何氏微微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被褥，竖着耳朵想听老中头的回答。
可屋外，半天也没传来老中头的声音。
一直守在床边的杨玉武握着她的双手，察觉到她手一片冰冷，面色苍白，以为是她又不舒服，正欲起身
去叫老中头进来看看，就听何氏说“我没事。”
杨玉武重新坐回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
昨夜他辗转反侧，心里念的是另一个女人，可脑子里却又不得不浮现出何氏的身影来。
到底是愧对她太多，杨玉武虽不舍斩断情丝，可作为一个已成家立业的男人，不得不对已嫁他多时的何氏负责。
至于对白冰心最后的念想，只能无奈的任由它随风飘散吧。
老中头终是没告诉钱氏，何氏这肚子里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夫妇俩将老中头送走之后，钱氏念在何氏总算能替老杨家传宗接代的份上，也没再忍心给脸色。
欲要收拾东西回镇上的白冰心两人得此消息，忙赶来慰问。
随行的还有赵氏姐妹。
姐妹俩在走廊处就看见了走在前面的夫妇两人。
想起杨玉虎的模样，赵清儿又忍不住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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