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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体犯罪
芷烟咬着下唇不说话，一旁的孙半兰急了“芷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教司想问的问题某可以回答你，当晚在芷娘房中弹琵琶的人，是一个对此曲不太熟悉的人，那人就是彤娘。”
刘耿在孙半兰惊诧不已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道“这是一次团体犯罪，彤娘和姵娘在八天前的那一晚不仅要演自己，还要演苏怀和芷烟两人。”
“两个人演四个人”欧阳延也有些懵“她们几人确实没有重复的时间段，但是”
“府尹还记得稚娘是怎么死的么”刘耿问道。
“撑死。”欧阳延用了一种大家都能听懂的方法讲明了稚娘的死因。
他当然记得，他想忘都忘不掉啊
“对，撑死和别的死因不同，要让一个人吃东西吃到撑死，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至少也需要一个时辰。”
“稚娘死于亥时到寅时之间，只要在这段时间里，她们四人能证明自己在乐坊出现过，即便时间不长，也足以给四人一个不在场的借口。”
“可是，她们四人里出现时间最短的是姵娘啊。”魏凌也发问了。
“不错，姵娘一直待在房中，只在亥时初出来透了透气，在乐坊里走了一圈。”
“对吗姵娘。”刘耿的目光幽幽地扫向姵娘。
姵娘不得不站出来，点了点头“是。”
“我刚刚还说过，你这秦淮乐坊里人才颇多啊，”刘耿这次问的是孙半兰“我想这乐坊里会跳舞的琵琶女，不知稚娘一个吧”
孙半兰抖了抖，非常不情愿地说道“姵姵娘也会跳些舞，毕竟我这小乐坊人不多，所以”
“所以一个顶两个用，也是常理。”刘耿将孙半兰的话补全了“习武之人和习舞之人是相通的，他们的身法、步伐、姿态都与常人不同。”
“我看姵娘的身段和脚步，想必也是个练舞练了许久的人了。”
刘耿看着欧阳延一脸“还是没懂”的表情，继续解释道“当天在舞台上和彤娘合作的不是苏怀，是姵娘。”
“姵娘的个子不像苏怀那般高挑，为了掩饰这一点，她们才要把舞台布置成这个样子。”
“我懂了，光影可以改变人的身高”魏凌还是比欧阳延聪明些，马上想到了其中精髓。
刘耿点点头“不错，苏怀和姵娘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当晚表演时画上浓妆，又是在水晶帘后跳舞，光影绰绰，想必没人能真切地看清舞姬的脸。”
“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身高，所以在帷幕四角点上灯烛，只要调到适合的角度，人的身影打在墙上、帘幕上的身高就会让人产生一种被拉长的错觉。”
“这个舞台的设计用在姵娘上一定是刚好的，她的身影刚好可以打在这水晶帘上，比往常要高挑。”
“适合姵娘，所以并不适合苏怀，她的个子太高，所以影子都投在在水晶帘之外了，看得人有些眼晕。”
刘耿这一句才让欧阳延反应过来，刚才他就觉得这
舞蹈哪里欠缺了些，原来不是苏怀跳得不好，而是这舞台不适合她。
“所以当天和彤娘在这里表演的舞姬就是原本应该一直待在自己房中的姵娘，姵娘跳完舞后再去溜达，刚好可以给自己和苏怀做不在场证明。”欧阳延也想通了这点。
“嗯。”刘耿看向彤娘“至于你，在戌时末表演完后就马上回了房间，只不过回的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芷娘的房间。”
“当天晚上的歌舞表演本就热闹，后院如何本就没有多少人在意，当歌舞散去舞台不是唯一吸引人注意力的地方了，后院的琵琶声自然就能让人听见了。”
“戌时末之后有人听见芷烟房间里传来的琵琶声，而且芷烟又一直没有出现过，自然会让人觉得她一直在房中练琵琶。”
“不过彤娘不像芷烟一样早已将此曲练习得无比熟稔，所以弹得生涩，应当和今日芷烟的表现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刘耿看向孙半兰，只见孙半兰一脸呆滞，但眼中满是愕然，想必她也已经想到了，这不是同
一个人弹出来的琵琶曲。
“最重要的此间情感这不是练几天就能练得一模一样的。”刘耿已经说的差不多了“然后当晚根本不在乐坊的芷烟和苏怀，就将稚娘哄骗出门。”
“我之前说过，要一个人撑死不是那么简单的，哪怕只是一个娇弱的娘子，也不是一个人就能控制得了的。”
“所以当晚和稚娘在一起的，至少也得有两个人，一个人控制住她，一个人威逼她吃那些她根本就吃不下的东西。”
刘耿的目光扫了一圈这四个明明都光彩夺目的女子“稚娘要跳舞，身材纤瘦，想必平常就吃的不多。她一直被人架着匕首吃东西，大概一个时辰就足以将胃撑破，挤压心肺致死。”
“芷烟爱慕之人心中只有稚娘，苏怀一生都在跳舞却被稚娘轻易就抢过了风头，你们两人都是因妒成恨。”
“至于彤娘和姵娘，你二人本就不是最出彩的，反正不需要你们亲自去杀人就能除掉一个劲敌，自然乐
得做一个帮凶。”
“稚娘是你们四个人心中恶意的牺牲品。”刘耿的语气里有一丝丝惆怅“可你们想过没有，需要用自己的心去演绎的舞乐，在生出合谋杀死一个人的恶意之后，还能再继续表露出让人感同身受的美好情感么”
彤娘和姵娘都低声啜泣起来，苏怀和芷烟都没有流泪，可她们惨白的脸都透露了两人的心绪。
现在悔恨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是在何处谋害稚娘的”刘耿终于问道最后这个问题了。
苏怀站出来答道“后院柴房。”
刘耿领着魏凌去了后院柴房，这个柴房是一个独立的房间，堆放着柴草等许多杂物。
“这里位置够偏僻的，就算要呼救也很难被人听到。”魏凌说道。
“她应该无法呼救，毕竟被两个人控制着，只要自己的生命一直攥在别人手里，想要找到呼救的机会很难，她可能只要发出稍微大一点的动静，就会被她们
两人直接杀死。”
刘耿侧头看了一眼那灯火璀璨的远处“何况当时舞乐喧天，不会有人注意到在这个离最热闹的场所不远的小房间里，有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在慢慢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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