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其他小说 > 秋焰 > 第21章 我在(7)

第21章 我在(7)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受了伤, 饭更要吃得好,今天时间来不及, 施索打算明天给舍严炖鸽子汤。但她厨艺有限,从没试过自己炖鸽子,吃着饭,她顺便百度了一下。

    饭菜打包回来还温,这会儿渐渐有点凉了, 舍严说“我把菜热一热”

    “不用。”施索咬着筷子,眼盯手机回答。

    “那你就先吃饭,吃完再查。”舍严把盒饭往她面前推, 又把她手腕按下来, 说,“其实我不用吃鸽子。”

    “你不懂。”施索从善如流地放下手机,夹起一筷子饭, 边吃边说,“你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身上动了刀, 一定要吃鸽子汤。”

    “鸡鸭鱼也能补。”舍严说。

    “完全不一样,鸽子汤能愈合刀疤。”施索道。

    舍严没听过这种说法, 施索说“我奶奶说的。”

    舍严问“你动过手术”

    “当然没,我身体器官健康的不得了, 连盲肠都好好的, 不过我以前磕伤过。”施索放下筷子, 曲起一条腿踩在沙发上, 拍拍自己膝盖说,“能看出什么吗”

    她今天照旧穿牛仔短裤,一条长腿白皙无暇,膝盖圆滚滚的。

    舍严看了看,摇头。

    施索又去抬另一条腿。刚才抬的腿靠着舍严这边,这会儿抬的腿在另一边,她干脆一扭,盘坐在沙发上,曲着腿又让舍严看“这个呢”

    舍严再次去看她膝盖。

    这回观察得有点久,他眼皮垂着,睫毛像两把小刷子,近在咫尺,让人看得手痒,想去拨一拨。施索心说真够长,不知道现在这上面能不能放下三根牙签。

    以前有一回她心血来潮,抓住他要往他睫毛上放牙签,他也不反抗,乖乖坐着任由她摆弄。

    前面两根牙签放成功了,她连拍照都来不及,紧跟着马上放第三根,可惜小舍严不争气,呼吸频率突然改变,别说放第三根,前两根牙签一下子就掉了。

    后来她要求重来,小孩却死活都不肯听她的了。

    遗憾了好些年啊

    “我想往你睫毛上放牙签。”施索突然说。

    舍严抬眸,沉默了两秒道“这里没牙签。”也不奇怪施索一会儿一个天马行空。

    “好可惜。”

    舍严指了下她的膝盖“你还没说这个。”

    “还是没看出来吧”施索骄傲,“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前后两天,接连摔了两个大跟头。第一天摔伤了右膝盖,你相信女人的第六感吗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发现膝盖破了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是两边不对称了,不知道左边什么时候摔一下。”

    “所以,你故意再摔一次”

    “都说了是我第六感,怎么可能是故意,我傻啊。”

    也不是做不出来,舍严闭嘴。

    “第二天我真的在学校里又摔了一跤,两只膝盖难兄难弟,可丑了。摔得有些严重,校医说我会留疤,外面医院医生也说十有要留疤,我奶奶后来给我连续炖了一个礼拜的鸽子汤”施索拍拍自己两只膝盖,“这就是成果。”

    舍严含笑“嗯。”顿了顿,又看向施索,“你有时间炖汤”

    “明天早点回来。”

    “如果有约会就不用帮我炖了。”

    “有什么约会”

    “相亲。”舍严说,“方老师万一帮你另外定下时间。”

    “没这么快吧反正我明天一定早点回来帮你炖。”

    “那你这几天都别答应方老师了。”

    “啊”

    舍严道“你说你奶奶给你连炖了一周,”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臂,“我的伤口比较大。”

    施索点着头,理所当然道“你听我的就好,放心吧,你伤口拆线前我天天给你进补。”又警告,“还有你怎么老提我相亲这个事,别再说了啊,你就当完全不知道。”

    “好。”舍严应下。

    施索说到做到,她向鱼妹打听哪里能买到新鲜的鸽子,鱼妹在她的吃播群里问了一声,立刻有人说能当天现宰,送货到家。

    施索马上下定,让对方每天送一只到公寓。

    之前施索做饭,舍严都会帮她准备好全部配料,让她只需要负责往锅里倒油,锅铲翻翻,加点调料就行。这回舍严彻底当起病号,万事不插手,全由施索一个人来。

    连续两天后,施索想让舍严试着自己炖。炖汤一点都不难,方老师白天还找到她说那位优质男想跟她另约时间,她其实也想去看看。

    但舍严白天照旧勤勤恳恳工作,下班后人就累得不行,回到家就成甩手掌柜,也根本不知道怎么炖鸽子汤。

    更何况他还要去医院换纱布,她得当司机。

    施索很久没这么忙了,不是忙工作,而是忙生活。但幸好生活不是重担,她也很享受舍严的温顺,让他坐就坐,让他躺就躺,喂他什么他都张嘴。

    施索劳心劳力地载舍严去医院,回程途中又跟他聊起工作,才说到九点新闻要选专题来做的事,施索的手机响了。

    响的是私人号,不是电话,是微信语音通话,看见对方名字,施索诧异。

    开着车,通话直接外放,施索接通说“赵姮姐”

    “开开,有没有打扰到你”

    赵姮声音温柔,施索笑着回“没有,我在开车。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我来黎州出差,顺便受人所托。”

    施索抿唇“哦,又是我爸他们”

    “嗯,对。”

    “你已经到黎州了吗”

    “前两天就到了,忙完工作我才给你打电话。”

    “晚饭吃了吗”施索道,“我请你吃饭吧。”

    她和舍严都没吃饭,索性也把舍严一道带去了,反正舍严和赵姮也认识。

    说来世界确实小,赵姮比她大十多岁,两人的圈子不该有交集,但她第一次见到赵姮,是在佳宝舅舅家开的那家小饭店,赵姮是饭店常客,那天她特意带她闺蜜来光顾。

    赵姮的闺蜜,就是她的后妈。

    祸不及无辜,她讨厌她后妈,但不讨厌赵姮,因为佳宝的关系在,她和赵姮还渐渐熟悉了起来。

    更甚至她来黎州后见到赵姮的次数比见到佳宝的次数还多,因为赵姮每年总有一两次要来这里出差。

    去年也是,赵姮出差的同时被请来当说客,但这位说客只是传达了她爸的话,说她奶奶忌日到了,让她一定要回家,接下来赵姮就跟她聊起其他,没有苦口婆心多管闲事,施索反而更喜欢她几分。

    到了地方,赵姮已经等在座位,竟然比她先到。

    “等多久了”施索走近问。

    “没几分钟。”赵姮视线转向施索身边。

    “这是舍严,”施索拉过舍严,问赵姮,“还认得出他吗”

    “当然,”赵姮失笑,“我记性还没这么差。”

    舍严点了点头,跟她不熟,他没叫人。

    落座点菜,施索开门见山说“未免让我家这点破事影响到我们的交情,我丑话先说在前,我不回去。”

    “这些年,你一次都没回去拜祭过你奶奶吧”赵姮问。

    “我在这里自己也可以拜,不用非得回去上坟,他们要是说奶奶在那里,只有回去拜祭才算数,那就问问他们为什么把奶奶关在那儿,怎么证明奶奶就不在我这儿了”

    施索向来不信这个,人都离开现世了,如果真有魂在,哪不能去又或者说,她在哪边烧香,奶奶不能感受到

    赵姮笑笑“行了,我斗不过你这张嘴。”她把边上一个纸袋拿上桌,推到施索面前,“那这点东西你收下,别回头就给扔了。”

    施索打开袋子一看,是月饼和蛋黄酥,快中秋了。

    “买的还是做的”施索问。

    “你后妈做的。”赵姮学施索说话。

    “她做的你还不让我扔”

    “那她是我闺蜜,你说你跟她两个人,谁跟我亲”赵姮反问。

    施索说“你什么都好,就是交朋友没眼光。”

    “你也是我朋友。”

    “你也就这点眼光能挽回一下形象。”

    赵姮被逗笑“你怎么还这么可爱,长不大似的。”

    “我当你这是夸奖了。”施索把袋子放到一旁。

    两人不再聊这些,菜上齐,边吃边说其他,赵姮自然问到舍严,舍严不主动开口,施索当他发言人,说他现在跟她成了同事。

    赵姮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当年见到他,他才这么点小。”

    舍严这时才看向她,主动跟她说话“那个时候我已经十六。”

    “是吗,”赵姮也不说他那时看起来像十三四,只道,“男孩子变化真大。”

    又问“你的手臂是怎么了”

    施索帮舍严回答“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伤口特别深,还缝了好几针,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树枝能划成这样”赵姮惊讶了一下,又道,“我给你报几种药膏,你可以去买来试试,对伤口愈合很有效。我老公以前工作的时候经常受伤,我一直给他用这些。”

    施索喜欢赵姮这个人,还有一点就是她对婚姻的选择让人无比叹服。

    赵姮当年是个都市白领,漂亮,气质绝佳,她的丈夫却是个普普通通的外来装修工。虽然她如今苦尽甘来,儿女双全,丈夫也算事业有成,但施索无法想象她当年选择一名装修工时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的。

    施索知道自己就是个俗人。婚姻要门当户对,男女双方三观相合,家庭背景相当,自身条件也相配,这样才能少些鸡零狗碎,相对长久。

    不像她的亲爸亲妈,三观不合一拍两散,也不像她亲爸和后妈,年龄差一大截,阅历不同,生活态度也不同,还有她这个拖油瓶成天搅和。

    所以她要恋爱结婚,一定要找三观相合,年龄相仿,条件相当的。

    施索记下药膏名字,吃完饭,和赵姮一起走出餐厅,问赵姮要去哪,她开车送她。

    赵姮说不用,她要散散步,想了想又说“你爸这次本来是要自己过来的。”

    “哦,然后呢”

    “家里两个小的换季感冒发烧,他才没法过来。”

    “知道了。”施索回。

    赵姮也没再多说。

    回去的路上,施索先找药店配药,药房隔壁有家蹦床馆,她拉住舍严说要进去玩。

    进去后她先在蹦床上撒了一会儿野,又跑过去跳海绵池,从高处往下坠,她在教练指导下还尝试着翻跟头。

    舍严有伤没法玩,他一直站在海绵池外望着施索。海绵池被人跳得多了,中间那块区域的海绵渐渐被挤到四周。舍严看了一会儿,发现池底变薄。缺少海绵,跳下来会有危险,工作人员也不去补充。

    舍严没让施索离开,他走进池子里,把四周海绵往中间区域扔。

    施索站在跳台上往下看,问舍严在干什么,舍严说“中间空了。”

    施索这才发现被她忽视的危险,她又跳了几次,舍严一直在帮她填充跳台下方的海绵。

    回到公寓,后遗症才出现,施索腰酸背疼,鸽子汤还没炖,她先把汤炖上,然后往按摩椅上一坐,叮嘱舍严“水开了转小火。”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舍严帮她盖上毯子,看了眼从餐馆带回的装着月饼和蛋黄酥的纸袋,他把袋子拎起,走到公寓外,直接扔进垃圾箱。

    第二天施索才想起纸袋,找不到袋子,她也不太在意,随口问舍严有没有看见,舍严摇头。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邱冰冰派给施索的选题在县城,施索不想跑这么远,邱冰冰这回铁面无私,坚决不再给她开后门,施索只能带着摄像前往崇临县。

    到了县里某镇,她才想起这里有间康友宝所说的很灵验的寺庙,她打算做完采访就找过去。

    采访对象是一位向媒体求助的妇女,妇女的孩子生病,没钱医治,丈夫又是个赌鬼,根本不管她们。

    妇女境况可怜,听着这熟悉的桥段,施索却提不起劲,她敷衍地把采访任务完成,就跟司机和摄像说想去这里的一间寺庙转转。

    摄像也有兴趣,他想为老婆和没出生的孩子祈福。

    寺庙位置在半山腰,采访车刚停下,摄像突然接到医院电话,才听一句,他就跳了起来“什么”

    施索吓一跳。

    摄像挂断电话就往车里冲,朝她和司机喊“我老婆难产,我要马上回去”

    施索立刻准备上车,屁股刚挨到坐垫,她又走了下来,说“你们先回,到都到了,我想上完香。”

    “那你怎么回去”司机问。

    施索说“到处都是车,不怕回不去。”

    摄像和司机顾不上她,车子很快没影了。

    台阶造得崎岖,高高低低路又窄,施索爬到半山腰,花了大约八九分钟。

    非年非节,庙里没什么香客,她先问庙中师父怎么点长明灯,为奶奶点上一盏灯,又跪在蒲团上和奶奶聊了许久,然后她才为自己求了道平安符。

    施索向老师父确认好几遍“能去晦气吧我最近特别倒霉,能去晦气才行。”

    老师父直点头。

    施索想了想,又替摄像大哥的老婆求了一枚。

    离开的时候下起雨,施索包里有把五折小伞,但雨势太大,小伞估计不太能挡,她又回庙里躲了一会儿,后来见大雨没完没了,她才撑开小伞走下山。

    这里没高铁站,只有回黎州市的客运车,施索提前叫了滴滴,但直到走下山,都还没司机接单。

    她一边等接单,一边查寻线路,发现这附近还有个公交站,她往公交站台走。路上她一脚踩进水坑,右脚球鞋全湿了,水渗进袜子里,脚立刻难受起来。

    她加快步伐走到站台,一看才知道这里只有一路车,一个半小时才一趟。

    施索只能继续等滴滴。

    荒郊野外,人烟稀少,又狂风大雨,她突然瘆得慌,使劲搓了搓手臂。

    十分钟、半个小时、四十分钟,还是没车。

    再这样下去,天都快黑了,施索先给舍严发了条微信,告诉他今天回去晚,让他自己把鸽子汤炖了。

    昨天她在按摩椅上一觉睡醒,舍严先盛了一碗汤给她,她睡一觉的功夫他就自学会了,今天可以让他自力更生。

    舍严很快回复微信,问她有什么事要忙,施索回复说她被滞留在荒郊野外了。

    舍严电话打了过来。

    “喂”喉咙有些酸胀,施索清清嗓子。

    “怎么会一个人在那”舍严问。

    施索把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舍严问“你那边在下雨”

    “嗯,超大雨。”

    “你在室外”

    “嗯。”

    “等车等多久了”

    施索估算“现在大概有五十分钟了。”

    “发个定位给我。”

    “干嘛”

    “我过来接你。”

    “不用,这么远你怎么过来。”

    “我刚提了车。”舍严教她,“你继续等车,等到车了,五点半前要是能赶到汽车站你就去,我查了下,回黎州的末班车是五点半。要是赶不及,你就在镇中心下,找家店吃点东西。如果你那个位置一直没车,你哪都别走,等着我过来。”

    施索觉得这里总能等到车,没必要让舍严浪费时间白跑一趟,她这些话没来得及出口,舍严就说了这么一长串,她第一次插不上他的话。

    “听见了吗”舍严问。

    “嗯。”

    “你充电宝带没带”

    “没。”

    “手机现在少用,等我到了再跟你联络。”

    “哦。”

    “你先把定位发给我。”

    她张了张嘴,最后道“你车开慢点。”

    挂断电话,她继续等。包里有水,但没吃的,喝了几口水,她盯着地面发呆。

    这里路况很差,到处都是坑坑洼洼,雨水已经积起一潭又一潭,接连落下的雨珠像狂欢,在水坑上蹦蹦跳跳。

    她记得她刚来黎州的时候,有一回和亲妈约了逛街,才逛一会儿,宁茹久就哭着打来电话说她回不去了。

    宁茹久那时才十六岁,周末和朋友去外省玩,跟朋友吵架,被丢在了酒店里。

    宁茹久有手机有钱,酒店也在市中心,但施爱月接到电话后还是驱车赶了过去,整整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她刚才其实有一瞬间想给施爱月打电话,但理智及时叫停她。

    施索等到昏昏欲睡也没等到公交和滴滴,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在半明半暗中看见一道人影向她跑来。

    人影没撑伞,又高又大,只身破开这一道道的雨幕。

    “你总算来了,我脚都快冻残了。”施索从恍神中醒来,随便找了一句话。

    舍严微微喘着气“前面山路塌方,路被堵了,车全都进不来。”

    “难怪”

    舍严突然蹲下,握住施索小腿,施索缩了缩“干”

    “我车停在那边,要走过去。”舍严掰下她的鞋子,再将她袜子一脱,用力搓了搓她的脚,接着把脚搁在他大腿上,又去脱她另一只,摸了摸,另一只脚袜子没湿。

    他抬头看了眼,施索傻愣愣地望着他,他又低头帮她把干脚的那只鞋子穿回,然后又搓了搓那只湿的,两手裹了一会儿,确定回血了,他才说“我鞋子太大,你不合脚,我背你过去。”

    “不用。”施索把脚抽回来,弯腰穿鞋子,头顶心对着他,说“我哪有那么娇气。”

    舍严没再说。

    距离不算短,一路过去也没路灯,手机照明不清不楚,施索走得慢,雨伞让舍严拿,小伞撑不住两个人,舍严一直被淋。她问“怎么不带把伞”

    舍严说“黎州没下雨,没来得及找。”

    “哦。”施索踩到了一脚烂泥,鞋子差点陷进泥里。

    “拿着。”舍严把伞给她。

    施索接过。

    “我背你。”舍严上前,背朝着她。

    施索看了眼舍严依旧绑着纱布的手臂,这回没再拒绝,她爬上舍严后背。

    两只大掌穿过她膝盖后侧,她将小伞遮到舍严头顶。

    紊乱的心跳平静了下来,她舒服地趴在舍严不知何时变得宽大坚硬的后背上。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