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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新婚燕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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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折腾了一宿,第二日自然睡到天光大亮。

    薛亭晚缓缓睁开眼, 一脸迷蒙地望着头顶的大红姣纱帐, 缓了半晌, 才回忆起昨夜浴池里的情形。

    昨晚二人俱是情动,彻夜荒唐, 薛亭晚略一回想,便面色羞赧,耳根绯红, 正欲直起身子,不料浑身酸软无力, 压根动弹不得。

    身侧男人微动,长臂一伸, 将美人儿揽入怀中。

    美人儿猝不及防, 双手下意识环上男人的劲腰,一副投怀送抱的模样。

    两人共盖一床被衾,肌肤相贴,亲密无间, 男人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微垂了眼眸,低低开口, “阿晚,身子可还好”

    这声音低沉喑哑, 响在薛亭晚的耳畔, 叫她一阵心肝儿颤, 当即想起来昨夜两人合欢,男人的种种戏弄和欺负。

    嗅着男人身上的淡淡松香味,薛亭晚桃腮微红,抬了一双杏眸,望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莫名泛上几分委屈来,软了嗓子道,“昨夜淳郎那般折磨我,我自然是受了大罪,眼下身子酸软的动也动不得。”

    裴勍听了这绵软的撒娇,心头乍起波澜,当即吻了下粉唇。

    薛亭晚粉颊一红,忙拉住男人的大掌,羞恼道,“大早上的,淳郎便这般孟浪”

    说罢,她伸了小手儿,在男人胸膛推了推,“淳郎不是要晨起练剑处理公务么如今都日晒三竿了,还是快些起身吧”

    以往多年,裴勍日日晨起练剑处理公务,倒也不觉得索然无味,然而昨晚一夜翻云覆雨,方知温柔乡乃是英雄冢,尝过情事的个中缱绻滋味,想要回到以前那般清心寡欲,谈何容易

    裴勍低笑一声,握了玉手摁在自己心口,“昨晚弄得阿晚不舒服么竟是这么快便想把为夫推下床”

    薛亭晚听了这等戏谑之言,恼的挥起粉拳,在男人胸膛轻轻砸了下。

    玉手之下,肌肉触感坚实,裴勍承受着这等捶打,不痛也不痒,扬唇一笑,山眉水眼都舒展了开。

    那一张俊脸上风华大盛,似是藏着月华千重,繁星万漪,叫薛亭晚爱也不是,怒也不是。

    两人在红纱帐中腻了半晌,裴勍才抱着美人儿起了身,两人去浴池里好生沐浴了一番,才叫了丫鬟婆子入内伺候。

    内帐中一室浓香,丫鬟婆子皆是低眉敛目,不用问,便知道昨夜二位主子是如何恩爱非常。

    昨夜,侍书和入画二位大丫鬟在屋外守夜,听了一晚上的墙角,此时皆是耳尖泛红,不敢抬头看自家小姐和姑爷一眼。

    余妈妈对昨夜正房里的荒唐情形早有耳闻,此时入了内室,见薛亭晚眼下一片青色,心中对裴勍顿生不满,可念起二人毕竟是新婚小夫妻,在闺阁之事上失了分寸也是情理之中,这才勉强压下了数落新姑爷的念头。

    裴勍没有通房丫头,平日里梳头穿衣,皆是燕妈妈和小厮近身服侍,如今薛亭晚这位嫡妻在侧,贴身服侍夫君的事情,自然要亲力亲为。

    男人身量挺拔,宽肩窄腰,只穿了身雪白的亵衣立在哪儿,他生的面如冠玉,眉目英挺,一双眸子噙了情意款款,冲美人儿张开了有力的双臂。

    仿佛是在无声地邀请她入怀。

    薛亭晚粉面含春,迈着莲步上前,服侍着男人穿了件月白色斜襟长衫,又着了件羽落纱的水蓝色对襟广袖大衫。

    不料,这衣裳好穿,腰带却不好系。

    薛亭晚自小有县主封号傍身,平日里起居出行,皆是丫鬟婆子前呼后拥,压根没干过这等服侍人穿衣的活儿,此时对着男人窄腰上的系带犯了难,一双纤纤玉手翻飞了半天,额上薄汗都出了一层,也没系出个像样的如意结来。

    美人儿一头乌发披散于肩头,巴掌大的小脸如牛乳般莹白,竟是一丝瑕疵也无,眉如远山,不画而黛,朱唇如漆,不点而红,整个人如同雨后娇花,一颦一笑里,藏有万种风情。

    裴勍垂眸看了美人儿一会儿,终是忍不住握上细腰将人揽入怀中,在那樱唇上重重吻了几下,然后伸了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带着那双玉手,手把手地系了个工工整整的同心结,末了,还哑声问道,“阿晚,记住怎么系了么”

    薛亭晚被他吻得贝齿微张,吐气如兰,正攀着男人的衣襟上气不接下气,听闻此言,当即咬了粉唇,软了嗓子应了,“唔,记住了。”

    两人这番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屋中丫鬟婆子早已经退下了大半,只剩下一些心腹之人留在屋中伺候,此时皆是低垂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儿,一点儿不敢往两位主子身上乱看。

    裴勍听了美人儿的嘤嘤应答,唇边逸出一抹笑来,将怀中之人拦腰抱起,放在红漆描金的梳妆台前,才大踏步去了外间。

    方才被男人吻得七荤八素,薛亭晚坐于铜镜之前,勉强攀着桌角坐直了身子,望着镜子里自己滚烫绯红的脸颊,心头溢满了蜜意柔情。

    薛亭晚梳妆打扮停当,和男人一同用了早膳,又去和邵老太太请了安,才带着一行丫鬟婆子去了兰雪堂。

    裴国公府家产颇丰,门类极多,昨日,薛亭晚伏案看了整整一天,才勉强看完了地产庄子和古玩字画的账本,还剩下些铺面的账本没看完,准备今日一并看完了,日后打理起铺子来,也好做到有备无患。

    薛亭晚落座于花梨木的靠椅上,刚捧着茶盏喝了口碧螺春,燕妈妈便带着两个仆妇挑了帘子入内,搬上来一摞账本,立于下首,肃手道,“秉主母,这是国公府名下京城地界的九十六所铺子的账目。”

    薛亭晚点了头,又听燕妈妈道,“自打老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去了后,府中一应内务无人打理,好在名下庄子铺子的管事儿们大多忠心自律,虽无人查账,诸多产业倒也运转如常。这些铺子店面的总账目悉数存放在国公府的库房中,只是因多年未曾打开库房,许多钥匙堆放在一处,有一间专门用来放账本的库房的钥匙找不到了。老身特地和主母告罪一声丫鬟小厮们正在找寻这把钥匙,劳烦主母先查阅这些铺面的账本。”

    薛亭晚听到“一间专门用来放账本的库房”,不禁咋舌到底是什么铺子,账本竟如此之多,要占用一整个库房才能堆放完毕

    薛亭晚心中好奇非常,奈何端着主母的端庄典雅架子,也不好意思打破砂锅问到底,只微微一笑,温婉开口道,“那便等找到钥匙再说罢。我先看着这些账本,倒也不急。辛苦妈妈了。”

    燕妈妈见薛亭晚说话和气又有分寸,心中暗暗对这位新主母点了头,躬身行礼退去,不料刚转身,正好和进门儿的余妈妈走了个对脸儿。

    余妈妈冲燕妈妈笑着点了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继而领着身后的管事儿上前,附到耳旁和薛亭晚耳语了一番。

    薛亭晚听了余妈妈的话,当即脸色微变,秀气的远山眉也微蹙起来。

    这些日子薛亭晚忙着准备出嫁的诸多事宜,对手下的几个铺子和酒楼疏于打理,才过了短短数日,竟是生出了一番祸端。

    “年节期间,咱们焕容斋的口脂、脂粉供不应求,小的们忙着进货补货,一时疏忽大意,叫有心之人得了逞有人仿照咱们焕容斋,生产出一批假冒的口脂和脂粉,以咱们店中价格的一半出售,已经在市面上流通多日,这几天,接连有顾客上门询问“焕容斋的脂粉是否降了价”,小人这才察觉出了端倪叫店中伙计去细细一查,果然发现有人以假充真,伪造咱们焕容斋的口脂和脂粉”

    焕容斋管事儿立于下首,咬牙切齿道,“因着县主打理有方,咱们焕容斋的生意蒸蒸日上,年前又开了焕容斋食铺,依着县主的点子,将点心和脂粉组合起来一起出售,使得外敷内用的观念深入人心,顾客们纷纷抢购,如此两店强强联手,生意更加红火。没成想,福兮祸之所倚,咱们焕容斋的生意挡了同行的路,别的水粉铺子们眼红咱们焕容斋许久,早就看咱们不顺眼了如此背后使阴招,假冒伪造,既赚了暴利,又坏了砸了咱们焕容斋的招牌,可谓是一箭双雕,卑鄙至极”

    薛亭晚闻言,惊怒交加,不禁一阵火大。

    她辛辛苦苦研制的新品,挑灯苦读从古籍里寻来的古方,亲自试色选出来的口脂颜色如此种种,耗费了她大量的心血,如今,竟是一朝被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偷拿了去,仿制出那些假冒伪劣产品,妄图将焕容斋的名声毁于一旦,妄图将顾客对焕容斋的信任付之一炬

    薛亭晚合上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拍,冷声道,“是什么时候发现假货横行之事的”

    “乃是三日之前发现的。因着当时县主大婚在即,小的思前想后,怕这档子腌臜事耽误了县主大喜的心情,这才没有及时上报。”

    那管事儿自知有错,当即伏地道,“小的有罪,请县主责罚。”

    薛亭晚听了管事儿自行瞒下不报的事儿,被气得不轻,奈何这管事儿也确实为着自己着想若是她大婚前得知这令人恼怒之事,只怕连成婚的心思都没有了

    再者,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追究管事儿掩下不报的责任,而是想出惩治假货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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