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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 赵曦月并不认为自己同赵曦云之间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恨。即便不是一母同胎,但总归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亲姐妹。赵曦云幼时对自己虽多有欺负,但从现在的赵曦月看来, 那些小打小闹仿佛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模模糊糊地记不真切。
后来二人最深的矛盾, 还是她当年当着皇后的面,戳穿了赵曦云那点不为人道的小心思。事后皇后是如何看待赵曦云的, 她并不知晓, 却从这几年凤栖宫素日里鲜有访客一事中略能窥得一二。
或许从那时起,赵曦云便彻底将所有的错处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尤其在武令哲朝秦暮楚的事被勘破后, 依着她如今的性子,只怕也是觉得那是因为自己害她失去了更换亲事的机会。
思及此处, 赵曦月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当年她确实不曾想到武令哲私底下会如此不堪。但若说再来一遭, 她大概还是不会由着赵曦云的性子胡来。
正想着, 凤栖宫里当值的姑姑已去而又返, 恭声道“娘娘身体不适, 不宜见客,还请殿下改日再来。”
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赵曦月垂了眼睑,低声道“本宫知道母后不愿见我, 可四皇姐自幼在母后膝下承欢, 还请母后念着旧情,劝她一二。”
姑姑犹疑了片刻,道了一句请殿下稍后,又匆匆退了进去。
“怎的也不请殿下进屋候着,哪有这大热的天让殿下站在廊下等回话的道理”随着赵曦月一道过来的青佩见状压着声音嘀咕了一句。
赵曦月勾了勾嘴角, 不轻不重地笑道“这话传到行露耳朵里,你怕是又得吃她一番教训。”
青佩缩了缩脑袋,自知方才的话有些没了规矩,便也不再多说。
好在这次皇后娘娘并没有让她等太久,不稍时,进去回话的姑姑又一次站到了赵曦月的跟前,福身道“娘娘召见,殿下请随奴婢进来。”
赵曦月微微颔首,跟着引路的姑姑进了凤栖宫的大门。
只是在跨过门槛的那一刻,到底有几分恍惚,时至今日,她竟然已经记不太清上次跨过这门槛之时,自己是怎样的心境了。
这一两年里皇后娘娘一向深居简出,连着手上管理六宫的事都移交给了贤贵妃,为此还叫二皇子在朝中的声望都高了一节。听闻镇国公府的老夫人上了几次进宫的折子,也都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就连在宫里的柳妃都难得见她一面。
这么想想,今日她能跨过这门槛,也是难能可贵的事了。
屋里的香熏得很重,叫人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进了座佛寺,就连耳边都是一声声规律的木鱼敲击声,走得近了,还隐约能听见珠串拨动时的撞击声。
再走近一点,便又多了喃喃地诵经声了。
引路姑姑轻手轻脚地走上前,低声同那盘坐在蒲团上诵经的人道“娘娘,康乐公主到了。”
木鱼声停了一瞬,随即又不轻不重地响了起来。
赵曦月在心底叹气,自己同这位母后之间的隔阂,于她而言,属实太过莫名其妙了。
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上前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诵经声戛然而止,皇后清冷而疏远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既没有看座,也没有叫免礼,言外之意差不多应该是“说完了赶紧走”吧。
行过了礼,赵曦月也不客气,径自道“四皇姐如今转不过弯来,还请母后出面劝说一二。”
“赵曦云如何,自有她母妃去管,柳妃管不过来,还有她的父皇,与本宫何干”皇后娘娘的目光直直地望了过来,仿佛要将她心底的想法尽数看穿,“她自幼欺侮你,落得如此田地亦是咎由自取,你为什么要帮她”
赵曦月笑了起来“若真是咎由自取,母后便不会让我进来了。”四目相对,她的目光之中尽是坦诚,“四皇姐会这样纠结,母后当真觉得与己无关”
“婚事是她自己选的,日子是她自己过的,她不是这宫里唯一一个嫁出去的公主,却是唯一一个闹出如此笑话的公主,那便是她的本性,自然与本宫无关。”
皇后垂下眼睑,避开了赵曦月的目光,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手中的佛珠,口中却还说着赵曦云的事“她想嫁入武家,图的是武家的家世地位。她以为自己嫁去武家,便能压别人一头,叫别人尊着敬着,从此能理直气壮地去奚落那些她瞧不起的人。而嫁入武家之后,她也不曾去好好看待过这份夫妻之情,以为自己是公主之尊,别人便要事事讨她的欢心,看她的脸色。而后事情败露,可她自尊自傲,哪怕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却还不肯认错不肯服输,甚至将自己的错处都归咎到他人的身上。”
她微顿了一下,抬眼问道“若这不算咎由自取,如何才算。”
到底是身居皇后之位二十年的人,纵使深居简出,对宫内外发生的人或事,依然了然于胸。只是这话说到最后,倒不像是在说赵曦云了。
赵曦月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哪怕咎由自取,可她当年定下边伯侯府,难道不也是称了母后与外祖母的意么”
见皇后没否认,她才继续说道“过去儿臣还小,有些事想不明白。可现如今,儿臣看着您,看着柳妃娘娘,去过国公府,才渐渐明白为什么四皇姐当年会与不曾相看过的武二公子定亲。四皇姐的确有自己的私心,也存了踩儿臣一头的心思,可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正是因为她知道,外祖母想让镇国公府稳坐高台所以一力支撑四皇兄,而边伯侯兵权在握,她与边伯侯之子成婚,无异于将边伯侯也拉入四皇兄的阵地。”
“太子之位,要的不仅仅是聪明才干,还要他身后的依仗够坚实,才能在朝中立稳脚跟。同时得到了镇国公府与边伯侯府的扶持,是四皇兄最好的筹码。儿臣说得可有错”
皇后没接她的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可那两道视线,却没有停在她的身上。仿佛是透过了她,看到了旁的什么人。
良久之后,皇后才答道“没有人要求她这样做,太子之位如何,本就不是一桩亲事就能决定下来的。不过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确实是自以为是,可母后能否认,四皇姐当年种种,不是在投其所好”赵曦月语气平静道,“正如当年儿臣想得到母后的认可所做的事一般,虽不是母后言明,但为了让母后能够多看儿臣一眼,即便是儿臣不愿意的事,儿臣也去做了。”
她说得很平静,没有丝毫怨怼,甚至像是在说同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这大概是她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她的母后面前提起这些往事了。
皇后的眉心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合眼道“你回去吧。”
说罢,木鱼声伴随着低低地诵念声再度响起,再无他话。
赵曦月静静地听了一会,朝着皇后的方向福了福身,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皇后却始终不曾再抬眼,直到沉闷的关门声响起,拨动佛珠的手才再度停了下来。
十五年了,自十月怀胎到今时今日,已经过去将近十五个年头了。从期望到绝望,她已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不曾看过这个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同自己血脉相连的女儿了。
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岁的光阴,那个在她记忆里总是胡作非为、恃宠而骄的小丫头,已经能看明白这朝堂之下不为人道的那些人心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赵曦月身上看到赵黛盈的影子,可这一次她却发现原来赵曦月和赵黛盈还是不同的。那位长公主总是骄傲又高不可攀地,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中总是透着几许清冷之意。
赵曦月的目光却是清澈坦荡的,哪怕是将曾经的伤处硬生生地揭开,她也是坦荡的。这不像是个十四岁姑娘该有的透彻,却叫她这个年近半百的人莫名地望而生怯。
伽蓝寺之中,主持方丈劝她放下执念,唯有好好看待眼前人方得解脱之道。可这十余年的执念又岂是说放就能放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儿,同样的,她也做不到再去接纳这个女儿了。
更何况,时至今日,赵曦月或者已经不需要自己的接纳了。
皇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沉静的面容上蒙了一层淡淡的灰败。她曾以为自己会是个骄傲的女人,却没想到在最后,她却是最失败的那一个。
“传本宫的懿旨,召四公主赵曦云进宫说话。”
所幸她还是皇后,还有她能做得到的地方。赵曦月有一句话说的不错,赵曦云会成为如今这个样子,无论是她还是镇国公老夫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南无阿弥陀佛”
离开凤栖宫的赵曦月没能听到这声佛号,只是在她刚踏出凤栖宫宫门的那一刻,却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殿下,皇后娘娘好似并不准备帮四殿下的样子。”青佩小心翼翼地望向赵曦月,低声道,“四殿下处,您要亲去么”
赵曦月却摇了摇头“母后会召四皇姐进宫的。”
青佩一愣“啊”
赵曦月呼了口气道“她若是不想劝,便不会让我进这个门了。说得再多,也只是试探我罢了。”
青佩听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当看着赵曦月瞧不出心情的侧脸时,又觉得有几分难过。
亲生的母女,是要为了什么样的矛盾,才至于此呢
虽说已说动了皇后去劝赵曦云,但能不能劝得听,却是件拿不准的事。
想到这,赵曦月又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长叹了一声,直觉得自己这操心的程度都能赶得上她家父皇了。
心中烦闷,便没了回宫躺着的兴致。可这个时候赵曦珏同谢蕴应当都在各自衙门里当值,也没得人能陪她说话。脑海里转了一圈才发现,自己这些年成日里同赵曦珏混在一处,倒真没个能闲来说话的手帕交。
这便是惨上加惨了。
赵曦月在心中默默吐槽,脚下一转,朝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左右没人,她去湖边纳凉赏花倒也不失为一处清净。
没成想御花园还没到,远远地先听见了有人争吵的声音,而争吵那人的声音,她听着还挺耳熟的。
“四皇妹,你就不能听一听母妃的话么母妃是你我的生母,莫非还能害了你不成”这下不光是说话的声音听着耳熟了,这称呼听着更加熟悉。
赵曦月同青佩对视一眼,当机立断地蹑着手脚凑到假山后头偷听了起来。
在此处争吵的不是别人,正是四公主赵曦云同许久未见的四皇子赵曦仁。二人也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速来温文尔雅地赵曦仁这会却是眉头紧锁双颊泛红,一看就是有些气急了。
赵曦云倒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眉眼间微含了一丝讥诮的意味“当初劝我嫁过去的是她,如今让我和离的还是她,不就是嫌我丢了她的脸,那我不去她那儿不就成了,何至于四皇兄你特意追出来教训”
赵曦仁被她堵地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他本就不是什么能言善道的人,如今被她这么一激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赵曦云见他气得憋红了脸,轻哼了一声,别过眼去不再看他。
过了好一会,赵曦仁才缓过神来道“当初劝你嫁过去,是因为这桩婚事是你自己选的,咱们就算贵为皇家,也不可失信于人。而如今,他武令哲不忠不孝不义,他既然对不起你,你又何必苦苦维护这桩亲事”
“不忠不孝不义皇兄也不想想,他武令哲能突然间变成这样的人可你们有谁曾帮我去查一查这人是不是良配如今却来指责我,逼着我和离,这便是皇兄口中所说的对我好”赵曦云冷笑一声,咬着牙道,“她赵曦月还没指婚便成日同谢蕴厮混,父皇一句话都不说,我这关起门来的家事,倒叫父皇看不过眼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你住嘴这是什么地方,你就敢编排父皇的不是了”赵曦仁气得直跳脚,可面对这油盐不进的妹妹,又毫无办法,“况且你的日子是你自己没过好,同五皇妹有什么关系,你年长五皇妹那么多岁,怎还处处同她计较”
“是,我是不配同五皇妹计较,人家是皇后之女,有父皇疼着,有皇祖母宠着,还有整个镇国公府为她撑腰。就连她的皇兄都比我的有本事”赵曦云嚯地站了起来,指着赵曦仁道,“赵曦珏才多大,现在满朝都觉得父皇要让他继承大统了,所以人人都高看同他交好的赵曦月,谁都不敢得罪她。可你呢如果得了父皇青眼的人是你,他们武家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事”
“四皇兄,我今日这话放着了,我的事你们谁都管不着,若是为了此事,从今往后都不必再召我进宫了。”
说罢,赵曦云一甩袖子,唤上站在远处满脸惶恐的侍女,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曦月侧了侧身,将自己的身影藏地更深。待到瞧不见赵曦云的背影了,她才慢慢地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赵曦仁似乎被赵曦云的这番话打击地不清,这都过去好一会了,他还呆坐在凉亭之中,脸上满是颓唐。
赵曦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上前福了福身道“四皇兄安好。”
赵曦仁被这突如其来的轻唤吓了一跳,待看清了站在跟前的人,面上飞快地划过了几许不自然“五皇妹怎独自在此,六皇弟没陪着你么”
话音刚落便立时想起,现在的赵曦珏已领了差事,再不能同过去一样陪着赵曦月游手好闲了。一时间又有些后悔,忙道“六皇弟如今协管户部,倒是我给忘了。”
“六皇兄不过是领了个闲差,无事去点个卯罢了,不比四皇兄在礼部主事。”赵曦月温和道,对于这位皇兄,她虽说不上熟悉,却也没有太多抵触的情绪。再加上方才偷听到的那番争吵,言语间便更加温和了几分。
赵曦仁也不太确定赵曦月是否有听到自己同赵曦云的那番争吵,神色间还是透了些许尴尬,道“五皇妹过誉了,不过是为父皇排忧罢了。”
“四皇兄能有为父皇排忧的心便是及了不起的,”赵曦月皱了皱鼻子,说得有几分俏皮,“你瞧我,不给父皇添乱便是极好的了。”
她语气轻快,连带着赵曦仁也放松了许多,便又有了他平素里温润的模样,浅笑道“那怎算是添乱,五皇妹彩衣娱亲,都是我们这些做皇兄的做不到的。”
“怎会听说四皇兄日前画了幅春日图,父皇看了赞不绝口,连上朝时都鲜有发脾气的时候。”赵曦月笑得眉眼弯弯,“你瞧我便没这个本事,别说作画了,我连画只王八都不像。”
旋即又有些赧然道“用词不雅,叫四皇兄笑话了。”
赵曦仁轻笑一声,眉宇间笼了一层若有似无的愁绪“为兄倒是羡慕五皇妹能这样逍遥自在地活着。”
赵曦月望了他一眼,试探道“四皇兄可是有什么心烦的事儿左右我是个闲人,若是不嫌弃,倒可以说给我听听。”
闻言赵曦仁微怔了一下,他从未想过有人会问他这个问题,更不曾想过问这个问题的人会是赵曦月,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赵曦月只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四皇兄若是不想说也无妨的,是康乐逾越了。”
正当她准备换个话题问一问赵曦云的情况时,赵曦仁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五皇妹能否转告六皇弟,”他侧目望向赵曦月,脸上的笑容苦涩又无奈,“将来阿云若是有什么冒犯他的地方,能否请他网开一面,至少,留她一条性命。”
见赵曦月仿佛有些震惊的样子,他又垂下眼睑,不紧不慢地说道“母妃身边,总要留一个念想才好。”
他这话里的意思叫赵曦月莫名觉得有些不安,不由劝慰道“六皇兄从未想过对四皇姐做什么,四皇兄不必担忧。况且还有父皇在,哪里由得六皇兄行事了。”
赵曦仁微微一笑,直言道“我知道五皇妹是个聪明人,很多话无须说得太透。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贬为庶民也好,送去国寺思过也好,只要能留下一条命,母妃便也能活了。”
不等赵曦月接话,又喃喃道“我说他人不忠不孝,可我亦是个不孝之人,的确没有指责别人的余地。”
这话说得极轻,与其说是说给赵曦月听的,倒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赵曦月一时无语,她不过是想问问赵曦仁对赵曦云一事的看法,倒是没想到会引出这么一茬赵曦仁这是在委婉地告诉自己,他无心皇位,甚至不想留在这座皇城之中,他怕自己离开之后,再也没人能为赵曦云求情了。
可他贵为皇子,哪里是说走就能走的呢。
在这一瞬间,赵曦月忽然明白了为何在赵曦仁温和的面容下,总能瞧见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或许从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有了离去的念头,只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将他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四皇兄放心,柳妃娘娘同四皇姐的事,我会记在心上的。”赵曦月抬手轻轻拍了拍他放在膝上紧握成拳的手,道,“四皇兄也要为了自己快乐一些才好。”
赵曦仁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可这笑容中所包含的东西,却重的让人难受不已。
哪怕是赵曦月,这会也不由自主地别开的视线,低声道“只是四皇姐同四驸马的婚事,是不能再留了的。”
此言一出,赵曦仁便明白了她应当是听见了自己同赵曦云争吵的内容,笑容便愈发苦涩“为兄明白,如今父皇是看在边伯侯和镇国公府的面子上,这才没有多做申斥,可若是再闹下去,父皇必定不会再由着阿云任性。届时不光是两府,只怕连着母妃都要被连坐。”
“阿云说得不错,闹到如今的境地,也是我不曾尽到一个该尽的责任。若是当初我能多照看她一番,她未必会至于此。”
这事倒不是赵曦月能够评判的了,但她心里明白,不止赵曦仁,恐怕柳妃心中也是这样的念头。唯独赵曦云自己,将所有的错处都归咎到了他人的身上,不曾想过走到如斯境界,纵使有外因,却也脱不了她自己的所作所为。
面对赵曦月的不置可否,赵曦仁也不多说什么,起身道“如今天气愈发热了,五皇妹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莫要伤了身子。”就在赵曦月以为他要就此告辞之时,又听他道,“阿云平日对你多有怨怼,对不起。”
赵曦月愣了一下,微笑道“这话还是让四皇姐自己来同我说更合适些。”
赵曦仁目光微暗,明白她这是婉拒了自己的歉意,便也不再多言,同赵曦月告了别之后,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殿下,咱们也回去吧”见赵曦仁离去,守在亭外的青佩这才进来,却见赵曦月望着赵曦仁离去的背影发呆,不解道,“您想什么呢”
赵曦月收回目光,笑容清浅“我在想,其实四皇姐身边,也有很多不知道怎么对她好的人。”
说罢,也不管青佩听懂了没有,起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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